三年后。
又是一个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春天。
海城上流社会最近出了件大事——白家失踪三年的养子找到了。
海城兴安机场。
白安贤和徐雅婷手里抱着花,带着大包小包一堆礼物,焦急等在接机口。
徐雅婷一会儿看看出口,一会儿又看自己:“老白你快给我看看,我这衣服不会让知礼觉得敷衍吧?”
“不会不会。”
白安贤说着指向自己,“你再看看我,我的衣服也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
徐雅婷看都不看他,注意力全在出口上,“怎么回事?
知礼怎么还没到。”
半小时后,蓝如海洋的天空中,一道白色的航迹云划过,白家的私人飞机降落在机场。
肤色白到不正常,双眸黑如墨色的少年抱着一只绿瞳黑猫,跟在白嘉羽身后下了飞机。
白嘉羽放慢脚步,保持和谢知礼并排走的速度,带着少年走出通道,来到等候多时的白安贤和徐雅婷面前。
白嘉羽侧身站着,声音低而不失温和:“知礼,这是爸爸妈妈。”
少年愣愣看了陌生的中年夫妻良久,茫然摇头:“对不起。
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没关系。
又不是什么大事。”
徐雅婷满眼心疼,“回家了就好。”
想说的话被人说了大半,白安贤只能接着妻子的话继续:“对对对,妈妈说的没错。”
“回家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交谈中,白安贤和徐雅婷把白嘉羽挤到一边,一左一右像守护神一样站在谢知礼身边。
两人尽力克制住激动,你一言我一语,自然聊着谢知礼以前的事,将少年带到地下停车场。
两个司机加上两辆车,一家西口肯定得分开坐。
徐雅婷靠压倒性的话语权,把白安贤和白嘉羽赶到一辆车,自己拿到和谢知礼一辆车的机会。
挡板升起,隔绝前后座的声音与画面。
一首故作轻松的白安贤揉着太阳穴,唉声长叹。
“知礼真不记得我们了?”
“嗯。”
白嘉羽眼底晦暗不明,“医生说是因为撞击,淤血压迫神经造成的失忆。”
白安贤脸色更难看了。
“淤血压迫神经,除了失忆外,会不会对知礼身体有其他不良影响?”
他问。
“还有,知礼的记忆,能恢复吗?”
“没有其他影响。”
白嘉羽先回答父亲前一个问题。
“至于知礼的记忆……医生说可以让他多接触解触以前的东西和人,刺激刺激神经。”
“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白安贤沉吟片刻,点头:“有道理。”
“前几天刚找到知礼的时候,知礼的未婚夫和几个好友都打电话问过我知礼的情况。”
“刚好,找个时间请他们到家里,和知礼见一面。”
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谈话,谢知礼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表面上,少年冷着脸,安安静静坐在徐雅婷旁边。
实际早被那一番话,恶心的想吐。
一首乖巧窝在谢知礼怀里的黑猫眨眨眼,伸出冰凉的尾巴,勾住少年手腕,轻轻晃着。
冰凉的触感和安抚的动作唤回谢知礼的思绪,他揉着猫猫头,轻叹一声,似是在询问,又更像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戚言鹤跑哪去了。”
声音很轻,飘然而冰凉,除了有一搭没一搭晃尾巴的猫,没谁听见。
谢知礼身旁,徐雅婷看着三年未见,和她完全陌生的孩子,眼中满是心酸。
她盯着谢知礼苍白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垂落视线,看向不似活物的黑猫。
思忖片刻,徐雅婷决定从毛绒绒的猫入手,拉近自己和孩子关系。
“这猫真乖。”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少年的反应,“知礼啊,你这猫哪买的?”
谢知礼垂眸,不带一丝杂质的黑色瞳孔中,映出一副泛黄的猫骨架。
“不是买的。”
他轻声道,“捡到的。”
徐雅婷面露尴尬。
正要道歉,却发现谢知礼闭上了眼睛,明显的不愿意再交谈。
她只能讪讪闭上嘴。
一路无话。
回到家中,看着谢知礼清清冷冷,抱着黑猫站在一边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孤独模样,徐雅婷嘴唇翕动,很是想和三年未见的孩子好好聊聊。
可一对上少年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一切想法又全都化作一声叹息。
“嘉羽。”
徐雅婷招手让大儿子过来,“带你弟弟回房间,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总归人找到了,回到了家里,日后还有足够的时间相处。
白嘉羽应下,带着谢知礼来到二楼中间,最大,采光最好的房间。
“咔嚓”一声锁落,房门打开。
看着和三年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的房间,谢知礼早己停止的心脏微微颤动一瞬。
“好好休息一下。”
白嘉羽拿出新手机递给少年,“里面有我的电话,有什么事找我就行。”
谢知礼迟疑一瞬,憋住眼眶的酸涩,伸手接过手机。
“嗯。”
白嘉羽习惯性揉了揉眼前人的发顶,看着他关上门,又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他一转身,紧闭的房门打开一条缝。
谢知礼站在门缝后,首到白嘉羽背影完全在眼中消失,才关上门。
房间内没有开灯,也没有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但白日的阳光还是将房间内的每一个细节映的清清楚楚。
谢知礼弯腰,将黑猫放下,刚站起身,窗帘突然无风自动。
显眼而模糊的黑雾凭空出现,环绕在谢知礼周围,逐渐凝结成一个人形。
黑雾抬起手,将少年完整拥入怀中,从雾气逐渐变为实体,出现完整的脸和身体。
身材高大,容貌俊逸,头发长至脚踝的青年,如鬼魅一般现形。
任何人看了都会害怕的诡异一幕,谢知礼却丝毫不慌张,反而轻笑出声。
少年完全依靠在身后鬼魅的怀中,声色慵懒:“戚言鹤,你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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