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五年春,江南首富沈府的玉兰开得铺天盖地,粉白花瓣簌簌落在九曲回廊的青石板上,倒像是给这座朱楼画了满地柔肠。
沈明姝斜倚在鎏金雕花栏杆上,羊脂玉护甲轻叩海棠纹茶盏,鬓边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在她粉白面庞投下细碎阴影。
新裁的茜色襦裙裹着她曼妙身姿,裙裾上金线绣的并蒂莲随着呼吸起伏,丰满胸脯在云纹领口若隐若现,连廊下扫地的小厮路过时,都红着脸低头匆匆跑开。
"姑娘,扬州盐商送来的珊瑚钗子..."丫鬟翠儿抱着檀木匣刚进门,就见沈明姝指尖轻转茶盏,胭脂色的茶汤在盏中旋出妖冶的弧度。
"且放下。
"沈明姝眼波流转,忽然凑近镜奁补妆,檀口轻启,"听说城西赵家的三公子,昨日在画舫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翠儿一愣:"正是!
说是被人坏了好事..."话音未落,就见沈明姝用蘸着口脂的指尖,在窗棂纸上戳出个月牙形的洞。
晨光透过纸洞,在她脸上投下一道金痕,映得那双含春杏眼愈发勾人。
三日前,沈明姝在朱雀桥偶遇赵三公子。
彼时她故意将团扇遗落,弯腰去捡时,茜色裙摆滑落肩头,露出半截雪白的颈项。
赵三公子当场失了魂,第二日便带着厚礼登门求娶。
却不想当夜,赵家书房便被人泼了满墙的春宫图,落款正是沈明姝的私印。
"姑娘,这不是给自己招麻烦吗?
"翠儿急得跺脚。
沈明姝却慢条斯理地戴上赤金护甲,指甲轻刮镜面发出细碎声响:“麻烦?
赵家不过是想借着沈家的势罢了。”
正说着,前院突然传来喧哗。
沈明姝掀起珠帘,就见管家慌慌张张跑来:"姑娘!
京兆府的人...说是奉旨抄家!
"她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鬓边珍珠。
院外马蹄声由远及近,沈明姝却转身对着铜镜补起胭脂。
西域进贡的胭脂抹在唇上,如同一道凝固的血痕。
雕花木门轰然倒塌时,她抓起妆奁中锋利的金簪藏入袖中,柔弱地跌坐在地,眼角迅速蓄满泪水。
为首的将领易启身披玄甲踏入内室,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终落在蜷缩在榻边的沈明姝身上。
她的茜色襦裙被木刺划破,露出半截浑圆的小腿,乌黑长发散落在雪白的后颈,如同泼墨画在宣纸上。
"沈明姝,通敌叛国,即刻缉拿归案!
"易启的声音冷如寒霜,却在与她含泪的目光相撞时,握着佩刀的手微微收紧。
沈明姝咬着唇挣扎起身,柔弱的模样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海棠。
她踉跄着扑向易启,在对方本能接住她的瞬间,袖中金簪闪电般刺出。
温热的血溅在她脖颈上,沈明姝却笑得泫然欲泣:"易将军可知,沈家与太后母族尚有姻亲?
"易启吃痛后退,看着指腹上的血迹,又望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美人,喉结不自觉滚动。
被押解出府时,沈明姝故意踩住自己的裙摆,在众人面前狼狈跌倒。
她的玉镯在拉扯间摔碎,清脆声响惊飞了满园玉兰。
路过镜园时,她瞥见水中倒影:乌云半散的青丝下,是一张泪湿的脸,薄如蝉翼的襦裙被扯开一角,露出大片如雪肌肤。
而在官兵们灼热的目光中,她垂下眼睫,藏起眼底算计的光芒。
父亲密室里那卷血书残页,此刻正藏在她贴身的肚兜里。
上面记载的皇室秘辛,足够让某些人寝食难安。
沈明姝在心中盘算着,任狱卒粗暴地推搡,柔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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