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国际会展中心。
"记住，保持距离但不要显得刻意，可以眼神交流但不要说话，如果必须互动就保持礼貌性微笑。
"周虹一边给顾淮整理领带一边念叨，"《时尚巅峰》的主编是陆燃的超级粉丝，千万别再起冲突。
"顾淮微微低头方便她动作，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落在刚进入休息室的陆燃身上。
今天的陆燃难得穿了正装——如果那件镶满铆钉的黑色衬衫也能算正装的话。
他右耳上的耳钉换成了银色的"Ag"，在灯光下像一滴液态金属。
"他来了。
"顾淮低声提醒。
周虹转身，瞬间切换成职业微笑："王经纪！
好久不见！
"两位经纪人迅速进入商业互吹模式，留下顾淮和陆燃站在原地，相隔三米，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燃率先打破沉默："锂在潮湿空气中会迅速氧化？
"他模仿顾淮那种学术报告般的语调，"顾老师懂得真多啊。
"顾淮的目光落在那枚银耳钉上："银元素化学性质稳定，适合你这种..."他微妙地停顿，"活泼的性格。
""哇哦，这是夸奖吗？
"陆燃夸张地捂住胸口，"我是不是该录下来当手机铃声？
""陆燃！
"王磊回头呵斥，"注意形象！
"陆燃撇撇嘴，却趁经纪人不注意，突然凑到顾淮耳边："告诉你个秘密，"他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拂过顾淮的耳廓，"我昨天戴的是Cu，今天是Ag，知道为什么吗？
"顾淮僵在原地。
陆燃身上的香水味比上次更浓烈，像是有人把一整棵柑橘树砸碎在他面前。
"铜银导电性递减，"陆燃退后一步，眨眨眼，"看你能不能被导懂~"没等顾淮回应，工作人员就来通知他们上台。
陆燃潇洒地转身，铆钉衬衫在灯光下像一片闪烁的星群。
顾淮注视着那个背影，罕见地感到一丝困惑。
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年轻人，刚才是在用元素符号玩文字游戏？
---活动主办方显然深谙流量之道——顾淮和陆燃的座位被安排在相邻的C位。
两人之间那不到半米的距离，成了全场镜头的焦点。
"接下来有请两位老师为我们揭晓年度最具商业价值艺人奖！
"主持人声音亢奋。
顾淮起身时不小心碰到了陆燃的手肘，立刻像触电般收回。
这个细微动作被大屏幕放大，引发台下一阵骚动。
陆燃挑眉，故意在递话筒时用手指轻擦过顾淮的手背。
顾淮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根据大数据分析，"顾淮盯着提词器，声音平稳得像在念实验报告，"年度最具商业价值艺人的关键词是突破与影响力。
"陆燃突然抢过话筒："就像突破元素周期表的限制！
"他转向顾淮，笑容灿烂，"对吧，顾老师？
"台下一片尖叫。
顾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学术没有捷径，艺术也是。
""哇，好严肃哦~"陆燃做了个鬼脸，"那顾老师觉得我今天的Ag达标了吗？
"大屏幕适时给了陆燃的耳钉一个特写，现场气氛达到高潮。
顾淮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只狐狸的年轻人，突然福至心灵："银的导电性确实优秀，但活泼性不足。
"陆燃明显愣了一下。
"我更喜欢你昨天的Cu。
"顾淮说完，自己都震惊于这句近乎调情的话。
台下瞬间炸锅。
陆燃的耳根红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那明天换Au怎么样？
保证稳重！
"主持人终于意识到场面失控，赶紧插话："哈哈两位老师真是幽默！
现在请看大屏幕——"活动结束后，两人在后台走廊"偶然"相遇。
没有镜头和经纪人，空气突然变得稀薄。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陆燃拦住顾淮，银耳钉在走廊灯光下闪闪发亮。
顾淮停下脚步："字面意思。
铜比银活泼，金最稳定。
"他顿了顿，"化学基本常识。
"陆燃眯起眼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向前一步，柑橘香气再次包围顾淮，"你研究过我？
"顾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能数出陆燃过去七天戴过的每一种元素耳钉，能背出陆燃去年专辑里每一句歌词的韵脚排列，甚至知道陆燃喝碳酸饮料时喜欢先摇三下——这些无意义的细节不知何时侵占了他的大脑。
"职业习惯。
"他最终说道，"了解竞争对手。
"陆燃突然笑了，那笑容明亮得刺眼："那我们明天见，竞争对手先生。
"他转身走开，又回头补了一句，"记得看我的Au。
"顾淮站在原地，第一次感到衬衫领口紧得难以呼吸。
---当晚，顾淮公寓。
周虹把一沓文件拍在茶几上："《假想情侣》？
你疯了吗？
这种低俗综艺会毁了你的学术形象！
"顾淮正在翻阅《星闻周刊》的采访提纲，头也不抬："是你们说需要软化形象。
""那也不是让你去谈恋爱！
还是和陆燃！
"周虹几乎要抓狂，"你知道网上现在有多少你们的同人文了吗？
"顾淮的手指顿了一下："同人文？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周虹翻出手机，"禁欲教授与叛逆学生、当元素周期表爱上冰川矿泉水...阅读量都破百万了！
"顾淮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段描写细致的吻戏：顾淮的手指终于解开了那颗禁锢己久的纽扣，陆燃的耳钉在月光下闪着诱人的光...他迅速锁屏，耳朵烧了起来。
"这档综艺是林小琳制作的，"周虹叹气，"她保证会走高端路线，主打从对立到理解的心理实验概念。
"顾淮想起今天陆燃说"明天换Au"时狡黠的眼神。
金元素，化学符号Au，源自拉丁文"Aurum"，意为"闪耀的黎明"。
"我需要完整的企划书。
"他说。
与此同时，陆燃公寓。
"绝对不去！
"陆燃把抱枕砸向王磊，"让我和那个性冷淡装情侣？
你们不如杀了我！
"王磊淡定地躲开抱枕："一季十二期，税后九千万。
而且能提升你的大众形象，摆脱没文化的标签。
"陆燃正要反驳，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条微博特别关注提醒：@顾淮 点赞了@化学教育杂志 关于金属活泼性的科普文章。
他盯着那个通知看了三秒，突然改变了主意："行啊，我去。
"他露出小虎牙，"看我怎么把扣子精逼疯。
"王磊狐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对了，"陆燃打断他，眼睛亮得惊人，"帮我订一套金元素耳钉，要纯度999的那种。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天际。
在化学元素周期表上，金的原子序数是79，是地球上最不易被腐蚀的金属之一。
不知为何，陆燃觉得这很适合明天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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