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的灯光将暮色撕开一道口子。
萧漠站在三楼实验室窗前，移液管悬停在培养皿上方0.5厘米处。
从这个角度望去，陆落烟只是一个模糊的色块，正以每秒3.2米的平均速度在三分线外移动。
"第西十一次投篮尝试。
"记录本上的字迹比平时潦草0.3个标准差。
萧漠皱眉，发现自己的视线己经偏离实验数据表长达2分47秒——这个异常值足以被记入观测误差。
"萧大学神也看篮球？
"赵万的声音突然在背后炸响。
萧漠转身时，对方手里捧着的古怪仪器正发出可疑的嗡鸣。
"大气折射率测定。
"萧漠调整分光计角度，"光的色散实验。
"赵万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塔罗牌："逆位星星。
"他压低声音，"观测对象即将出现意外变量。
"球场突然传来骚动。
陆落烟在突破时摔倒了，红色球衣在塑胶场地上格外刺眼。
***医务室的消毒水浓度超标37%。
萧漠站在门口，看着校医给陆落烟包扎脚踝。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那道伤口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真巧。
"陆落烟抬头，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前，"学神也会迷路到医务室？
"萧漠递过文件夹："诗词大赛流程。
"他的视线扫过肿胀的脚踝，"违反动量守恒定律的必然结果。
"陆落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温度异常灼热："那你应该给我补补物理课 我物理不行。
"他晃了晃绷带，"比如《使至塞上》里的运动学原理？
"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
江落沐冲进来，手里挥舞着速写本："清繁欣让我来——"她猛地刹住，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腕上逡巡，"你们在医务室...补课？
""运动损伤。
"萧漠抽回手，"恢复期72小时。
"江落沐突然将速写本怼到萧漠眼前。
画中的他站在实验室窗前，身后玻璃的反光里，隐约可见球场上的红色身影。
"透视比例不对。
"萧漠指出，却注意到画纸边缘用铅笔勾勒的篮球轨迹，正是他刚才记录的数据。
***晚自习的灯光将教室照得通明。
萧漠整理资料时，发现陆落烟的笔记本混在其中。
翻开扉页，战术图旁竟工整记录着《使至塞上》的平仄规律。
"找这个？
"陆落烟拄着拐杖出现，阴影笼罩桌面。
木质拐杖在两人之间划出微妙的分界线。
"大漠孤烟首，长河落日圆。
"他指尖划过诗句，"从几何光学看，落日应该是椭圆。
"教室灯光突然闪烁。
萧漠注视着对方眼睫投下的扇形阴影，精确计算出每个阴影间隔0.3毫米。
"大气折射。
"萧漠画出示意图，笔尖突然停滞——陆落烟的瞳孔里映着台灯光斑，像被缩小的满月。
后排传来巨响。
钱多多从椅子上摔下来，手里举着用橡皮筋和圆规绑成的"反重力装置"。
"看啊！
悬浮了0.5秒！
"萧漠与陆落烟同时转头，目光在空气中短暂相接。
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升起，像解出无解方程时的震颤。
"赌他下次物理考多少分？
"陆落烟轻笑。
"98.7%概率不及格。
"萧漠合上笔记本，"这是确定性事件。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下几片。
灯光将两个相邻的影子投在墙上，边缘模糊得如同被擦除的草稿线。
**物理实验室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十七分。
萧漠盯着培养皿中扩散的蓝色溶液，记录本上的数据却停留在西十三分钟前。
这种异常的工作效率下降让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自从三天前那个晚自习后，他的思维出现了难以量化的系统性误差。
"萧漠同学？
"清繁欣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手里拿着江落沐的英语试卷，鲜红的"32"分旁边画满了愤怒的小猫。
"补习计划需要调整。
"她推了推眼镜，"江落沐把情态动词全部画成了抽象派涂鸦。
"萧漠的钢笔在纸上无意识地点出一串斐波那契数列："行为心理学显示，过度关注往往引发反向作用。
""就像某人每天记录篮球训练数据？
"清繁欣突然将手机屏幕转向他——照片上，三楼实验室的窗前，一台望远镜正对着操场方向。
培养皿中的溶液突然溢出边缘。
萧漠第一次发现，原来pH试纸也会背叛它的使用者。
***篮球场的塑胶地面散发着午后的燥热。
陆落烟单脚跳着绕过警戒线——他的脚踝恢复速度比校医预测的快了18.6%，这个异常值足以引起萧漠的研究兴趣。
"来监督康复训练？
"陆落烟抹了把汗，运动手环显示心率128，"还是说..."他突然靠近，带着阳光烘烤过的气息，"终于对我的投篮数据感兴趣了？
"萧漠的消毒湿巾停在半空。
他注意到陆落烟的耳钉换了新的款式——一个微型的π符号。
"诗词大赛的合练。
"萧漠递过文件夹，"你的部分有三处格律错误。
"陆落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心贴在自己胸口："感受到没？
这就是长河落日圆的韵律。
"心跳数据通过相触的皮肤传来：142次/分，远超静息心率。
萧漠的瞳孔微微扩大——这个数值不符合运动后的正常衰减曲线。
"咳咳！
"江落沐不知何时出现在场边，手里的颜料盘还在滴着荧光粉。
"清繁欣让我通知你们..."她眯起眼睛，"你们确定这是在讨论诗词？
"陆落烟笑着松开手，从包里掏出一本《唐诗格律详解》："我们在研究大漠孤烟首的平仄关系。
"萧漠注意到书的扉页上贴着一张便签，上面精确记录着他每次出现在实验室窗前的时间段。
***午夜的教学楼安静得能听见电流声。
萧漠站在空荡荡的走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到天文教室的门前。
推开门时，望远镜前己经站着一个人影。
"就知道你会来。
"陆落烟转动目镜，"今晚能看到仙女座星系。
"萧漠的指尖碰到口袋里的笔记本——那里面夹着三周来的观测数据：陆落烟的投篮命中率、训练时长、甚至每次休息时喝水的次数。
"为什么是π？
"他突然问道。
陆落烟摸了摸耳钉："因为它无限不循环啊。
"他调整焦距的手突然停下，"就像我永远算不清，你出现在窗口的概率。
"星光透过穹顶洒落。
萧漠发现自己的呼吸频率出现了0.7个标准差的波动——这个异常值，终于超出了所有实验允许的误差范围。
下章预告钱多多的"反重力装置"引发实验室危机清繁欣发现江落沐的素描本暗藏玄机天文台观测夜将揭晓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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