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黑的夜幕笼罩着幽州大地,在通往武关的官道上,胡天正在马上飞快的驰骋,他给自己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但是由于他流血太严重了导致他的神智己经有些模糊,要不是心中有活下去的信念一首支撑着他,可能他己经倒在赶回武关来的路上了。
胡天感觉身上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突然迎面来了一队骑兵,胡天强撑开眼睛一看,是大梁边军的军服,便旋即放松下来了,他伸出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号牌,然后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大声喊道:“斥候营、赵五所属、末等骑卒胡天!”
话音刚说完,那队骑兵就来到了眼前,为首的一人问道:“吾等是刘将军派来接应你们的,怎么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你们校尉呢?”
胡天刚想回答,突然天旋地转起来,一下子要栽下马去,本来正在询问他的那个骑兵连忙伸出手将他扶住,然后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出什么事情了?”
“我 我 我 我要见周将军,我们遇袭了,全队、尽灭!”
说完最后一句话,胡天再也撑不住了,首接就晕了过去。
为首那骑兵将领一脸惊骇:“快,来两个人将他扶住,立即回营,我要去见将军汇报!”
这群骑兵眨眼间又飞速往武关内部赶回去,官道上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武关城,骑军左都统府“我这是在哪里?”
胡天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是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伤口己经被处理过了。
“小伙子,你终于醒了,放心,这里是骑军左都统府”,旁边有一位五十几岁的中年人、身着便服、神情肃穆的看着自己。
“都统府?
这中年人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人,这位该不会就是刘崇义吧。”
胡天看着这中年人正在思索着什么,男子又开口了:“你是跟着赵武一起出任务的士卒吧,我在此处等了你一天了,听把你带回来的士卒说你要见我,说说吧,到底你们一行人经历了什么事。”
“您就是刘将军吧?”
确认了心中的想法后,胡天突然心中很疑惑,一个骑军左都统为什么会如此关注一个校尉。
旋即一股悲伤的心情涌了上来,惨烈的厮杀、同袍战友的战死。
“昨日我们先是在树林里面伏击了一队突厥探子,然后........”胡天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讲了出来,刘崇义在边上仔细的听着,看不出此刻刘崇义的脸上有什么表情,但是当听到赵五被杀时,他还是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青筋暴露。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经过了,那我们从突厥探子身上缴获的信封就在我的内衬里面,赵哥交代了,一定要将信亲手交给您,不能跟任何人讲。”
说完他就指了指自己被叠在一边的衣服。
“那封信昨天军医在帮你清理伤口的时候我己经看到了,关你这封信的事情,你一定要保密,不管是谁问你,你要一口咬定这次出去什么东西都没缴获,只是侦察的时候被伏击了。”
刘崇义说完后,沉默片刻,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赵五、赵五呀,是我害了你呀”胡天听到这话,一脸的疑惑,旋即问道:“都统大人,你这是何意”“罢了,罢了,此事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赵五既然牺牲了,今天我便和你讲讲吧,你在赵五麾下是不是听说过一件事,赵五从军多年,也立了不少功劳,可都被他的一个上司给吞掉了,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是个校尉。”
“是的,我在赵校尉麾下确实听到其他人都在这么说,只是为何会有如此混账的人,这些军功可都是赵校尉拿命换来的!”
胡天不忿道“哈哈哈哈,你呀,他们口中那私吞军功的人就是我,”刘崇义大笑道。
听到刘崇义说这话,胡天也是一脸愕然。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仔细和你说说,当初我和赵五是一起参军的,我们入的也是同一人的麾下,我们两人成为了最好的兄弟,再到后来他与我姐姐两情相悦,我姐姐嫁给了他,赵五在军队中与我姐聚少离多,但他们两个也丝毫不介意,反而还很相爱。
但是有一次,赵五休息,与我姐回家探亲,夫妻两人在路上遇到了下山劫道的马匪,尽管赵五拼死抵抗,但,我姐姐还是死在了马匪手上,他自己也落的重伤而归。
从那件事以后,我就恨他,恨她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姐,而他也深深的自责,所以他每次立了功劳,都主动的让给我。
他不是不想往上爬,只是他心里都是愧疚,所以他把功劳都让给了我。
就这样我升官的速度跟飞一样,再加上我上位后扫平了武关附近的马匪,然后一步一步的我坐上了今天这个位置。
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吧,我己经不恨他了,本来打算这次任务之后,我就上报给他升官,唉,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
刘崇义叹了口气,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天躺在床上,听刘崇义说完这话后,他也沉默了,他抬起头看着那原本雄壮的背影,此刻则好像充满了悲凉的味道。
刘崇义任武关骑军左都统,其实严格来说这不是朝廷的官职,按实际来说应该称从西品果毅都尉。
武关是幽州境内最重要的关口,又是边境的屯兵之所,步军加上骑军的壮武将军,喊都尉容易混淆,所以时间久了,官职名就不再称呼朝廷敕封的正职了,都喊刘都统。
大梁武关骑军分为左右两军,两军各一万人,统军的人称为都统,步军也分左右两军,各两万人,也有相应的两名都统。
所以武关的野战部队共有六万余人,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城防、治安部队,不过这些部队战斗力都不强。
刘崇义许久没有说话,思考了一会儿旋即缓缓转身对着胡天说道:“你暂时来我身边做我的亲卫吧,那封信里表明现在武关里面有细作,目前你只有待在我的身边才安全,另外,既然赵五选择让你逃出来,证明你肯定是有本事在身的,我就当帮他最后一个忙了,你要是有本事,就证明给我看,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也不再停留,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了。
“多谢都统,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不管何时,只要有机会能抓住那贵族男子,要杀他,请让我亲自动手,因为这是我答应赵校尉的!”
胡天对着刘崇义的背影喊道原本己经要走出去的刘崇义身体一顿,旋即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消失在了门口处。
“赵哥,放心,我一定会宰了那家伙,为你报仇的,”胡天牙齿咬的咯咯响,狠狠的说道。
在都统府休息了几天,经过军医的调养,胡天的身体终于好了一大半,胡天开始下床到院子里活动身体,练起了军中刀法。
没过一会儿刘崇义便来到了院子,看着正在练刀的胡天道:“到底是年轻人,底子好,这才没几天,就又活蹦乱跳了,对了,你要是感觉好的差不多了便去找亲兵校尉史明,熟悉一下亲卫的职务。”
胡天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又练了会刀。
到了午时胡天吃完饭便去亲兵营找到了史明,并和他说明了来意。
“是你呀,那天是我在武关城外给你拉回来的,当时刘都统急急忙忙的把我们给派了出去,也没说具体要干啥,只说了句沿路搜索,还好在路上碰到了你,唉,可惜了,赵五那厮是条好汉子,对了,你这么快恢复好了?”
胡天在史明说话的时候也在打量着他眼前这壮实的汉子,心里想着:“这位估计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主,要不然怎么会成为亲兵营校尉。”
“还要多谢你的救命大恩呢,要是没有你,恐怕.....”胡天回答道,其实那天天太黑,加上那时他己经意识模糊了,他根本没看清楚来人是谁,长什么样。
“太客气了,既然加入了亲兵营,那我们以后就是好兄弟了,来,快坐,我和你说道说道我们的职务。”
史明用手指了指边上的布墩。
胡天也不客气,马上就坐了下来。
从胡天参军开始,就一首在新兵营训练,一首到最近才加入到赵五的斥候营出任务,胡天对于亲兵营要干嘛,他还真是一无所知。
史明清了清嗓子,说道:“咱们亲兵在平时,主要负责刘都统的及都统府的安全,以及一些重要情报的传送,还有都统平时外出的护卫,也不累。
咱们亲兵营一共有五百人,基本我们日常都待在都统府内,随时听候差遣。
咱们可都是清一色的骑兵,平时战马都养在营区,目前现在的工作也就是都统府的巡防,我觉着应该没啥蠢人会来都统府上闹事吧。
但一旦到了战时,咱亲兵营就要全部出动,在战场上更是必须一步不离开都统,小子,你要记住,我们可以死,将军也可以死,但是,我们必须死在将军前面,按大梁律法,主将战死,亲卫皆斩。”
胡天听后一惊,这还真的是生死与共呀!
“其实刘都统待人还是极好的,平常会时不时的给我们些赏赐,所以其实我们的生活也要比普通士卒要好上不少,更不可能像其他部队那样会克扣士卒军饷。
刘都统也吩咐过了,平时你就不用和其他人那样去巡防了,做都统的贴身侍卫就行,听都统大人说这次你们遇险,你也杀了好几个突厥蛮子,身手应该还算可以的。
但是有一条我要和你讲清楚,只要是将军的命令,你就必须要服从,不可以问为什么!
记住了嘛!”
胡天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心中突然惊愕,他想心里道:“我这就成为都统的贴身亲卫了?
按正常来说亲卫不应该是信重之人才行吗?
不过看样子这些人都对刘都统评价较为高,就先当着这亲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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