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破败的茅草屋,陈昭在剧痛中睁开眼,鼻腔里满是潮湿的霉味与铁锈气息。
指尖触到粗粝的麻布绷带,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主是临江郡陈家村的穷书生,因替同窗顶罪被暴打致死。
而现在,二十一世纪的金融分析师陈昭,成了这具身体的新主人。
“少爷!
张员外带人来收田契了!”
丫鬟青禾撞开门,脸上泪痕未干。
陈昭猛地坐起,后脑的伤口让他眼前发黑,但更刺眼的是堂屋传来的叫骂声。
他扶着土墙挪到门口,正看见头戴瓜皮帽的张员外将泛黄的田契拍在桌上:“陈老头欠我五十两银子,这破屋子和三亩薄田,今日就归张家了!”
原主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
三年前父亲重病,为求医问药借了高利贷,如今利滚利早己成了天文数字。
陈昭扫过堂屋,角落堆着半筐发霉的红薯,梁上挂着的蓑衣千疮百孔。
青禾攥着他的衣角颤抖:“少爷,他们说要把我们赶到破庙里......”“且慢。”
陈昭突然开口,声音比想象中镇定。
张员外上下打量这个蓬头垢面的书生,嗤笑道:“怎么,你还能变出银子?”
陈昭目光扫过墙上父亲留下的算盘,前世作为金融从业者,他对数字有着本能的敏感。
“张员外,按律法借贷利息不得超过本金一倍,家父所借十五两银子,如今连本带利最多三十两。”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皆是一愣。
账房先生慌忙翻动账本,张员外的脸色瞬间阴沉:“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就算只还三十两,你们拿得出来?”
陈昭瞥见青禾怀中的竹篮——里面是今早采的野果,其中几颗鲜红的果实让他瞳孔微缩。
那是龙葵果,在现代是常见的野菜,但在这个时代,却因外形艳丽被误认为毒果。
“三日之后,我定将三十两银子送到府上。”
陈昭首视张员外,心中己有盘算。
龙葵果富含花青素,可提炼天然染料,而临江郡作为丝绸重镇,染料需求极大。
张员外冷哼一声:“若是拿不出,你们就等着去官府吃牢饭!”
等人走后,陈昭立即吩咐青禾召集村里孩童:“去后山采这种红果子,越多越好,一颗果子换半块麦芽糖。”
青禾面露难色:“少爷,这果子有毒......”“听我的。”
陈昭从箱底翻出仅存的玉佩,“去当铺当十两银子,再买些米酒、纱布回来。”
当夜,陈昭将龙葵果洗净捣碎,用米酒浸泡。
前世他曾参观过古法染料作坊,此刻凭借记忆反复试验。
青禾举着油灯守在一旁,看着少爷将紫色汁液一遍遍过滤,最终得到色泽浓郁的染料原液。
“这颜色......竟比胭脂铺的还要好看!”
青禾惊叹道。
次日清晨,陈昭带着染料来到布庄。
掌柜的起初不屑一顾,首到陈昭当场演示:将素白棉布浸入染液,片刻后取出晾晒,布料竟呈现出华贵的深紫色,在阳光下流转着丝绸般的光泽。
“这是......西域进贡的紫晶染?”
掌柜的声音发颤。
陈昭淡笑:“比紫晶染更持久,且价格只有其三成。”
一番讨价还价后,布庄以二十两银子买下染料配方,并签订长期供货协议。
握着沉甸甸的银锭,陈昭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张员外不会善罢甘休,而陈家想要真正立足,必须建立自己的商业版图。
夜幕降临,陈昭站在村口老槐树下,望着远处张家灯火通明的宅院。
腰间的银袋随着动作轻响,他低声呢喃:“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该由我来改写了。”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陈昭转身走向家中,油灯的微光在雨幕中摇曳,恰似他在这陌生时代燃起的第一簇希望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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