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加好友后，对话框里最初的问候礼貌而生疏。
"你好，我是梁文舟。
""你好，我是赵艺冉。
"沉默。
梁文舟二十六岁，身高一米七五，相貌普通，在一家私企做研发工程师。
他的生活像一块精确校准的电路板——上班，下班，偶尔在周末翻开那本《明朝那些事儿》，想象自己若是生在古代，或许会是个替人代笔的师爷。
他相信缘分天注定，所以二十六年来从未刻意追求过爱情。
首到母亲把赵艺冉的微信推给他，附带一句："这次再聊不来，你就等着过年被七大姑八大姨围剿吧。
"赵艺冉二十六岁，身高一米五五，同样相貌平平，在一家小公司当会计。
她性格温和，像一杯放凉的白开水，不起眼却让人安心。
她的生活轨迹简单得能用手账本上的横线概括——上班，对账，回家，偶尔看一集慢节奏的日剧。
她没谈过恋爱，但并不觉得遗憾。
首到某个周末，母亲把手机塞到她面前："加一下，人家这个小伙子人很好的。
"好友验证通过后，聊天界面安静得像冬日的清晨。
赵艺冉捧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
对话框里只有两条孤零零的自我介绍，像两片落在雪地上的枯叶，静静地躺在那里，己经三天了。
窗外的雪又飘了起来。
细碎的雪花粘在玻璃上，转眼就化作水珠滑落。
她呵出的白气在窗上晕开一小片雾气，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画了个笑脸。
"下雪了，好冷。
"打完这行字，她咬了咬下唇，又补上一句："你在干什么？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心跳突然变得清晰可闻。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她微微发红的脸颊。
叮——"在看雪。
"简短的三个字跳进对话框，像一片雪花轻轻落在掌心。
赵艺冉突然屏住了呼吸，仿佛能听见远方那个人轻声说出这句话时的气息。
她将手机贴在胸前，转头望向窗外。
此刻，一百六十公里外的B市，是否也飘着这样细碎的雪花？
那个素未谋面的人，是否也像她一样，正望着雪景出神？
指尖在键盘上徘徊许久，最终只轻轻敲下一行："这里的雪，落在手心就化了。
"发送出去后，她才意识到这句话多么孩子气。
脸颊顿时烧了起来，正要撤回，对方却发来一张照片——路灯下，雪花在橙黄的光晕里缓缓飘落，每一片都清晰可辨，像被施了魔法的水晶碎片。
"这里的雪，能留住形状。
"赵艺冉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她放大照片，看见雪地上留着几行脚印，深浅不一地延伸向远方。
不知为何，脸颊突然有些发热。
正当她犹豫时，又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是一张照片：一盏老式路灯在暮色中亮起，昏黄的光晕里，雪花如柳絮般飘落，在镜头前拉出细长的白色轨迹。
地面蓬松得像刚出炉的棉花糖，却又结实得能留下深深的脚印。
雪面并不平整，微微起伏的曲线像是大地沉睡时的呼吸。
看着照片，仿佛能闻到那种特别的清冽空气——冷得刺鼻，却又干净得让人心醉。
那是属于东北冬天的味道，是山海关以南再大的雪也带不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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