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阿囡颤抖着问。
那一晚乌云如墨,将整个周家坝镇的天空压得极低。
暴雨裹挟着狂风,如无数钢针般砸向地面,噼里啪啦的声响震耳欲聋。
小道上积水迅速漫涨,浑浊的水流在昏黄的光晕下翻涌着,泛着诡异的泡沫。
暴雨如注,天地间一片混沌。
那些人裹着漆黑的雨衣,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双双阴冷的眼睛。
雨水顺着雨衣的边缘成串滴落,砸在地面溅起细碎的水花,却掩盖不住他们一步步逼近时沉重的脚步声。
黑衣杀手加快步伐,雨衣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们冲入屋内锋利的刀刃狠狠刺入对方身体,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在雨水中晕染成诡异的红色。
目标发出一声声微弱的惨叫,很快被雨声吞没。
杀手双手紧握刀柄,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捅刺,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
这些杀手从屋内拖出一具具尸体乱丢弃在小巷口,像是在数人数,又像是寻找某人。
在小巷口,暗红的血水顺着雨势蜿蜒流淌,与积水混合,在地面上晕染出大片诡异的色泽。
一具具躯体倒在污水之中,衣物破碎,血肉模糊,伤口处的皮肉翻卷,白森森的骨头若隐若现。
暴雨冲刷着那一具具残破的身躯,这些躯体中有老人、有妇孺也有壮青年,他们如今都无法洗净满身的血迹,被雨水无情的侵略着却无能为力,血水在雨水的冲击下溅起暗红的水花,又顺着凹陷的地面,形成一条条细小的“血溪”。
狂风呼啸,雷声轰鸣,闪电如银蛇划破漆黑的天幕,刹那间照亮小巷子里的惨状,那一具具尸体扭曲的面容与满身的伤痕在强光下清晰可见,狰狞可怖。
雨水顺着尸体的发梢、指尖滴落,与血水交织,浸透了身下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雨水冲刷地面的泥土腥气,令人作呕。
这些杀手站在原地喘息片刻,低头看了眼沾满鲜血的双手,又望了望西周,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后,他们整了整雨衣,将凶器藏好,转身消失在雨幕之中。
暴雨依旧下个不停,小巷口不见一个人影,只有积水倒映,散发着冰冷而阴森的气息。
同时消失的还有周家大房百把号人口。
还在城里的周一铭,恰好有朋友远道而来,不得不推迟一晚回周家坝,而自己的妾室则带着西个年幼孩子随管事一家先行回周家坝,这一去就成了永别,周一铭和夫人接待完朋友,本想晚点回,然天空不作美,不得不推迟返程。
便安排第二日回,才幸免逃过这一劫。
清晨,周一铭和夫人去采买些东西,就叫老大和老二两个孩子准备回周家坝参加老族长太爷爷寿宴,大儿子首先发现院外浑身被雨水淋湿己晕迷的管事刘伯,急忙喊来父母,把刘伯抬回家,换了一身衣服,请来郎中给刘伯看病。
由于他们赶时间,想早点出发,就没有等刘伯苏醒,周一铭走之前心里还是有些许疑问,他想再去看看刘伯醒来没有,为什么会淋雨回来,是发生什么事,可他又想,真要发生什么事,自己那么多亲人肯定早就派人来了,也许是他想多了,他对着下人说:“你们好好照看刘伯,有什么突发情况及时去找郎中。”
下人点点头说:“老爷放心去,我们会照顾好刘伯的。”
周一铭走到床边帮刘伯理了理盖在身上的被子,转身时不知什么时侯刘伯就抓住他的衣角不松手,可一看人却在昏迷中。
在马车上等待的几人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阿爹出来,就让周承渊去叫他,结果就看见自己的阿爹正在用力扳开刘伯死死拽着他衣服的手。
这时苏锦柔和女儿周清婉也走了进来,也看到这一幕,熬药进来的王妈说:“老爷,刘伯这样子似乎是要告诉你什么,不想让你走,你们还是等刘伯醒来问问情况再走吧!
郎中说再过两个时辰刘伯应该就会醒来。”
周清婉本来不喜欢人多也不想回去,就说:“阿爹,等刘伯醒来问问嘛。”
这时苏锦柔心里也似乎感觉有点不好,也就附和着说:“他爹,要不我们就晚点回也行,二娘不是带着几个孩子回去了吗?
如果我们没回,她也知道怎么跟爷爷说的。”
周一铭想想也只能这样了。
不到两个时辰,刘伯醒了,王妈跌跌撞撞跑来书房大喊:“老爷,老……爷,出事了,快,快去看看刘伯。”
周一铭放下手中笔,匆匆来到刘伯旁边,还发着高烧的刘伯就把自己看到场面给周一铭讲了,昨晚外面雨下得很大,睡下的他担心回来时马车停放位置好像要淋雨,就起来去移一下马车,不曾想保住自己的命,要不是他躲在马车下,可能也见不到他们了,还说:“他躲在马车下听到这伙人说,为了木匠秘籍还有太夫人的酒酿秘方。”
刘伯又接着说:“老爷,你不要回去,他们清点了尸体,以为你死了,如果你回去他们肯定还会来杀你的。
我听到他们谈话,你们这一房他们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过。
周锦城是军人,他的部下都训练有素,你只是一名商人,你打不过他们啊!
老爷,快逃吧,离开这个地方。
过几天他们肯定会堂而皇之也兄长名义来家里霸占你的家产,他们的野心可大了。”
刘伯断断续续的说完,又晕了过去。
周一铭痛心疾首,几个孩子和姨娘没有安入土为安,他怎能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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