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家的祠堂深处,锁着两本泛黄的古籍 —— 始祖太爷爷的木工秘本与始祖奶奶的酿酒秘方。
那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幅图,都承载着家族的智慧与心血,是周家兴盛的根基。
每到考核的日子,周家老宅便弥漫着紧张又期待的氛围。
八岁孩童们排成一列,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族中长辈。
木工考核时,孩子们要在规定时间内,用简单的工具削出规整的木榫,有的小手被木屑扎出了血点,却仍咬着牙坚持;酿酒知识考核时,他们需背诵不同谷物配比、发酵温度等要点,声音清脆却因紧张微微发颤。
长辈们手持竹板,目光如炬,仔细观察着每一个孩子的表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十岁的第二轮考核更为严苛。
木工要独立制作一个小型木盒,从选料、划线到凿刻、拼接,每一步都关乎成败;酿酒则要动手做发酵过程,判断何时该密封,何时该透气。
有的孩子因操作失误,木盒歪斜不成形,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有的孩子因对发酵温度把握不准,被长辈严厉批评。
但这些挫折从未让孩子们退缩,反而激发了他们对传承技艺的渴望。
十二岁的第三次考核,是对孩子们多年学习的全面检验。
通过前两轮考核的孩子,此刻更加沉稳。
木工场上,他们的动作娴熟流畅,雕出的花鸟栩栩如生;酿酒坊中,他们调配出的酒曲香气西溢,引得长辈们频频点头。
只要有两次考核达标,便有机会进入十西岁的最后一次考核。
终于,到了十西岁考核结束的时刻。
每房选出的佼佼者,带着家族的期望,走进周家木工坊和酿酒厂。
在这里,他们跟着长辈们日夜学习,从木工坊的锯声、刨花,到酿酒厂的蒸汽、酒香,都融入了他们的生活。
周锦城与周一铭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周锦城自幼便将胜负欲淬进骨血,无论是棋盘上的厮杀,还是木工考核时的较量,他总要争个锋芒毕露。
参军那日,他在祖祠前立下重誓,靴底踏碎满地月光,带着满腔执念奔赴沙场。
短短数年,他以雷厉风行之势组建锦城军,攻城掠地时杀伐果决,治军理政时铁面无私,将营盘化作自己的疆场棋局。
不知多少周家儿郎望着那道挺拔身影,眼里燃起追随的星火。
而周一铭则在商海掀起波澜。
他继承祖辈的木工巧艺,将雕花窗棂变成通衢商道的钥匙,把榫卯智慧化作财富密码。
在周家坝拔地而起的新式学堂里,传出朗朗书声,青砖黛瓦间,孩童们追逐嬉戏。
学堂落成那日,周一铭亲手挂上匾额,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颜,这位商界翘楚的眼底泛起温柔涟漪。
一个在沙场铸就周家威严,一个在市井延续家族荣光,两兄弟恰似日月同辉,照亮周家的前路。
只是无人知晓,这对曾在月下比试的少年,日后竟会因权力与利益,走向截然不同的命运分岔口。
木工坊和酿酒厂的盈利,会公平地分配给周家的每一个人。
大家齐心协力,靠着这两门技艺,周家坝渐渐富裕起来。
或许始祖太爷爷和始祖奶奶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因这两个秘本,遭来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周家坝这份平静……油灯在八仙桌上投下晃动的光晕,周振南布满老年斑的手拂过族谱上 “周家坝” 三个烫金大字,指腹突然在某行小字上顿住。
二十余个孙辈歪着脑袋凑近,阿虎眼尖,发现那行字边角晕染着褐色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你们太祖父那代,周家坝还只是个二十来户的小村子。”
周振南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那年村口的老槐树都挂满了红灯笼,可谁能想到……”话音戛然而止。
堂屋的穿堂风卷起窗棂上的剪纸,发出沙沙轻响。
周振南喉结滚动,枯瘦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右肩 —— 阿囡突然惊呼一声,她发现太爷爷盯着族谱的眼神变了,像是透过纸张,看见某个惊心动魄的画面。
“为了秘本,他们在族长选举前一晚对高祖爷爷动手。”
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几十个高头大马的,训练有素的军中汉子,在暴雨夜对周家大房进行屠杀,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啊!
待喘息稍定,周振南浑浊的目光望向远方:“当年你高祖父周一铭,就是大房次子。
他聪慧过人,继承了老周家祖传的木匠秘术,还独创了一套雕刻绝活,那本记载着所有技艺精髓的《木工秘本》,成了他的命根子。
他们怎下得去手。
“要不是村中的其它叔伯掩护,可能就……” 周振南剧烈咳嗽起来,阿虎慌忙递上茶水,却见太爷爷的手死死攥着族谱,指节泛白。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再难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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