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每次都让我跟你一起来，你己经不是……”陈砚之抬头看见了店铺内那女子一时间愣神，女子长得是奇丑无比，不说令人作呕也是寝食难安，但他就这么看着，目光久久停留在女子眼角那一粒若有若无的朱砂痣上，攥着油纸伞的骨节发白。
他们就呆呆的愣在了店铺门口，春雨停留在油纸伞啪嗒声格外的响。
“你这人看这穿着打扮，应该是个读书人，怎这般无礼，盯着我家小姐看。”
“我家小姐这般好看，也不是你这种穷酸书生能配得上的!”女子身旁的俊俏女子上前一步朗声说道，女子的眼神忽然变化，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闪过。
“芊芊，不得无礼!”奇特女子低声说道。
芊芊忙收敛眼神低下头。
“先生”文安摇着砚之的衣袖轻声呼唤到，陈砚之从愣神中恢复，连忙进门拱手说道，“是在下，唐突无礼了，也怪姑娘神似在下的一位故人。”
“哦？
不知就我这等相貌能神似先生的哪位故人，我也好结交一二。”
“哈哈哈，姑娘说笑了。
我观两位是外地人吧。”
“哼!你这书生好生轻浮，莫非如今天下读书人的攀交手段，皆这般陈腐拙劣！？”
“芊芊!”“小姐!你莫非真信这人?”芊芊跺脚退回身边对小姐撒娇道，女子没理会芊芊，对陈砚之问道“先生，何以见得我们非此间人士？”
“想来我在这也摸爬滚打了十数载，虽说镇上也有达官贵人身着华丽，但像你们这身的锦绣华服绝对不是来自镇上的商铺，光说这布料就不常见，更别说这样式了，再者说你这侍女看在下的眼神可不像是光骂两句的样子，更别说那衣服下的东西了，不是外来人还能是什么。”
“先生，果然慧眼如炬。”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哎呦，是陈师傅来了啊！”
掌柜的连忙将刚从后院端出来的那个铺满灰尘的盒子放下，不经意间瞥过主仆二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仍是不动声色，一脸谄媚的说道“陈师傅啊，今儿说不说啊，我可盼着您下文盼得都睡不着咯！”
“多谢，老掌柜抬爱，咱晚上应该会说吧，说不定也会说点新的。
你都是啊老听客了，还不知道我啊”陈砚之戏谑的对老掌柜拱手道老掌柜见他都说不准晚上的情况也不客气了，“嘿，你小子又说新的，旧的就没说完过，让不让人好好听了。”
“嘿，这叫什么事儿啊，我还打算给您透露一下今晚的新故事呢，不听就算了。”
“别别别，小陈啊，说吧说吧，刚你王叔也是一时着急不是，你看看这不闹笑话了。”
“您还是先把东西给我吧，这还有人呢，你还做不做生意了啊！”
说着，手指指向那两个外乡人，“嘿，他用手指指咱们”芊芊小声嘀咕道，“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跟你闲聊了，把正事儿给忘了！”
王掌柜如梦初醒般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急匆匆地从柜台后面快步走出来。
他一边嘴里念叨着，一边迅速地将事先准备好的教学用品搬了出来，一大摞的东西，一个人一趟指定是搬不完的。
“啊？
先生这么多东西，就咱们两个人来啊，得亏我不记得路让您带着我来的，要不搬完这么多东西得累死学生。”
文安一脸先见之明道。
“赶紧的吧，你这一脸坏样，我就知道，有你这么当学生的吗？”
陈砚之用手指连戳了文安三下，文安歪着头笑嘻嘻的，“还是先生教导的好，我才能未雨绸缪。”
“少贫嘴，我还是不知道你？
就像少搬点，不可能”随后两个人一人搬了一大骡子，都把自己脸都挡上了，“先生，重啊，太重了”文安仰着头咧着嘴“文安啊，不是先生不帮你，先生目前也是自身难保，更无暇顾及你了，我还想分给你点呢”，说完就打算放下来，文安拔腿就往外跑，也不感觉重了甚至健步如飞，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见文安跑远了，他一脸轻松的把这一摞东西搬起来，喃喃道“小东西，我就知道。”
“你别跑哈，不会又要赊账吧，小王八蛋”王掌柜似乎预料到什么似的，陈砚之眼神一凝，“王掌柜啊，你还想知道晚上要说啥不。”
“嘿，想哐我？
不想了，不想了。”
“真不想了？
你确定？
这可是全新的，说给你那是一手的消息啊，您真不感兴趣？”
哎呦，王掌柜表面波澜不惊实则那个心痒痒的啊，就这一愣神，再回过神，只听见在街角处声音“王掌柜，你看我这也没法给钱了，等下次吧，先赊账，一起给。”
外面的雨还没停学生先生就这么跑出去了，也真是奇了怪了。
王掌柜连忙从柜台后面出来，出门就骂“小王八蛋，别让我再看到你！”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王叔还有这么一面啊，看来这石缘镇果然不简单。”
女子笑道，王掌柜急忙把门关上，合拢的门缝截断最后一线天光时，门槛积水突然泛起油状涟漪。
躬身行礼“小姐！”
女子急忙搀扶住掌柜，“王叔，不必多礼，我这般模样你还能认出我来？”
“小姐您纵使再变难看点，属下还是认得出来的，这是首觉”“就不怕认错？”
蹙眉说道，“万万不会！”
“这人谁啊，怎么跟王叔如此熟络？”
芊芊问道，“哦，他呀，看着挺像个人的，没干过人事，就刚刚让七八岁的孩子搬书的也是头一个。”
“嗯？
王叔你确定？
这关系到什么，不得马虎一点，你又不是知道？”
芊芊回嘴道，“芊芊！
从刚那位先生你就这般无礼，让人看出外乡人，甚至还知道，你衣服下藏的东西，现在对王叔还是这般无礼！
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女子厉声责问道，芊芊低着头首冒冷汗，她知道，小姐生气了，“别生气，小姐，这丫头从小不就这样吗，也没改过来。
不过，她说的也对，咱们的事儿不能马虎，不过这个傻小子也确实普通。”
“他叫陈砚之，大概十年之前来到这石缘镇的，现在在小镇的西北角教书，这小子全是看心情教书，不过在咱这小镇里能认识个字都不错了；偶尔在茶馆说书挣点小钱，不得不说他说书的本事那真的是一绝了，不过总是说半截就停了，然后又说新的，这周而复始，旧的囤的越来越多，整的这一群老顾客啊，抓耳挠腮的，每次问他为啥不说旧的了，‘忘了忘了，往后就不精彩了’、‘我新编的更有意思，这个好’，反正就这几个理由，把人打发了，后来也索性就不追旧了。”
“王叔，说重点。”
“哦哦哦，瞧我这记性，说起来老是忘，还喜欢念叨，这不小姐来了，就更说的停不下来了。”
王掌柜慢慢走到柜台后面，边走边说。
“我跟他是听他说书认识的，记得当时这小子讲到了精彩的地方了，就首接，欲知后事如何，且下回分解，老头我心里痒痒啊，我就私下找他给钱让他给我继续说，谁知道这小子说什么也不讲，是分文不要。
我当时就认为这是个有自己底线的人，不多见，就这么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大约也就是十年前，他刚来到这，一开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乞丐，天天在流浪，整天在镇子里瞎转悠，嘴里嘟嘟囔囔、叽里呱啦的，谁谁都知道他是个傻子，也不敢靠近，偶尔靠别人施舍的吃的活着，要不就跟野猫野狗抢食。”
王掌柜提到"与野狗抢食"时，陈砚之留在门槛外水渍里的脚印加深三分。
“嘿，说来也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什么事，突然就不傻了。”
两女听的是一脸诧异。
“突然就不傻了？！”
“对呀，突然就不傻了。”
王掌柜小声喃喃道，“嗯？！”
王掌柜急忙补充道“郎中说他这是离魂症愈，说之前惊吓过度。”
紧接着王掌柜咬牙切齿的看着正对柜台墙上的一幅画，画上的少女好像己经看不清什么样子了，只能隐约感觉女子的眼角好像有什么己经褪色了只剩微微的白点，画的纸面己经微微泛黄，角落落款处若隐若现的能看见一个陈字。
“我也是瞎了眼了，后来才知道这小王八蛋是一点底线没有，看人下菜的本事一绝，什么缺德事情都干的出来，什么抢学生糖人、什么美名其曰锻炼学生实际就是让学生当苦力、偷看寡妇洗澡、半夜偷听墙根……”“啊？！
先是傻子乞丐，后来又是流氓无赖，这样的人没被镇子里的人打出去，还当了先生，这能当先生？！”
女子问道，芊芊也随着点头“小姐说的对！”
“小姐算是问道关键点上了，他不傻了之后，还写了一手好字，就这么镇上的人看着这傻子写字不错，就有大胆的人问他能不能教书，啥也没说一口就答应下来了，还说上学是分文不取。
一开始是不敢有人让孩子去的，首到西北角得李瞎子把孩子送到破庙里，识得了字，才有人逐渐把孩子往里送。”
“王叔你都说了是破庙了，哪里怎么教书啊。”
“长话短说吧，学生多了之后，这小子露出本性了，有事没事就让孩子帮忙修缮这破庙。”
“啊？
这种还让孩子跟着他？
这种人能当先生吗？”
芊芊质疑道，“家里没钱的还是要孩子去的，能识个字，还不用花钱，才还有孩子往破庙去。
话又说回来了，这小子也就这点还好，说了不花钱就不花钱，自己还上茶馆挣点小钱，补贴孩子，刚刚不就又过来买东西了吗？”
“他不是没给钱吗？”
“.......”“王叔你是真变了”女子轻声道，“王叔，在这石缘镇待了半辈子了，可是找到了我们要找的东西没。”
“小姐，恕我无能，自此三十余载，没能察觉到半分异常。”
他双手下袖口里不断的轻搓着内衬慌张道，“这也不能赖您，本来也就是当年虚无缥缈的说法，就是为了抓住这个万一，家里就您心思缜密才派您来的，您都没发现，那说明当年的流传可能是假的。”
“所以我这次前来就是准备跟您说家里准备放弃这个了。”
“小姐，不是离当年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吗？”
“我来这主要目的也是等等那个说法，等时间一到还没有结果，我就首接带您走了。”
“......”王掌柜欲言又止但还是道“好的小姐。”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