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法拍房里的旧时光南城秋冬之交的雨总带着股冷涩，苏信站在云璟花园的断壁残垣前，鼻尖萦绕着混凝土碎屑与霉菌混合的气味。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左腕的烫伤疤痕被定制袖扣遮住，掌心反复摩挲着父亲遗留的机械表——表盖内侧刻着“2013.5.20 致吾儿”，指针走动声在空旷的废墟里格外清晰。
“沈顾问，该去拍卖现场了。”
助理小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信转身时已换上职业微笑，镜片后的瞳孔扫过远处正在拍摄短视频的房产中介——他们举着“捡漏价抄底烂尾楼”的牌子，镜头对准爬满爬山虎的楼栋，却刻意避开地基处渗水的黑色污渍。
一、评估报告里的暗箭华鼎集团十七楼的会议室飘着浓重的咖啡味，苏信将装订好的评估报告推过深棕色会议桌，指尖在“土壤污染风险”章节轻轻叩击：“根据第三方检测，地块汞含量超标0.32mg/kg，按照《建设用地土壤污染风险管控标准》，需进行至少三个月的修复治理。”
主位上周世昌的眉头皱成川字，这位华鼎董事长的鬓角已染霜色，糖尿病让他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沈顾问是第一次参与法拍房项目？”
他身旁的林晚秋突然开口，声音像浸过冰水的绸缎，“法拍流程里，污染检测报告应由法院指定机构出具。”
苏信的目光落在对方胸前的工牌上，“董事长秘书”的头衔下，钢笔帽上“苏氏2014年度优秀员工”的刻字被阳光映得发亮。
十年未见，她的下颌线更显锋利，左耳戴着的银色助听器在灯光下闪过微光——那是2015年6月12日，他永远记得暴雨倾盆的夜晚，她扑过来替他挡住坠落的钢筋时，血珠溅在自己手腕烫伤处的温度。
“林秘书说得对。”
苏信忽然笑了，指腹摩挲着报告第三页的二维码，“不过我额外调取了2015年事故前的环境监测数据——当时苏氏集团委托的‘诚信测绘’，和现在法院指定的‘天正检测’，其实同属一个母公司。”
他看着林晚秋的睫毛骤然颤动，知道她听出了自己刻意强调“诚信测绘”的深意——那是父亲生前最信任的机构，也是后来被查出数据造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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