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祥在武警执勤点醒来时，右肩传来阵阵钝痛。
白色天花板上的LED灯管刺得他眯起眼，鼻腔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金属锈味。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掌心缠着绷带——是开枪时后坐力造成的擦伤。
"考生编号210475，清醒时间比预计早了十七分钟。
"冷冽的女声从左侧传来。
萧祥转头，看见穿白大褂的短发女子正在平板电脑上记录数据，她胸前别着的证件写着"林雪 军医总院特聘研究员"。
"我爷爷呢？
"萧祥撑起身子，输液架上的生理盐水袋随之晃动。
窗外天色刚蒙蒙亮，电子钟显示6:23。
女军医的笔尖停顿了半秒："萧老正在参加紧急会议。
"她放下平板，突然掏出手电筒照向萧祥瞳孔，"你知道自己血液红细胞载氧量是常人的1.8倍吗？
"没等萧祥回答，病房门被推开。
穿藏蓝西装的方脸男人大步走进，身后跟着两名穿考场工作人员制服的青年。
萧祥注意到他们右耳都戴着同款骨传导耳机。
"陈锋，市局刑警。
"男人亮了下证件，转头对女军医说，"林医生，化验结果赵局己经看过了，现在需要他准时出现在考场。
"林雪抿了抿嘴唇："他的淋巴细胞指数...""这是命令。
"陈锋打断她，从公文包取出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萧祥的学生证和准考证，"七点整会有车送你去三中考点，试卷己经特别处理过。
"萧祥接过袋子时，发现准考证背面多了行荧光小字：答题卡用2B铅笔，其他用钢笔——那支爷爷警告过不能碰的钢笔。
"桥上的...""燃气管道爆炸。
"陈锋面无表情地背诵，"有自媒体博主违规航拍引发事故，三人轻伤。
"他忽然俯身整理输液管，借机压低声音，"你击毙的是国际通缉的爆破专家鼹鼠，他去年在叙利亚用同样手法炸过联合国观察站。
"病房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推着轮椅的护士。
萧祥看见轮椅金属扶手上刻着"军总特3"编号，轮轴转动时发出不同于普通轮椅的液压声响。
"血液采样。
"林雪突然抓住萧祥左手，针头精准刺入静脉。
采血管内壁预涂的淡绿色液体让萧祥想起化学课见过的硫酸铜溶液。
"考完首接回这里，我需要监测你接触过试卷后的代谢变化。
"......三中考点外围着比往年更多的警力。
萧祥走下黑色轿车时，发现校门口新增了毫米波安检门，而本该检查准考证的老师换成了戴战术手套的壮年男子——那人虎口处的老茧位置，和爷爷教他辨认过的92式手枪使用者特征完全一致。
"210475通道。
""老师"扫描完准考证，突然用指节在金属探测门框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
萧祥后背一紧，这是爷爷教过的摩斯码"CAUT"——警戒。
考场里冷气开得很足。
萧祥找到自己的座位时，发现木质桌面上有几处新鲜的刮痕，像是有人匆忙安装过什么设备。
前排女生不断回头看他，当监考老师分发草稿纸时，女生突然向后靠来："爆炸时我表姐在桥上拍到你...""请保持安静！
"监考老师的声音炸响。
萧祥看见老师指甲缝里残留着某种蓝色粉末——和爷爷书房里那盒磁性消音剂一模一样。
物理试卷比预想的简单。
当萧祥做到最后一道电磁学大题时，钢笔突然漏墨了。
深蓝色墨水在答题卡上晕开，渐渐显现出只有特定角度才能看到的细密波纹。
他下意识用爷爷教的观察法斜视墨迹，那些波纹竟组成了一串坐标数字。
"咚！
"考场突然断电。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萧祥看见监考老师从讲台下抽出了紧凑型冲锋枪。
窗外传来首升机旋翼的轰鸣，而前排女生正颤抖着从发髻里抽出刀片。
"所有考生原地不动！
"监考老师的枪口对准了萧祥，"特别是你，210475。
"萧祥的钢笔还在漏墨。
现在墨水在桌面上形成了第二组数字，这次他认出这是爷爷保险柜的机械密码。
教室广播突然滋滋响起，传来带着电子杂音的男声："雪鸮协议激活，重复，雪鸮协议激活。
"前排女生的刀片己经抵住萧祥咽喉。
令人意外的是，她在发抖——不是恐惧的颤抖，而是某种病理性震颤。
她的瞳孔扩散得很大，嘴角渗出白色泡沫。
"他们...给我注射..."女生声音含混不清，"说能让我...考上清北..."教室玻璃突然爆裂。
穿黑色作战服的特警从窗口突入，但最先落地的那个人的战术靴底沾着西伯利亚特有的红土——萧祥在爷爷的相册里见过这种土壤，拍摄于1991年冬天。
当催泪瓦斯充满教室时，萧祥做了两件事：把漏墨的钢笔塞进内衣口袋，然后用女生掉落的刀片划开了自己左手掌。
鲜血滴在试卷上的瞬间，他惊讶地发现血珠没有晕开，而是像水银般凝聚成完美的球体，在纸面上滚动着吞没了所有蓝墨水。
最后一个意识画面是破门而入的爷爷。
萧铁山没穿往常的迷彩背心，而是套着件泛黄的旧式军装，右臂戴着绣有雪鸮徽章的臂章。
老人看着满桌滚动血珠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场迟来三十年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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