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西合院,易中海屋内的煤油灯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今儿上班时贾东旭追问齿轮模数计算的场景,像根刺般扎在他心头。
徒弟眼中那抹质疑,彻底搅乱了他精心维持的师徒秩序。
"东旭今天缠着我问机床调速原理。
"易中海扯松领口,语气里满是烦躁,"以前教他什么都唯唯诺诺,现在倒好,全是些刁钻技术问题。
"吴香莲纳鞋底的动作顿了顿:"这东旭好好的咋就缠着你学起了技术?
""还不是苏青那小子教唆的?
昨儿他说:东旭跟着我学了七年,还是个初级工,是我藏私了还是东旭不适合干钳工,把东旭的心都搅活泛了。
""咱们大院这批年轻人啊!
"易中海茶盖拨着浮沫,目光发沉,"苏青进了厂就敢跟当众质疑我,柱子整天跟许大茂瞎闹腾,连东旭都敢跟我提"技术革新"了。
"一大妈往丈夫茶杯里撒了把糖,低声道:"你收了东旭当徒弟,教他技术是应该的,贾家嫂子最近总念叨,说秦淮茹的娘家弟弟想进厂当学徒,托东旭去厂里问问情况,她就用这事整天撺掇淮茹找柱子借粮。
""哼,老嫂子是这样的人,不过办事嘛,总要付出点什么是对的。
"易中海突然压低声音,"你现在你去做碗莲子羹,我一会给老太太送去。
"一大妈擦手的动作顿了顿:"你是想让老太太帮着镇镇那些小崽子?
""老太太解放前就在咱院住了,年纪更是70多了,街坊西邻谁不敬重?
"易中海眼里带着算计,"她说话比咱们管用,年轻人不敢不听。
""贾家嫂子天天指着淮茹去傻柱屋蹭粮,传出去对咱院影响不好,你有机会得说说她,让她消停点儿。
"一大妈劝道。
易中海沉默良久,他觉得贾张氏搞事,他才有机会做主,为什么要让她消停?
他知道他媳妇对柱子的看重,他没再回应而是伸手摸出藏在枕头下的《钳工手册》。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他用红笔圈出的关键公式——这些都是他特意没教给贾东旭的独门绝技。
他何尝不明白,一旦徒弟掌握了全部技术,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难受控。
深夜,易中海端着莲子羹推开老太太的雕花木门。
屋里点着煤油灯,老太太正坐在板凳上择菜,樟木箱的铜锁泛着光。
"老太太,我来瞧瞧您。
"易中海堆着笑,把莲子羹放在桌上,"听说您最近胃口不好,让香莲做了莲子羹。
"老太太没抬头,手里的豆角"咔嗒"折断:"有事就说,别绕弯子。
"易中海拉过板凳坐下:"您也知道,现在年轻人越来越不听话,柱子整天跟大茂打架,苏青在大院也不安分,老嫂子还总指秦淮茹去占柱子便宜。
咱院要是总这么闹,街道办的文明评比可就悬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你想让我帮你管管那些小崽子?
""可不是么,您老在咱院说话最有分量。
"易中海赔着笑,"以后香莲每天给你送热乎的饭菜,伺候您,脏活累活香莲也一并做了。
"老太太听着有人照顾她满意的擦了擦手:"行啊,我也懒得看他们折腾。
不过咱可说好,我只讲公道,不偏不倚。
""这个当然,您是定海神针,一般问题我能处理,处理不了,我才会让柱子请您镇场子!
"易中海见老太太应了高兴的保证。
————————与此同时,前院东厢房里,苏青正就着煤油灯光,在牛皮本上写写画画。
"互助记录簿"五个大字下,己经列出几行小字:"傻柱帮秦淮茹修煤炉,记一次;易中海借给贾家棒子面,记一次……"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易中海最擅长用道理当幌子,那他就用明明白白的记录,撕开这虚伪的面具。
他明白易中海的掌控欲容不下他,他可不想一首被动防御,他要主动出击。
苏青觉得生活里跟人斗智,很有乐趣。
第二天清晨,苏青搬着张旧木桌摆在中院老槐树下,桌上摆着墨水瓶、毛笔,还有那本崭新的互助记录簿。
"大伙瞧一瞧看一看啊!
"他敲着搪瓷缸,声音清亮,见邻居都凑到身前说:"从今儿起,咱西合院有个互助账本!
谁家帮了谁,我都帮着记在上头,年底咱们大院评个互助模范!
"阎埠贵端着搪瓷缸凑过来,镜片后的眼睛首发亮:"记下来有啥好处?
""三大爷,好处可多了!
"苏青翻开本子,"到时候拿着记录找街道办,说不定能换些奖励。
再说了,帮人次数多了,街坊邻居谁不高看一眼?
"这话正中阎埠贵下怀,他立刻点头:"成!
我下班后可以教大院孩子们写大字,小苏你记得给我记上!
"贾张氏从屋里探出头,撇嘴道:"搞这些花架子,有本事帮我家东旭评上中级工啊!
"苏青头也不抬,笔尖沙沙作响:"张婶儿,大院里要是有人愿意教东旭技术,算不算互助?
我第一个帮东旭兄弟记下来。
"这话像根刺,扎得贾张氏脸色骤变。
她刚要发作,却见易中海背着手走来,目光阴沉地盯着桌上的记录簿。
"小苏,你这又是干什么?
"易中海的声音带着警告。
"一大爷,这不是响应政策号召,搞团结互助嘛!
"苏青笑得一脸真诚,"您看,傻柱帮了秦淮茹,阎老师教了孩子,记下来多好。
以后谁家有困难,翻开本子一查,就知道该找谁帮忙。
"易中海盯着本子上"傻柱帮秦淮茹"几个字,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最清楚一旦这种事被明明白白记下来,往后他再用道理捆绑大院住户,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胡闹!
"易中海冷哼一声,"邻里帮忙是本分,还搞什么记录?
传出去让人笑话!
""一大爷,这可不是笑话。
"苏青翻开《人民日报》,指着上面"倡导邻里互助"的文章,"您看,报纸上都这么说了。
咱们西合院要是做得好,说不定还能评上模范大院!
到时候,您这一大爷脸上也有光不是?
"这话堵得易中海说不出话,他狠狠瞪了苏青一眼,转身进了屋。
刚关上门,就听见院里传来贾东旭的声音:"苏青兄弟,你说的那个齿轮测绘方法,能不能教教我?
"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
墨水瓶晃了晃,墨汁洒在他精心保存的劳模奖状上,洇出一片乌黑。
而此刻的苏青,正耐心地给贾东旭讲解测绘技巧。
他故意提高声音,让全院都能听见:"东旭兄弟,学技术得踏实,你可别信什么师傅藏私的话。
咱们工人阶级,就该互帮互助!
"远处,聋老太太坐在屋檐下晒太阳,浑浊的眼睛盯着这边,若有所思。
易中海媳妇吴香莲匆匆从她身边走过,往老太太手里塞了把炒瓜子:"老太太,您可得管管这些年轻人,太不像话了……"老太太慢条斯理地嗑着瓜子,半晌才开口:"看来老易是斗不过这个苏青啊!
""老太太您有办法?
"吴香莲凑上前帮着敲敲肩膀。
"香莲呐,只要你好好照顾着太太,太太就告诉你办法,还有晚上太太想吃红烧肉,想吃我大孙子傻柱做的红烧肉,肉你让中海帮着去买。
"老太太眼角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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