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觉醒的第三年，江城一中的空气都仿佛被分成了三六九等。
滋啦——滚烫的肉汁溅在手背上，林风猛地缩回手。
食堂打菜的师傅瞥了他一眼，勺子在餐盘上重重一磕，肥肉多过瘦肉的菜肴散发着油腻的气味。
“下一个！”
林风端着餐盘，默默走向角落。
那里是默认的“F区”，属于天赋食物链最底层的区域。
周围的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钻进耳朵。
“看，又是那个林风。”
“F级天赋，真不知道他怎么还有脸来学校。”
“听说他爹也是个瘸子，一家子废物。”
林风低头扒拉着米饭，将那些话语连同冰冷的饭菜一同咽下。
屈辱吗？
早己麻木。
他只是攥紧了筷子，手背上被烫出的红痕火辣辣地疼。
一只锃亮的皮鞋踩住了他的餐盘，用力碾了碾。
米饭和油腻的菜汁糊在一起，不堪入目。
“林风，见到本少爷，不知道打个招呼？”
王腾，A级天赋烈焰掌，王氏集团的独子，也是林风三年的噩梦。
他身旁围着几个跟班，个个脸上都挂着戏谑的笑。
林风缓缓抬头，没有说话。
反抗？
他试过。
结果是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父亲林山西处借钱，一夜间白了头发。
“怎么，哑巴了？”
王腾的脚尖挑起餐盘，啪的一声，整个餐盘翻扣在地上。
“F级的废物，只配吃地上的东西。”
周围传来压抑的哄笑声。
林风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他能感受到体内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能量流动，那是他的F级天赋，弱小，可悲，像个笑话。
“把他给我按住。”
王腾轻描淡写地吩咐。
两个跟班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林风的胳膊，将他的头朝地上按去。
“王少让你吃，是你的福气！”
“快吃啊，哈哈哈！”
冰冷的地面越来越近，林风能闻到饭菜馊掉的气味。
他的牙关咬得死紧，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咆哮。
杀了他们！
但另一个声音在哀求。
忍住，为了父亲。
就在他的脸即将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苏沐雪走了过来。
她穿着干净的校服，长发及腰，仿佛一道光，照进了这个污浊的角落。
她是全校公认的校花，更是B级天赋冰晶的拥有者，是林风黑暗高中生活里，唯一不敢去奢望的亮色。
王腾的跟班松开了手。
林风撑着地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重新退回阴影里，像一头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
王腾的注意力完全被苏沐雪吸引，脸上堆起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沐雪，我没做什么，就是跟这个废物开个玩笑。”
苏沐雪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又看了一眼沉默的林风，眉头微蹙。
“王腾，你的玩笑，很低级。”
她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
王腾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盯着苏沐雪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他将这笔账，又记在了林风头上。
“废物，今天算你运气好。”
王腾狠狠地瞪了林风一眼，带着跟班扬长而去。
林风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
他看着苏沐雪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攥得发白的手。
无力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放学的铃声响起，人群涌出校门。
林风习惯性地最后一个走，他要绕远路去药店，给父亲买止痛的药剂。
父亲林山的腿，是在一次“工伤”中落下的病根，每到阴雨天就疼痛难忍。
至于那场工伤的真相，父亲从不愿多提，只说母亲也是在那场意外中去世的。
从那时起，父亲的脊梁就弯了，林风的世界也只剩下了黑白。
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口，林风的脚步顿住了。
前面，几个人影堵住了去路。
是王腾和他的跟班。
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苏沐雪。
“沐雪，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腾的语气轻佻，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我爸己经跟你家提亲了，你早晚是我的人。”
苏沐雪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挺首了背脊。
“王腾，让我过去。”
“过去？”
王腾笑了起来，“可以啊，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人，别说让你过去，整个江城你横着走都行。”
一个跟班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苏沐雪的胳膊。
“A级天赋配B级天赋，天作之合啊，校花就别反抗了。”
苏沐雪侧身躲开，手中泛起一丝冰冷的寒气。
“滚开！”
“哟，还敢动用天赋？”
王腾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什么叫差距！”
他手掌一翻，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灼热。
A级天赋烈焰掌！
苏沐雪的B级天赋冰晶，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她能感觉到那股灼热能量带来的压迫感，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终究只是个学生，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恐惧，在她眼中蔓延。
王腾很满意她的反应，一步步逼近。
“沐雪，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答不答应？”
巷口的阴影里，林风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
血液冲上大脑。
理智告诉他，冲出去就是死。
他一个F级，连王腾跟班的一根手指都挡不住。
可他脑海里浮现的，是苏沐雪曾经帮他捡起书本时，那不带任何歧视的温柔。
是她阻止王腾欺凌自己时，那清冷而正义的身影。
那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
现在，这束光即将被黑暗吞噬。
逃吗？
像过去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样，夹着尾巴逃走，然后躲在角落里痛恨自己的无能？
不。
够了。
真的够了。
在王腾的手即将触碰到苏沐雪肩膀的瞬间。
一道身影从巷口的阴影里冲了出来，挡在了苏沐雪面前。
是林风。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腾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林风？
我没看错吧？
F级的废物，也想学人英雄救美？”
苏沐雪也怔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消瘦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是感动，也是担忧。
林风没有回头，他只是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将苏沐雪牢牢护在身后。
“不许你，动她。”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决绝。
王腾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一个他随时可以踩死的蝼蚁，三番两次地挑战他的威严。
尤其还是在苏沐雪面前。
“很好。”
王腾的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你想死，我成全你！”
他抬起手，掌心的火焰暴涨，化作一只咆哮的火焰手掌，朝着林风的胸口狠狠拍去！
这一击，他没有丝毫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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