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厂长惩罚员工

在红星机械厂做了八年技术总工，我亲手把这个濒临倒闭的破厂，扶成了全市的利税大户。

可新来的厂长公子哥，为了安插亲信，竟一纸调令把我发配到大门口当保安。

人事科那个新来的小丫头片子，趾高气昂地把调令拍我桌上，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个被时代淘汰的垃圾。我没吵没闹，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平静地说：“知道了，

我这就去办交接。”她满意地笑了，转身扭着腰走了。她不知道，我所谓的“交接”，

是走进档案室，将我这八年呕心沥血绘出的、全厂唯一一套核心技术图纸，

亲手送进了碎纸机。当纸屑飞舞时，我仿佛听到了工厂停摆的哀嚎。01“沈工，

这是你的调令，麻烦签个字。”一道尖细的女声打断了我的工作，我抬起头，

看到人事科新来的科长秦晓曼正站在我的办公桌前，手里捏着一张纸，

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但眼神里却藏不住一股子幸灾乐祸。我叫沈岩，

是红星机械厂的技术总工，从一个学徒干起，整整八年，厂里大大小小的技术难题，

都是我带着一帮兄弟攻克的。可以说，没有我，就没有红星厂的今天。我没接那张纸，

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秦科长有事？”“瞧您说的，”她把那张纸往前递了递，

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在“调令”两个字上点了点，“组织架构调整，

为了优化人力资源配置，厂里研究决定，调您去保卫科，负责南大门的门卫工作。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个年轻技术员难以置信地朝我们这边看过来。我心里冷笑一声，

优化人力资源？把我这个全厂技术水平最高的总工调去看大门，这就是你们的优化？我清楚，

这不过是新厂长周启明上任后烧的第三把火。前两把，

已经逼走了两个和我关系不错的老车间主任。现在，终于轮到我了。

他那个刚毕业的草包外甥，正等着我这个总工的位置呢。见我迟迟不接，

秦晓曼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语气也生硬起来：“沈工，这是厂里的决定，

希望你不要让大家难做。”“难做？”我终于出声了，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

吹了吹上面漂着的茶叶末，“行啊，我服从组织安排。不过，交接工作总得做完吧？

”秦晓曼立刻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沈工高风亮节，

我们都看在眼里。”我没再理她，径直起身，走向办公室角落那排巨大的铁皮柜。那里，

存放着红星厂从建厂到如今所有的技术图纸和生产数据。我打开最里面的一个柜子，

那是我专用的档案柜。秦晓曼跟在我身后，像个监工。“沈工，这些资料都需要整理归档，

列出清单，然后……”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的动作打断了。我没有整理，没有归档，

而是抱起了最上面一摞厚厚的图纸，那上面标注着“7A型发动机核心组件”，

是我们厂去年拿下省里大奖的拳头产品。然后，我当着她的面，

径直走到了办公室新配的德产大型碎纸机旁。秦晓曼愣了一下：“沈工，

你这是……”我没回答，只是按下了碎纸机的开关。伴随着刺耳的马达声，

我将那摞凝聚了我无数心血的图纸，一张一张地，缓缓送入了进纸口。白色的纸屑，

如同大雪一般，从出纸口纷纷扬扬地飘落。秦晓曼的脸色，在那一刻，

瞬间从看戏的幸灾乐祸，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惊骇。她惊恐地张大了嘴，

眼里第一次露出恐惧的神色。“沈、沈岩！你……你干什么！你疯了！

”她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甚至破了音。我转过头，看着她煞白的脸，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交接。”02“住手！快住手！”秦晓曼尖叫着扑过来，想从我手里抢夺剩下的图纸，

但已经晚了。最后一张关于7A型发动机的精密数据图，也被我面无表情地送进了碎纸机。

机器发出的轰鸣，像是对她尖叫的嘲讽。“你……你之前到底负责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浑身都在发抖，指着那堆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纸屑，

像是看着一堆骨灰。我按下停止键，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那是我绘图时沾上的铅笔末。然后，我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

将抽屉里那几件属于我的私人物品——一个用了八年的搪瓷缸子，

一本翻得卷了边的《机械原理》，还有一张我和车间老师傅们的合影——收进一个布袋里。

整个过程，我没有再看秦晓曼一眼。“你毁掉的是厂里的绝密文件！这是犯罪！

我要报警抓你！”她声色俱厉地喊道，但话语里的颤抖，暴露了她内心的虚弱。报警？

她不敢。这些图纸的价值，她或许不清楚，但她清楚，这件事一旦捅出去，她这个经手人，

第一个跑不掉。新厂长周启明把她提拔到人事科长的位置上，不是让她来捅这么大篓子的。

我拎起布袋，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因为常年伏案而有些褶皱的工装外套，那动作，

像是在整理一件高档西装的领口。“你不用知道我负责什么，”我终于正眼看她，

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明早，全厂的高层都会知道的。

”我看着她因恐惧而瞪大的双眼，心里一片平静。我没闹，

没像个泼妇一样去厂长办公室哭诉，也没像个莽夫一样挥拳头。

但我得让这群自作聪明的蠢货知道，把我沈岩从技术总工的位置上挪开，

丢去守大门的代价是什么。代价就是，从明天起，这个养活了数千工人的红星机械厂，

将彻底停摆。这个损失，她一个小小的人事科长，负不起。

那个眼高于顶的厂长公子哥周启明，也负不起。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老厂长王建国喘着粗气冲了进来。他头发花白，是把我从学徒一手提拔起来的恩人，

虽然现在被周启明架空了，但在厂里威望还在。他显然是听到了风声，

一进门就看到了满地的纸屑和脸色惨白的秦晓曼，再看看我手里拎着的布袋，

这位身经百战的老人，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小沈……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里满是痛心。我还没开口，秦晓曼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哭喊着扑过去：“王厂长！您快看看啊！沈岩他疯了！

他把……他把7A发动机的图纸全都给毁了！”王建国身子一震，猛地看向我，

眼神里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愤怒。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

只是轻轻说了一句：“王厂长，我交接完了。从明天起，我去南大门报到。”说完，

我不再停留，拎着我的全部家当，从他身边走过，走出了这个我奋斗了八年的地方。身后，

是秦晓曼的哭喊和王建国沉重的叹息。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真正的好戏，要等到明天，

生产线开动的时候，才会上演。0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我就穿上了一身崭新的蓝色保安制服，准时出现在了红星厂的南大门。

这里是运货的大车进出的地方，平时远不如行政楼所在的北大门热闹。

看门的张大爷是我进厂时的老人了，见了我，惊讶地半天合不拢嘴。“小……小沈总工？

你这是……？”我递给他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靠在门卫室的墙上，

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别叫总工了，张大爷，以后咱俩是同事了，叫我小沈就行。

”张大爷嘬着烟，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想不通：“作孽啊！真是作孽！

让您这样的技术大拿来看大门，那帮新来的领导，脑子是被驴踢了？”我笑了笑，没接话。

整个上午，风平浪静。厂区里一如既往地传来机器的轰鸣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知道，

他们在硬撑。7A发动机的生产线，工艺极其复杂，

每天开工前都需要根据温湿度、零件批次等变量，对关键设备进行微调。

那些数据和调整方案，没有一个字落在纸面上，全都记在我的脑子里。我敢肯定，

周启明新找来的那位所谓“高材生”外甥，此刻正对着一堆冰冷的机器抓耳挠腮。果然，

临近中午，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门卫室响起。张大爷接了电话，脸色一变，

捂着话筒对我小声说：“小沈，二车间的，说生产线停了，问……问您在不在。

”我吐出一口烟圈，淡淡道：“就说我调来保卫科了，这里是南大门，不是技术科。

”张大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对着电话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然后挂了。他看着我，

眼神复杂，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给我续上了热水。没过多久，

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以一种不符合厂区限速规定的速度疾驰而来，

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大门前。车门打开，新厂长周启明和他那个草包外甥，

还有脸色依旧惨白的秦晓曼，一起从车上冲了下来。

周启明今天没穿他那身标志性的笔挺西装，一件白衬衫的领口敞开着，头发也有些凌乱，

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沈岩！”他隔着铁栅栏门，冲我低吼，

“你马上跟我去二车间！生产线出了问题，你必须给它恢复了！”他的语气，不是商量，

而是命令。我慢悠悠地掐灭了烟头，走到门边，隔着冰冷的铁栏杆看着他，

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周厂长，你看清楚，我现在是保卫科的门卫，

我的职责是看好这个大门，保证厂里的财产安全。”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制服，

“至于生产线的问题，你应该去找技术科的现任总工，而不是我这个门卫。

”周启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身后的外甥，那个名义上的新总工，则心虚地低下了头，

不敢看我。“沈岩！我警告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我……”“你信不信，

”我打断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他心上，“那条生产线，

如果今天之内不能恢复，明天等着你的，就是省总公司的调查组。你猜猜，

他们是会追究我这个‘被优化’的门卫的责任，

还是会追究你这个把功臣逼走、导致全厂停产的新厂长的责任？

”周启明的话被我堵在了喉咙里，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秦晓曼在一旁急得快哭了，她拉了拉周启明的衣袖，

小声哀求：“周厂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生产线停一分钟，

损失就……”我看着他们这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怜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一辆挂着省城牌照的蓝色大卡车开了过来，停在门外。

司机探出头喊道：“是红星厂吧？我们是来拉7A发动机的，订单上写着今天交货。

”周启明的脸，“唰”的一下，彻底没了血色。04“拉货的？

”周启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谁让他们今天来的？回去！今天没货！

”卡车司机一脸莫名其妙：“不是你们厂销售科催着要的吗？说这批货是给市里重点项目的，

耽误了要付违约金的。”违约金三个字，狠狠地冲击着周启明的心。他嘴唇哆嗦着，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好整以暇地靠在门卫室的窗边，像个真正的局外人一样看着这场闹剧。

这批订单我知道，是市里一个重点工程项目，指名要我们的7A发动机。为了赶工，

二车间的兄弟们加了半个月的班。现在倒好，万事俱备，生产线却停了。

秦晓曼急得满头是汗，她跑过来，隔着铁门的缝隙，

近乎哀求地看着我：“沈工……沈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先去把机器弄好吧？算我求你了！

有什么条件，我们都好商量！”她的称呼从“沈工”变成了“沈大哥”，姿态放得极低。

我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商量？把我往死里整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商量？

周启明也终于撑不住了，他颓然地靠在车门上，昔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他知道，

这事瞒不住了。停产、订单违约，任何一条都够他喝一壶的。他深吸一口气，

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走上前，声音嘶哑地对我说：“沈岩，之前的事，是我不对。

我向你道歉。只要你现在回去，把生产线恢复，你的总工位置不变，

我再给你……给你涨一级工资！”涨工资？我差点笑出声。他到现在还以为，我做这一切，

是为了钱，为了那个总工的位置。我摇了摇头，指着铁门上那把冰冷的大锁：“周厂长，

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我的职责是守好这扇门。没有出门条，任何人、任何车，都不能出去。

没有进门许可，也一样不能进来。这是厂里的规矩。”我的目光扫过那辆焦急等待的卡车，

又落回到周启明惨白的脸上。“至于生产线……”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一个看大门的，无能为力。”周启明彻底绝望了。他他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他那个草包外甥，更是吓得腿都软了，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似乎是在向谁求救。

我没再看他们，转身回到门卫室，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热茶。张大爷在一旁看着，想说什么，

又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把门卫室的门从里面关紧了些，仿佛要为我隔绝外面的所有纷扰。

茶水的雾气氤氲上升，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没忘，当初为了攻克7A发动机的技术难关，

我带着团队在车间里连着熬了七天七夜。最后一个零件调试成功的时候，

年过半百的王建国厂长抱着我，老泪纵横，说我是红星厂的功臣。功臣？现在，

功臣就在这里，穿着保安服，喝着两块钱一斤的茶叶末，看着那些把他一脚踢开的人，

如何亲手葬送他拼了命才换来的一切。这出戏，还真是讽刺得好看。就在这时，

门卫室的电话又响了，张大爷接起来，听了两句，脸色大变地看着我：“小沈，

是……是王老厂长，他让你接电话。”我的手顿了一下。05我接过那只沉甸甸的黑色听筒，

里面传来王建国疲惫而苍老的声音。“小沈，是我。”“王厂长。”我应了一声，

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有一声沉重的叹息。“……二车间的事，

我听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周启明那小子做事太混账！我……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您言重了。”我淡淡地说。“小沈啊，”王建国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厂子是你我看着一步步好起来的，你忍心就这么看着它垮掉吗？几千口子工人，

都指着它吃饭啊！”我捏着听筒的手紧了紧。他说的没错，我对这个厂，有感情。

对那些和我一起流过汗、加过班的工友们，更有感情。“我知道你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王建国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动摇，继续说道，“你听我说，

生产线上有一个备用的液压传感器，在三号机床下面的暗格里，你让二车间的李师傅去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