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识东风面

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云城的上空，

唯有沈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亮如白昼。沈玉恒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

目光落在落地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上，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真皮转椅缓缓转过，

他抬手松了松价值不菲的领带，露出性感的喉结。助理敲门进来时，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男人英俊得如同上帝最完美的杰作，

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总裁，今晚的‘试手’名单已经整理好了，

一共一百二十位，都是按照您的要求筛选过的，家世清白，身体健康。

”助理将一份烫金名录放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语气小心翼翼。沈玉恒没看那份名录，

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助理却知道，这位年轻的总裁心里有多苦逼。

沈氏集团那笔足以撼动整个商界的遗产，

附加了一个近乎荒唐的条件——必须有子嗣才能继承。而沈玉恒，

偏偏患有一个医学界都无法解释的怪病：对任何异性的皮肤接触都过敏。最初发现这个秘密，

是在他少年时。一次学校舞会上，舞伴不小心撞到他，指尖擦过他的手背，不过几秒的功夫，

那片皮肤就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紧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红疹，痒得他几乎要发疯。从那以后，

他就像被罩上了一个无形的玻璃罩，与所有异性保持着安全距离。为了打破这个“诅咒”，

沈玉恒的“百人试手计划”已经持续了三个月。每天晚上，他的私人别墅会客厅里，

都会有精心打扮的名媛排着队，伸出或白皙、或纤细、或带着精致美甲的手，等待他的触碰。

车子平稳地驶入位于半山腰的别墅，铁艺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灯火通明的会客厅。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水混合的味道，甜腻得有些发晕。女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礼服，

妆容精致，眼神里带着期待和紧张，像等待检阅的士兵。沈玉恒面无表情地走进去，

身后跟着助理。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

只是那白皙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昨天试手后未完全消退的淡红色印记。“沈总。

”第一个女人娇声开口，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她紧张地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

沈玉恒抬眼扫了她一眼，那是张很漂亮的脸，名门闺秀的气质，可他心里毫无波澜。

他伸出手，指尖与她的指尖轻轻相触。一秒，两秒，三秒。几乎是瞬间，

沈玉恒就感觉到手背传来熟悉的刺痒感。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果然，

那片皮肤已经泛起了红色。“下一个。”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女人脸上的期待瞬间垮掉，

失落地退到一边。一个接一个，手的触感各不相同，有的细腻如瓷，有的带着薄茧，

有的涂着厚厚的护手霜。但结果都一样，沈玉恒的手背上，红疹此起彼伏，

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徒劳。他机械地重复着抬手、触碰、收回的动作，眼神越来越沉，

心底的绝望像潮水般一点点漫上来。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这辈子都只能这样了？

孑然一身，守着那份冷冰冰的财富，或者眼睁睁看着它旁落他人。“还有最后一位，江月璃。

”助理低声提醒，看了一眼队列末尾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沈玉恒这才注意到，队伍的最后，

站着一个与周围环境完全不搭调的女人。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

牛仔裤的裤脚有些磨损，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露出一张圆圆的脸，因为紧张，

脸颊泛着不健康的红晕。她的身形……确实有些臃肿，站在一群身姿窈窕的名媛中间，

像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他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一丝不耐。助理是怎么筛选的？

这种人也能放进名单里？江月璃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手指蜷缩着，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不是来参加什么“选妃”的，她是看到一张招聘启事，

上面写着“急需与沈氏总裁体质匹配者，待遇丰厚，可预支巨款”，

她以为是招聘能给特殊血型病人输血的“移动血包”。女儿糖糖的病不能再拖了，

医生说必须尽快手术，可那笔天文数字般的手术费，像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走投无路之下，她才抱着一丝希望来了这里。轮到她了。江月璃深吸一口气，慢慢伸出手。

那是一只算不上好看的手，手指短肥肥的，掌心带着做家务留下的薄茧，因为经常接触冷水，

指关节有些发红，手背甚至还有几颗小痣。沈玉恒的耐心已经耗尽，他甚至没仔细看，

只是习惯性地抬起手，指尖朝着她的手伸过去。就在两指相触的刹那——沈玉恒猛地顿住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预想中的刺痒没有传来，皮肤接触的地方，

只有一片温温的、软软的触感，像冬日里晒过太阳的棉花，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意。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他试探性地，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

还是没有红疹！沈玉恒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猛地加速跳动起来，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让他有些眩晕。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江月璃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啊”地叫了一声，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往前一扑，

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沈玉恒面前的地毯上。沈玉恒这才看清她的全貌。

宽松的衬衫也掩盖不住她圆润的轮廓，目测体重绝对不轻。刚刚那瞬间的狂喜，

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冻结在他的脸上。他看着自己那只没有任何异常的手，

又看看地上那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胖女人，眼神里的震惊、狂喜，

瞬间被浓浓的嫌弃和难以置信取代。怎么可能？唯一一个能让他不过敏的女人，

竟然是这样一个……胖子？江月璃好不容易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低着头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心里还在惦记着钱的事，

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请问，我符合条件吗？钱……能预支吗？”沈玉恒看着她，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冰冷：“你觉得呢？”他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留下江月璃愣在原地，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周围的名媛们投来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目光，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长得这么胖，

也敢来这里？”“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沈总怎么可能看得上。

”“我看她是来碰瓷的吧？”江月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咬着牙，没有理会那些议论，转身走出了这座富丽堂皇却冰冷刺骨的别墅。

外面的晚风很冷，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可心里更冷。她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又或者，

是逃过了什么。而别墅里，沈玉恒回到书房，烦躁地将桌上的文件扫到地上。

助理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查！”沈玉恒低吼一声，

“把那个叫江月璃的女人所有资料，立刻给我查出来！”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他更清楚，

那只手带来的触感不会骗人。没有过敏反应，这意味着……她是唯一的可能。为了遗产，

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子嗣”，就算再嫌弃，他也必须弄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

助理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去安排。书房里只剩下沈玉恒一个人，他坐在黑暗里，

只有窗外的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他抬手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里干净得没有一丝痕迹，

可他却觉得，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片温软的触感，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的心里，

又痒又烦。江月璃回到那个租来的狭小公寓时，已经快半夜了。屋里没开灯，

只有隔壁房间传来女儿糖糖均匀的呼吸声。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糖糖的脸色有些苍白，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皱着，

那是长期病痛留下的痕迹。江月璃伸出手，轻轻抚平女儿眉间的褶皱，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几十块钱，那是她今天做兼职剩下的全部收入。这点钱，

对于糖糖的手术费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半瓶快要过期的牛奶。她拿出来，倒进杯子里，微波炉加热后，一口气喝了下去。

胃里稍微有了点暖意，可心里的绝望却更浓了。白天在沈家别墅的经历，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她到现在也没明白，那个所谓的“体质匹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清楚地知道，

自己搞砸了，那笔能救女儿的钱，飞走了。“妈妈……”隔壁房间传来糖糖迷迷糊糊的声音，

带着哭腔，“我难受……”江月璃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赶紧跑过去。糖糖又开始发烧了，

小脸烫得吓人，呼吸也有些急促。她慌乱地找出退烧药，用温水给女儿喂下去，

又拿了湿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整夜守在床边，不敢合眼。天快亮的时候，

糖糖的烧终于退了些。江月璃看着女儿疲惫的睡颜，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不管那个沈氏总裁是什么意思，不管那个“体质匹配”有多奇怪，她必须再去试一试。

为了糖糖，她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被人嘲笑，被人嫌弃。第二天一早，

江月璃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去了沈氏集团楼下。她不敢进去，只能在门口徘徊，

希望能再见到那个总裁，或者那个助理，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从早上等到中午，

又从中午等到下午，腿都站麻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却连一口水都没敢买。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出公司大门。是沈玉恒的车！

江月璃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冲了过去，张开双臂拦在了车前。司机猛地踩下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沈玉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看到拦车的是江月璃，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你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冷得像要结冰。江月璃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怵，但一想到女儿，还是鼓起勇气，

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沈总，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真的很需要钱，

的女儿……她治病很需要钱……”沈玉恒看着她那张因为焦急和饥饿而显得有些憔悴的圆脸，

心里的烦躁更甚。他最讨厌这种死缠烂打的人。“让开。”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沈总！

”江月璃不肯放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我配不上您，我长得不好看，身材也不好，

可是……可是昨天您碰我的手，不是没有事吗？您需要的不就是这个吗？只要您肯帮我，

我什么都愿意做！”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个”到底指什么，但她能感觉到，

这是自己唯一的筹码。沈玉恒的眼神闪了一下。他确实让人查了江月璃的资料，

知道了她的困境，知道了她有个重病的女儿。原本他还在犹豫怎么处理这个女人，

现在她自己送上门来了。他沉默了几秒，看着江月璃那双充满哀求的眼睛，

那眼神里的绝望和坚韧，让他莫名地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在雨夜抱着他，

眼神同样倔强的女孩。“上车。”他最终还是吐出了这两个字。江月璃愣住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总，您……”“要么上车，要么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沈玉恒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江月璃咬了咬牙，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空间宽敞，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雪松混合的味道，与她身上廉价的洗衣粉味格格不入。

她局促地坐在角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手紧张地抓着衣角。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江月璃偷偷看了一眼沈玉恒，他正闭目养神，

侧脸的线条依旧英俊，却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但她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从她坐上这辆车开始，她的人生，或许会彻底改变。好的，

或者坏的，她都只能走下去。车子最终停在了沈家别墅门口。沈玉恒率先下车，

江月璃也赶紧跟了下去。走进那座如同城堡般的别墅，江月璃再一次被里面的奢华震撼了。

巨大的水晶吊灯，价值连城的油画，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

每一样都让她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沈老夫人已经在会客厅等着了。

她是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太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得体的旗袍，

看到沈玉恒带着江月璃进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玉恒，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沈老夫人的目光落在江月璃身上，虽然也惊讶于她的体型，

但更多的是急切和期待。“嗯。”沈玉恒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妈，你跟她说吧。

”沈老夫人拉着江月璃的手，笑容可掬：“孩子，你叫月璃是吧？别怕，来，坐。

”江月璃被她拉着坐下，心里更加忐忑了。沈老夫人开门见山：“月璃啊，

我知道你家里困难，女儿病得重，需要钱。我们沈家呢，也有我们的难处。

玉恒他……身体有点特殊，需要一个能跟他‘匹配’的人，帮我们沈家生个孩子。

”江月璃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生……生孩子？她终于明白，

那个所谓的“体质匹配”是什么意思了。她下意识地想站起来拒绝，

可一想到糖糖苍白的小脸，拒绝的话就堵在了喉咙里。沈老夫人看出了她的犹豫，

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只要你能顺利生下孩子，我们给你一千万，

足够你女儿治病，还能让你们母女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而且，

我们会立刻安排最好的医生给你女儿治疗，所有费用都由我们沈家承担。”一千万！

还有最好的医生！这两个条件，像重锤一样砸在江月璃的心上。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是能立刻把糖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希望。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尊严和女儿的生命，在她心里激烈地交战着。她曾经也是骄傲的，是站在聚光灯下的模特，

可现在，她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母亲。“我……”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那能先治疗我女儿吗？我想确保她得到最好的治疗。”沈老夫人看了沈玉恒一眼，

见他没反对，立刻点头：“当然可以！我已经让人去接了，估计这会已经快到医院了。

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江月璃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只要糖糖能得到治疗，

其他的……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沈玉恒全程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场交易。他出钱，她出力，各取所需。至于感情？

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尤其是和眼前这个他毫无好感的胖女人之间。医院里，

糖糖已经被安排进了VIP病房。江月璃冲进去的时候，医生正在给糖糖做检查。

看到女儿躺在干净舒适的病床上，旁边围着重症监护仪器，还有专门的护士在照料，

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妈妈！”糖糖看到她，虚弱地叫了一声，眼睛亮了起来。“糖糖，

感觉怎么样？”江月璃扑到床边，紧紧握住女儿的小手。“好多了，

护士姐姐还给我讲故事了。”糖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好了很多。医生走过来，

对江月璃说：“江女士，您女儿的情况我们已经初步了解了，确实需要尽快手术。

我们已经联系了国内外最好的专家，会尽快制定详细的手术方案，请您放心。

”听到医生的话，江月璃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一次，是喜悦和感激的泪水。

她转过身，对着沈玉恒和沈老夫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沈老夫人扶起她，叹了口气：“傻孩子，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别说这些客气话。”一家人？江月璃心里苦笑了一下。她知道，

自己永远也成不了这个家真正的一员。她只是一个为了钱，出卖自己身体和尊严的工具而已。

沈玉恒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没有任何波动。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协议，

扔在她面前：“签了吧。记住，只是交易。生下孩子，拿到钱，你就走人，

从此各不相干”江月璃的指尖触到那份协议时，纸张的冰凉像电流般窜进心里。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低头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为期一年，

期间需配合沈玉恒完成生育计划，不得干涉对方私人生活，

不得对外宣扬婚姻实质……”每一条都像冰冷的枷锁，将她未来一年的人生框得死死的。

最末尾写着，孩子出生后抚养权归沈家，她拿到一千万后必须净身出户，

永不得再以母亲身份探视。“这条不行。”江月璃猛地抬头，眼眶泛红却眼神坚定，

“我可以生孩子，可以离开，但也必须知道这个孩子的消息。”沈玉恒眉峰一蹙，

语气更冷：“江月璃，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那我就不签。”她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孩子……他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至少要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沈老夫人在一旁看得着急，拉了拉沈玉恒的袖子：“玉恒，就依她吧，都是做母亲的，

不容易。”她转头对江月璃柔声道，“探视可以，但不能影响孩子的成长，

更不能让他知道这段交易，行吗？”江月璃犹豫了几秒，终究点了头。她知道，

这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大让步。笔尖划过纸张时，她的手微微颤抖，签下名字的那一刻，

仿佛把自己的人生也一并交了出去。沈玉恒看着协议上那三个字，字迹算不上好看，

甚至带着点仓促的潦草，却像烙印般刻进他眼里。他收起协议，起身就走：“明天早上九点，

民政局门口见。”门“砰”地关上，隔绝了病房里的一切。江月璃瘫坐在椅子上，

看着病床上熟睡的糖糖，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只知道为了女儿，

她别无选择。第二天领证的过程快得像一场梦。民政局门口，沈玉恒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

引得路人频频侧目，而穿着洗得发白衬衫的江月璃站在他身边，像个误入豪门剧的路人甲。

拍照时，摄影师让他们靠近点，沈玉恒身体僵硬地侧过身，

两人之间隔着能再站一个人的距离。“沈先生，靠近点嘛，夫妻就要有夫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