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灰紫色雾气在山林间翻滚,徐然握紧匕首的手指节发白。
此山名为葬云,意思是连天上的云都要被埋葬在这里,其中的阴冷可想而知,葬云山的夜风裹着腐叶的腥气,掠过徐然单薄的粗布衣衫。
而少年丝毫没有畏惧"还有三十步。
"他细细数着裸露在外的青岩,那些被族人称作"鬼牙"的嶙峋怪石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怀中的《阴卷》己经渗出凉意,这是当年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
突然,脚边的藤蔓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响。
徐然猛地后退,还是被藤蔓缠住了脚踝。
暗红色的须根刺破麻布,贪婪地吮吸着他的鲜血——葬云山的鬼血藤只在月圆夜苏醒。
匕首划在藤蔓上迸出火星,更多藤条从腐殖土中钻出。
徐然的后背撞在冰冷的岩壁上,腰间火折子不知何时遗落。
月光在这一刻变得血红,他看见自己的血珠悬浮在空中,绘成诡异的符纹。
"叮——"清越的鸣响自岩壁深处传来,那些吸血的藤蔓触电般缩回地底。
徐然顺着声音摸索,指尖触到岩缝中冰凉的刻痕。
当血月完全升上中天时,整面山壁突然变得透明如水,露出后方幽深的洞窟。
洞壁上流淌着暗金色的纹路,像是活物般缓缓蠕动。
徐然不自觉伸手触碰,那些纹路突然暴起金光,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脖颈。
剧痛中,他的眉间浮现出青铜色的印记,形成一个日月的印记。
"这是...业火印记?
多少年了,竟然还能再见到业火印记,看来又是一场浩劫。
"沙哑又略带激动的声音在洞窟深处响起,徐然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阴影中走出的老者披着残破的玄色长袍,裸露的皮肤上布满青色咒文。
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是浑浊的灰白,右眼却泛着妖异的金红。
老者枯枝般的手指托起徐然的下巴,那种从骨头上透过的凉意让徐然不禁怀疑起面前这名老者究竟是人是鬼:"竟是剑族徐家的血脉?
看来当年徐家村的那场血祭..."他忽然噤声,洞外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血月的光辉突然暴涨,整座山洞开始崩塌。
老者突然一把将徐然推出洞外,回头望去时,整座葬云山正在缓缓开裂。
血色月光凝成实质的瀑布倾泻而下,山涧中奔涌的不再是溪水,而是泛着磷光的漆黑冥河。
"快走!
"老者的声音裹挟在狂风里,"去酆都找......"后面的话语被鬼哭狼嚎般的风声撕碎。
徐然跌跌撞撞跑下山时,看见无数惨白的手臂从冥河中伸出。
那些浸泡千年的尸骸抓着岸边的岩石,在月华中慢慢生出血肉。
天际尽头,一扇青铜巨门的虚影正在缓缓开启,门缝中渗出粘稠如墨的黑暗。
眉间的印记突然灼烧般剧痛,徐然踉跄跪地。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血滴在地上,绽开一朵朵幽蓝的火焰徐然在昏迷中不断下坠,脑海中断断续续回忆起年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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