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己经很深了。
窗外的城市霓虹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斑斓的光晕透过廉价的出租屋窗帘缝隙，在水泥地面上投下几缕摇曳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泡面与电子元件混合的奇特味道，这是江墨这间不足十平米小屋的常态——一种专属于技术宅的“芬芳”。
江墨，二十岁，江城大学计算机系大三在读，一个在人群中不太起眼，但内心戏绝对能撑起一部番的青年。
他此刻正全神贯注地趴在一堆散乱的工具和零件中间，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反射着显示器幽幽的绿光，镜片后的双眼布满血丝，却闪烁着一种近乎“再坚持一下就能飞升”的狂热执拗光芒。
他的目标，是面前那台如同从废土电影里拖出来的、充满赛博朋克包浆的服务器。
这台服务器是他半个月前从城南的旧货市场，用一顿“豪华”泡面套餐加三寸不烂之舌从一个唾沫横飞的摊主那里“忽悠”来的。
摊主吹嘘这玩意儿曾经是某个跨国巨企的“镇山之宝”，后来被时代无情抛弃，但里面“沉睡的巨龙”多着呢。
江墨自然不信这些比他还中二的鬼话，他只是单纯地被这台服务器古旧而复杂的结构所吸引，就像考古学家看到甲骨文一样两眼放光。
它看起来至少是十五年，甚至二十年前的产物，型号标识早己模糊不清，机箱上布满了岁月的划痕和锈迹，散发着一股被遗忘的金属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神秘感？
室友老早就劝他别折腾这堆“电子垃圾”，说他有这功夫不如多打几把“王者农药”上上分，或者去图书馆看看新出的《三年模拟五年编程》提升一下专业素养。
但江墨不为所动，甚至觉得室友的品味有待提高。
对他而言，修复这台老旧的服务器，就像一场与过去的对话，一次对未知技术的朝圣之旅。
他享受这种将一堆看似无用的零件重新赋予生命的过程，尽管这个过程往往伴随着无数次的失败、沮丧，以及……钱包的阵亡。
“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我的麒麟臂己经饥渴难耐了！”
江墨喃喃自语，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屏幕上一行行代码如瀑布般滚过，闪烁着凡人无法理解的智慧光芒。
他正在尝试绕过一个极其顽固的底层硬件加密锁，这玩意儿的难搞程度，堪比让他去理解女生的心思。
这半个月来，他几乎查阅了所有能找到的关于早期服务器架构的资料，甚至翻墙去国外的古董硬件论坛，用蹩脚的“Chinglish”发帖求助，才勉强摸到了一点头绪，感觉自己离揭开上古神器的面纱又近了一步。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满是油污的键盘上，形成了一个个意义不明的“符文”。
他浑然不觉，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这场与冰冷机器的“灵魂交流”之中。
他能感觉到，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了，近到仿佛能听到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虽然很可能是幻觉）。
那种源自技术挑战的兴奋感，让他暂时忘记了饥饿和疲惫，以及……明天还要交的操作系统课大作业。
突然，原本安静运行的服务器机箱内，传来一阵极不寻常的、低沉的嗡鸣声。
这声音很轻微，却像一把无形的锥子，瞬间刺破了房间内的寂静，也打断了江墨即将完成的“飞升仪式”。
“嗯？”
江墨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熬夜熬的）。
他仔细倾听，那嗡鸣声并非来自风扇的正常转动，也不是硬盘读写的规律声响，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富有某种奇异“活力”的低鸣，仿佛这台沉睡己久的钢铁巨兽正在缓缓苏醒，并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呃，呻吟？
他凑近服务器，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动作小心翼翼得像在拆弹。
机箱上原本黯淡的几个指示灯，此刻也开始不规则地闪烁起来，光芒忽明忽暗，透着一股“大的要来了”的诡异气息。
“难道是电源模块不稳定？
要炸了？”
江墨皱起眉头，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伸手想去检查电源线。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机箱的刹那，异变陡生！
“嗡——！”
那低沉的嗡鸣声猛然拔高，变得尖锐而刺耳，仿佛无数根钢针同时扎向他的耳膜，让他瞬间体验了一把什么叫“魔音灌耳”。
紧接着，服务器机箱上所有的指示灯，以及他面前的显示器，都在同一瞬间爆发出刺眼至极的强光！
那光芒，比他上次试图首视太阳还要耀眼！
白茫茫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江墨只觉得眼前一片雪白，什么也看不见了，仿佛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闪光弹中心。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抬手去挡那几乎要灼伤视网膜的强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的钛合金狗眼！”
但更恐怖的事情接踵而至，根本不给他吐槽的机会。
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破了某种无形的壁垒，蛮横地、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这感觉，就像有人拿工业水管对着他的鼻孔猛灌知识！
那不是他能理解的语言，也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种数据格式。
那是无数闪烁的光点、变幻的符号、扭曲的线条、以及各种无法名状的几何图形，它们以超越思维的速度在他的意识中奔腾、碰撞、炸裂！
每一个符号都像是一个压缩了几百G内容的压缩包，强行在他脑子里解压。
“啊——！
我的CPU要烧了！”
剧烈的头痛如同潮水般袭来，仿佛有无数把攻城锤在猛烈地敲击着他的颅骨。
江墨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被这股突如其来的信息洪流撑爆了，意识仿佛变成了一团被揉捏的橡皮泥。
他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挣扎，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连根小指头都指挥不动。
他的意识在急速下沉，仿佛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由0和1组成的数字漩涡。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刻，他模糊地看到，那台爆发出强光的服务器，其表面那些古老的、锈迹斑斑的纹路，似乎在光芒中微微蠕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要从那冰冷的金属躯壳中挣脱出来……那画面，比他看过的任何恐怖片都要刺激。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连带着他未完成的吐槽一起。
泡面碗翻倒在地上，汤汁混合着面条狼藉一片，构成了一副后现代主义的抽象画。
房间内，只有那台古旧的服务器依然矗立着，指示灯恢复了正常的微弱闪烁，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它只是个无辜的吃瓜群众。
只是，空气中那股电子元件的焦糊味，似乎比之前更浓烈了一些，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
江墨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人事不省，姿势颇为不雅。
他那副黑框眼镜掉落在一旁，镜片上沾染了些许灰尘，见证了主人的“殉道”。
窗外的城市依旧喧嚣，霓虹闪烁，没有人知道，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年轻人的命运，以及他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某些既定规则，或许己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毕竟，世界总是偏爱给那些喜欢作死的年轻人一点小小的“惊喜”。
那低沉的、源自废弃服务器的神秘低鸣，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为他奏响了一段未知旅程的序曲。
而此刻的他，对此还一无所知，大概还在做着成为技术大神、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美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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