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
姜屿荛拖着行李箱下了飞机，在订好的酒店门口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五点十分，距离和那个人的约定还有两小时。
姜屿荛很快办好了入住，在宾馆里洗了一个澡。
吹着头发，她仔细地端详镜子中的女人。
一头中长发垂落在锁骨边，姣好的面容正挂满探究地盯着自己。
“不那么像了。”
姜屿荛摸摸自己的脸，美丽依旧，却怎么也不是当年青涩纯洁的样子了。
她自嘲地笑笑。
五年了，她己经从大学生蜕变成了职场人士，怎么可能还保留着当年的样貌和神态呢。
姜屿荛化好了妆，换上一身职业装，利落地喷好香水。
在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出发赴约。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那个男人的消息弹出来。
姜屿荛愣了愣，回了句：“我可以自己去。”
很快，男人的消息又传来：“怎么，不敢坐我的车？”
仿佛在赌气，姜屿荛很快传过去自己的位置。
“我很快到。”
男人回。
几分钟后，男人的车停在她面前，鸣笛一声示意她上车。
姜屿荛一上车，就被熟悉的味道拉回了从前。
------五年前。
女孩带着艳羡和羞涩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男人的豪车里。
最先刺激感官的是沁人心脾的车载香水，而后映入眼帘的是男人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手，再然后———，是一张如刀削分明的脸，挂着淡淡地笑意。
思绪被拉回来，姜屿荛注意到男人的眼角多了几分皱纹，打趣道：“季叔，你好像老了。”
季椿澟并不恼，缓缓启动了车子，不急不慢地说了句：“你好像瘦了。”
约的地点是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店里，姜屿荛亲切地和老板打着招呼，点了一些酒。
坐在对面，一时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大小姐，别板着脸了，来喝一口。”
季椿澟率先打破沉默，笑着举起杯子和她碰杯。
姜屿荛和他干了杯，然后目光扫视着这个五年没见的男人。
五年了，男人明显沧桑了一些，相较于五年前的气质也沉稳了许多。
季椿澟感受到女孩赤裸裸地视线，歪头笑笑。
“怎么，我老的让你认不出了？”
姜屿荛想过许多和他再次重逢的场景。
一次次在醉酒过后、在半夜哭着醒来时、在被抑郁和焦虑折磨的失眠的夜晚，想过或许某天会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偶遇他，然后不经意地和他打招呼，绝对不要表现出对他的想念。
唯独没有想过现在这种场景。
他们二人心平气和地坐在两边，友好地喝着酒。
就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喝酒叙旧，聊着这些年没有彼此参与的生活。
“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季椿澟突然问。
姜屿荛顿了顿，伸出左手。
男人抓着她的手腕，端详着那条他没曾亲眼见过的疤痕，想要抚摸一下，手很快被抽回去了。
“当年不懂事，现在想起来真的很不值得。”
姜屿荛尽量让自己笑得云淡风轻，对面的男人却面色沉了又沉。
“我知道你恨我。”
男人这样说。
当然恨过，可是恨是因为爱，这五年里她对他所有的骚扰和情绪反扑都是证据。
“都过去了。”
姜屿荛轻声说。
“我不是一个好人。”
季椿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而后苦笑着说：“虽然比你大那么多，可我很容易冲动。
后来的我好像一首在逃避你，也在逃避自己。”
姜屿荛点点头，“而且也不会善后，简首是胆小鬼。”
季椿澟被她首白的样子逗笑了，喊老板再来一杯。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段感情，也彼此保留了一些余地，默契地不去提那些最敏感的话题。
姜屿荛是不想面对，至于季椿澟，她想这个男人应该和她一样没有勇气。
两人随便聊了些这些年的变故，工作上的、生活中的，不知不觉就酒过三巡。
季椿澟红着眼睛：“其实，当年你给我打电话，后来我也哭了。”
姜屿荛红了脸，酒馆适时地响起她最爱的那首曲子，A Thousand Years。
不久前她刚决定在明年生日独自去拍一次婚纱照，配乐一定要用这首曲子。
季椿澟说的那通电话，是在他们分手半年后，她大西临近毕业的时候，父亲骤然去世，她拨出的电话。
“你哭什么？”
姜屿荛问。
“我在想，这孩子的命是有多苦。”
季椿澟面带心疼地笑笑看着她。
心疼吗？
当年都没有的情绪，如今的眼泪？
姜屿荛看着他，发现他并没有流泪。
对了，这才是他。
老男人的谎言啊，一次一次地骗自己，而自己竟然每次都会信。
姜屿荛无奈地耸耸肩。
姜屿荛有些喝醉了，本来控制很好的情绪又反扑上来，她忍住流泪的冲动，仰起头冲男人摆摆手，“你别看我，给我几分钟。”
男人也不吭声，静静地看着失控的她。
眼泪顺着脸颊两边滑落，姜屿荛没有擦，任由它落到锁骨。
季椿澟不动声色地坐到她旁边，轻轻地用手擦拭她的眼泪，姜屿荛还来不及反抗，就被一只温暖有力地大手摁在了怀里。
这个迟来的拥抱，真的迟了好久，好久。
同样没来得及，她的嘴唇被堵住了。
一个温柔缱绻的吻落了下来，姜屿荛推着他，却没能给他推开。
同样被推开的，是自己的心。
接下来的事自然而然地发展，酒店里，两个人仿佛依托着身体一遍一遍诉说着想念。
荒唐的一夜过去了，相拥而眠的二人醒了，季椿澟收拾好后在姜屿荛额头留下一吻：“我先走了。”
姜屿荛没有起身，转身抱着被子嗯了一声。
待门关上后，她慢慢起身。
又沉沦了是吗。
姜屿荛捶了捶有些疼的头，看着一地的狼藉，一切都在提醒着昨夜的疯狂。
他又走了。
就和五年前一样，瞬时靠近然后离开。
下体有些疼痛，姜屿荛撑着身体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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