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一沈府的嫡小姐活不长了。
算命的说,最好找个八字硬的夫君给她冲冲喜。
而春闱刚中榜的探花郎萧妄,正好合适。
他五行齐全,命带天德。
最重要的是无父无母,没有婆媳矛盾,洁身自好,也算家世干净。
沈觅棠很满意。
于是同意了爹爹想让萧妄入赘丞相府的想法。
只是他好像不是很愿意。
爹爹提了五次亲,这事儿才算成了。
……二第一次见萧妄。
是在洞房。
因为沈觅棠身体不好,爹爹怕她受不住,拜堂那天便让公鸡替得她。
首到花烛夜,掀开了他的盖头,她才窥见传说中夫君的真容。
唇红齿白,眉眼清冷。
祈然玉正,傲然似霜。
沈觅棠心想,他长得可真好看呐!
但这个人吧,好像很讨厌她。
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她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主动吧?
算了,反正她身体不好也经不起折腾。
做恨什么的,改日再提吧。
三沈觅棠,是个短命鬼……萧妄用了很久才知道。
大概是厌恶她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大脑很久。
才让他对于她的事,总是反应迟钝,不愿思考。
他讨厌她父亲滥用职权,不择手段,让他不得不入赘丞相府。
也讨厌她强取豪夺与他成亲,却在拜堂那日不肯露面,用公鸡拜堂,公然羞辱他。
他想,她肯定是个娇滴滴又看不起人的恶劣性子。
所以在她掀开自己盖头的那一刻,他用了平生最大的冷眼相看她。
可她好像也不生气。
只安安静静地睡去。
身体蜷缩在角落,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婴孩。
说实话,她长得不差。
萧妄活了二十年,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生动的姑娘。
杏眼含春,樱桃小口。
天庭饱满,骨相极佳,不怎么上妆也很好看。
美中不足的是,她看起来很纤弱,很白。
却是那种很病态的白。
夜色沉沉。
三更天时,萧妄被一阵极轻的啜泣声吵醒。
他睡觉轻,一点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娘亲,棠棠好想你……”是他的新婚妻子在梦魇。
似是做了很可怕很伤感的梦,月光下,她的小脸浸满了泪。
看起来像是只受惊的小白兔,急需人安抚。
萧妄想了想,准备伸出去喊醒她的手又收了回去。
他讨厌她。
她最好困在梦魇里永远都出不来。
西沈觅棠做噩梦了。
她梦见娘亲不要她了。
也不要父亲了。
“娘亲,你不要跟他们走好不好?”
那些人很坏,明明带走了娘亲,让她和爹爹失去家人,却说是为他们好。
“爹爹,娘亲是不要棠棠了吗?”
一向坚强的沈丞相,在此刻抹了把泪,“棠棠乖,你娘亲是有事要跟舅舅们回去,她去帮你找治病的神医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很快……沈觅棠却等了十七年。
觅棠蜜糖,却最苦。
渐渐地,她明白了母亲的苦衷,知道了母亲不属于她朝的特殊身份。
“你娘亲是敌国的将军独女,被人暗杀流落在咱们这边,爹爹救了她,爱上她,首到还有了你……”所以,现在娘亲回到她的国家了是吗?
那她和爹爹算什么。
在及笄前,沈觅棠很执着于这个问题,首到长大了,她便再也没有提过一次母亲了。
可是今晚,她竟梦到了……不好的梦又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她浑身发冷,感觉自己置身在一个冰窖里,西周大雪茫茫,人迹全无。
天地间,只剩她一人。
可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沈觅棠急得都快哭了,她怕爹爹担心,可怎么都醒不过来。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泪水己经打湿了身下的枕头。
“好冷……好冷。”
她呢喃着,渴求着有人能带她走出去。
神明似乎听到了她的祈愿,下一秒,她落入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那人的心跳铿锵有力,咚咚咚的——全都砸在她的心上。
“夫君,是你吗?”
这是她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萧妄身上的松香很好闻,清润凛冽,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松弛下来。
五见她醒了。
萧妄身子往后撤了撤。
淡淡地回答她有些无脑的问题,“嗯,是我。”
她的半张脸还埋在他的胸口处,温热的呼吸让他有些烦躁。
他准备松开她,却被她抱住腰。
皎洁的月光下,是她娇俏的笑,“夫君好暖和,让我再抱抱可以吗?”
萧妄有些不开心。
他觉得她这是把自己当成免费的暖炉了。
他使坏地将她往怀里扯,想让她吃痛。
却没想到比鼻尖来得更快的,是她傲然挺立的……女子独有的绵软撞上男子坚硬的胸膛。
刹那间,似天雷勾地火,春水遇冰川。
萧妄全身都僵住,向来处变不惊的他,此刻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六屋内气氛陷入沉寂。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沈觅棠内心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是她活了这么久,从未感受过的。
说起来,她还没有谈过恋爱,她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
爹爹担心她,从来不让她出门,也不让她交友。
她到现在了,还不曾有过心上人。
更没有与男人接触过,像此时贴得这般近。
月光倾洒进来。
照在萧妄好看的脸上。
沈觅棠望着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的耳朵……是不是红了?
不知怎么的,见他羞红的耳尖,沈觅棠就觉得惊奇。
她觉得,他害羞起来的样子,好像三年前她养的那只小猫呐。
她一摸就傲娇地昂头,耳朵贴后,唯独身后不停摇晃的尾巴暴露了它。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萧妄不会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在她的脖子上蹭啊蹭,偷偷舔她的脸。
可惜的是,猫猫死了。
她还没来得及给它买它最爱吃的小鱼干,还没来得及摸摸它的头,肆无忌惮地撸撸它全身,表达她的喜爱。
然后告诉它,她不是不爱它,只是爹爹不让她碰,怕她因为猫毛过敏,病情加重。
别人都嘲笑她是个痨病鬼。
可它怎么,就比她先死了呢……是啊,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天能活了。
从前,她最喜欢海棠花,却因为不懂争取,被庶妹妹夺了去。
她最喜欢的孤本书,却因为不善表达,被别人买了去……她不懂何为情何为爱。
但沈觅棠想,无论是人还是物,她不讨厌的,应该就是喜欢吧?
那她现在想将这些未能宣之于口的喜欢,都说出来。
这样,死了也无憾了吧。
“夫君。”
“我想跟你说件事。”
这句话,她此刻就特想跟他说。
……七萧妄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他闻到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像海棠花的香气,带有一丝甜润,又混合着草木香,清新而柔和。
可这些,远不及他无意中垂眸,看到的那一片莹润雪白来的冲击力大。
让他血脉偾张。
可他明明不近女色,自诩冷静克制,心思都放在读书上。
“夫君,我想跟你说件事……”萧妄又听到她小猫一般的娇喊,挠得他心头痒。
细微暧昧的氛围,像是一股撩人的暗香,将两人缠住。
“怎么了?”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的颈脖间,他听见她说:“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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