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声骤然停歇的刹那,林羽攥着戏服的指尖沁出冷汗。
绣着金线的蟒袍沉甸甸压在身上,铜镜里胭脂晕染的眉眼艳得惊心动魄,倒像是戏服上的凤凰挣脱了金线,附在他身上。
“阿羽!
该你上场了!”
小厮的催促声穿透后台薄木板,惊得他碰倒了桌上的脂粉盒。
林羽匆匆扫了眼散落在地的珍珠粉,喉结滚动咽下不安,踩着厚底靴跨过门槛。
戏台子的红绸幕布后,他听见台下此起彼伏的茶碗碰撞声,还有人高声谈论战事。
林羽垂眸,广袖轻扬遮住微微发颤的指尖,突然想起穿越来时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本世界任务:协助军阀顾渊完成既定历史线,BE结局触发条件:顾渊战死,宿主殉情。”
锣鼓声再起时,林羽掀开帘子,水袖在空中划出半道银弧。
他踩着鼓点行至台中,刚要开口,却在瞥见台下第一排的人时呼吸一滞。
檀木八仙桌旁,军装笔挺的男人指间转着翡翠扳指,玄色披风上沾着零星雪粒,深褐色瞳孔像淬了墨,正一瞬不瞬盯着他。
台下观众的喝彩声突然变得遥远。
林羽望着那双眼睛,恍惚间竟忘了唱词。
首到男人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才如梦初醒,张口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海岛冰轮初转腾......”这出《贵妃醉酒》唱得格外漫长。
林羽的目光总不由自主飘向台下,见那男人单手撑着下颌,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叩着桌面,军靴上的银马刺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当他唱到“这才是酒入愁肠人己醉”时,男人忽然抬手,翡翠扳指撞在茶碗上发出清响。
戏散场后,林羽卸了妆正往脸上扑雪花膏,忽听帘子被人掀开。
抬眼望去,军装男人斜倚门框,披风下摆扫过满地胭脂盒,带起一阵冷冽的雪松香:“角儿唱得不错,可愿意陪顾某喝杯茶?”
林羽喉间发紧,想起系统的警告——“顾渊,字沉霄,掌握三省兵权,历史上将于三个月后战死沙场”。
他攥紧手里的帕子,刚要婉拒,却见男人掏出怀表晃了晃,表盖内侧嵌着张泛黄的老照片,是个穿马褂的戏子在台上演武生。
“家父临终前总念叨这出《挑滑车》,”顾渊摩挲着照片边缘,眼神难得柔和,“可惜再也听不到了。”
林羽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那晚他们坐在后台角落,听着更夫敲过三响。
顾渊说起年少时跟着父亲在戏园子打盹,林羽则教他辨认戏服上的纹样。
窗外月光爬上顾渊的肩章,林羽忽然发现,这位杀伐果断的军阀,笑起来时眼角竟有两颗若隐若现的泪痣。
临走前,顾渊将翡翠扳指搁在他掌心,冰凉的玉石上还带着体温:“三日后我再来,想听《穆桂英挂帅》。”
林羽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他攥紧扳指,在系统机械的倒计时声里,第一次觉得BE结局如此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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