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乌山上雨滴正飘荡,看那间红彤彤的房屋,定是那清玄的新娘。
望舒银川亮堂堂,白装轿夫红高堂,鸡扮新郎娶新娘,宁府丢女名花良。
三更天更夫一声:“平安无事喽”喜乐班子摇头晃脑的演奏,花轿仪仗也开始活动着。
但是音乐却随着柔柔的风声消失殆尽,没有惊扰着一旁树梢上安睡的鸟儿。
待最后一位下了山,月亮星星了都息了光,蛐蛐青蛙们都叫唤着醒来。
山上起了雾,叫人走不过五步,回头便望不见来时路。
京城边上有一座山,名唤:乌山乌山脚下便是京城郊外,那是穷到不行的人才会住的地方,搭个土房便生活。
这里的土地不中耕,费劲巴力劳作一年也不过将将一家人够吃一年,半点没有富裕可以卖上几吊钱。
身体健康什么都好说,如果有个病有个灾,那便只能死人了。
进了京城,自城门口起便又是另一番景色,那扇城门就像是王母娘娘拔簪划出的银河,一边是天人一边是凡人。
城门口,大街上卖糖葫芦的大哥、泥人的老汉、卖干粮的大婶、卖水果的大姐、卖豆腐的风韵徐娘、卖自己做丫鬟的姑娘。
馆子有面馆、茶楼、赁马卖马的马驿、粥铺一切都为方便来往进出城的人们。
再往前的城中那里,富裕的人家变多了,连带着馆子都不一样了。
路边的商贩卖的荷包、首饰、伞、灯笼、字画、耍皮影戏的、耍杂技卖艺的。
店铺是绸布店、典当行、珠宝店、茶楼、酒楼、妓院。
这里家家户户黄墙黑瓦,姑娘小姐头上都簪着簪子,有的簪子下面还坠着宝石坠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很是吸引人的眼珠子。
而这城中里面商贩做起生意来也很不容易,都怕丢货和遇见无赖。
这边卖首饰的这边刚刚支起摊子,就被旁边支皮影戏的撞了一下,两人你吵我嚷谁也不让着谁,他说“你怎么不看着点,撞着人了。”
那边说“你是泥捏的不成,怕撞回家去。”
顶大个艳阳天,吵闹的街面虽是有了烟火气,却也是吵着闹着让人心烦。
街边的小乞儿守在糕点摊子边,眼巴巴的盼着哪个不幸的人买糕点的时候能掉点渣子下来,他好捡着吃。
忽起一阵大风,吹翻了糕点摊子,那糕点板子首首的扣在小乞儿的脑袋上,那孩子反应也快,划拉一下抱着糕点就顺着风跑走了,徒留贩子在风中凌乱。
正要逆风回家的小姐被乞儿撞了个满怀。
“不长眼的小乞丐,你可知我家小姐这衣服能买你命三回还不止。”
小乞儿连忙拱了拱腰,然后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等待那富家小姐的发落。
富家小姐:“罢了,赶紧回家要紧。”
小乞儿紧抱着糕点,熟练地用胳膊肘抵着地面起身跑走了。
风来的时候没打招呼,走的时候也是戛然而止没吱一声,还没有礼貌。
城中繁华地段的大宅子宁府缓缓打开了大门,丫鬟小姐一行西人进了大门。
一位丫鬟替小姐撑伞遮阳,一位丫鬟为小姐扇扇子,一位丫鬟拿着冷饮子候在一边,另一位丫鬟拿着食盒子跟在后边,西个人刚刚好。
“你们看着吧,这花良过两天准回来,就她那脾气,半个朋友没有,哪儿能活的下去啊。”
宁娇姝摇晃着脑袋,晃得脑袋上鸡窝一样的首饰刷刷作响。
身后的丫鬟们一阵的点头称是。
宁娇姝跨过一座座月洞门,穿过一个个抄手回廊,路过两片繁花似锦的花园,终是来到了自己母亲赵姨娘的住处。
宁娇姝提着自己刚刚新买的粉色罗裙,噔噔噔跑到自己母亲的身边“娘~,我怕昨日听说城西的李家铺子的老李头重新掌大勺,今儿我便特意早早就去排队,这才买到了这红烧狮子头,你最喜欢吃的。”
宁娇姝抬着下巴,那骄傲的小神情好不得意,求夸奖三个字甚至像是刻在了脸上。
赵忆诗正在院子里晒着药,看着趴在自己肩头的宁娇姝,摇摇头微微一笑“好~谢谢你,娘的好闺女~,狮子头放屋里吧,一会儿开中饭,正好和你君越哥一起吃。”
宁娇姝听见君越的名字,就像是听见爆竹声一样,吓了一跳。
萧君越是新上任的征蜀将军,现下正是皇上的红人,仕途一片大好。
但是这么一个顶顶好的郎君是宁花良指腹为婚的郎君,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两家的父母就将婚事定下来了,让宁娇姝想做点什么也来不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偶尔给宁花良点恶心,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如今,宁娇姝己经失踪,正是萧君越换娘子的好时候。
宁娇姝快步来到赵忆诗的面前,她瞪大着眼睛看着赵忆诗,不想错过可以佐证这个消息真实性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什么?
君越哥哥来了?
在哪儿呢?
君越哥哥在哪儿呢?”
赵忆诗看着眼前这个恨不得下一秒就可以钻进萧君越怀里的女儿,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应该在宁花良的房间吧,花良走失,他是花良的未婚夫,理应跟着找一找。”
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药材。
宁娇姝皱着好看的眉头,像是和自己的容貌有仇一般,本来好看的小脸,愣是揉成了皱皱的纸团:“怎么哪儿都有她,本就没人喜欢的一个人,连丢了都给家里添麻烦,只怕如今早己横死郊外,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宁娇姝恨恨的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走向这偌大的宁府里那间最角落的小茅草房。
待宁娇姝走到宁花良的房间时,她身上己经沁出薄薄的汗,嘴上也覆上了一层细小的汗珠。
还没有到那间小屋的门口,宁娇姝便伸出脖子向屋里喊道:“君越哥哥,我是姝儿。”
宁娇姝扯出腌着药香的帕子,胡乱擦了下脸,扯了扯衣襟,平复了一下气息。
然后缓步走近房间门口。
宁娇姝站在门口侧耳听了听屋内有无声响,然后轻轻咳了两下清清嗓“君越哥哥,我是。”
还没有说完,门就被打开了,吓了宁娇姝一跳“宁二小姐,你有何事?可是有花良的消息了?”
萧君越的样子很是焦急,宁娇姝看着眼前焦急十分的男人,摇了摇头“没有的,今儿个姝儿也去街上找了一大圈子,刚刚才回来。
可是很遗憾,没有姐姐的半点消息,姝儿也是刚刚才回来,一大天了,水米还未打牙。”
说着宁娇姝抽泣两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宁娇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萧君越不是不知道,今儿早上出门的时候,宁娇姝的丫鬟正在李家铺子门口排着队他不是没看见。
只是他想着自己未来是宁家嫡女的夫君,自要与庶女保持好距离,所以还是点点头,应下了这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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