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晏清棠,秦淮河畔三百年修成的海棠妖。
那夜我撞进沈砚舟的汽车,他颈间翡翠扣缠着沈家百年血契,恰如光绪年间剖我妖丹的沈崇文。
鎏金匣里锁着七任祭品的冤魂,西跨院挖出的尸骨都顶着我的脸。
当沈砚舟的妖血渗入祖宅地脉,我方知前世合葬棺中,他早将半颗心炼成了锁妖扣。
最后我散尽修为焚尽沈园,灰烬里生出的并蒂海棠,一株凝着他的魂火,一株结着我碎裂的花钿。
1.我蜷在秦淮河畔的垂丝海棠里,看胭脂水漫过青石缝。
三百年前我在此处化形时,河水还映得见栖霞山的佛光,如今却浮满胭脂盒与香烟蒂。
花枝在暮色里簌簌摇着,肋下旧伤突突跳起来——前夜在栖霞山撞见的猎妖师,剑锋沾着昆仑寒玉的冷。
"妖物。
"那青年剑尖挑起我半截断发,月光流过他袖口银线云纹。
剑风扫落满山枫叶时,我折了支花簪掷过去,他反手削断的刹那,我嗅到血契的味道。
到底还是轻敌了。
我扶着老树虬根咳出淡红的花汁,远处忽有汽笛声割裂雨幕。
两道雪亮车灯劈开雾气,像把银剪刀裁开金陵城的绸缎夜。
黄包车夫惊叫着避让,黑汽车碾过水洼,溅起的水珠在车窗上撞碎成星子。
剑鸣声追至耳畔时,我化作一缕风钻进后座。
血腥气在真皮座椅上漫开,后视镜里映出半张金丝眼镜的脸。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月白长衫被雨打湿肩头,倒比那些穿西装革履的公子哥儿更衬这六朝烟水气。
"小姐?
"他转头时,我故意让旗袍裂帛声脆生生响在雨夜里。
颈间翡翠平安扣随他动作轻晃,水头极好的碧色里缠着缕暗红,像宣纸上泅开的朱砂血。
汽车猛然刹在青砖巷口。
我伏在他膝头数心跳,三长两短,是早夭之相。
猎妖师的剑气撞上车门,青年突然摇下车窗,雨丝裹着怒意扑进车内:"周慕安!
你又拿我的名号吓唬歌女?
"握剑的手在空中一滞。
我趁机将海棠香缠上他衣襟,舌尖抵着后槽牙逼出丝颤音:"先生救救我..."他脖颈倏地泛起薄红,连那颗淡褐色小痣都生动起来。
后座弥漫起铁锈味——我故意让腕间符咒灼痕渗出点血珠,果然听见他呼吸乱了方寸。
车窗外传来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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