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 诗词

张淑芬站在厨房里，手里的菜刀一下一下地切着案板上的白菜。窗外的阳光很好，

照得案板上的水渍闪闪发亮，可她总觉得心里堵得慌。自从嫁给林建国，

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这个男人，表面上看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可骨子里却懒得出奇。

结婚才半年，他就辞了工作，整天在家里游手好闲。她不得不出去打工，

在县城的一家服装厂做缝纫工，每天早出晚归。"妈，我回来了。

"女儿小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张淑芬放下菜刀，擦了擦手走出去。十五岁的少女穿着校服，

书包斜挎在肩上，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今天怎么这么晚？"张淑芬皱眉问道。

"路上遇到同学，聊了会儿天。"小雨低着头换鞋，声音有些发虚。张淑芬盯着女儿的背影，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最近小雨总是躲着她，连换衣服都要锁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女儿从小就跟她亲，什么事都跟她说。"小雨，你最近是不是不舒服？脸色不太好。

""没有啊，可能是学习太累了。"小雨快步走进自己房间，"我先写作业了。

"张淑芬站在原地，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准备晚饭。

切菜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突然，她听到客厅传来脚步声。"建国？

"她探头出去，看到林建国正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个塑料袋。"嗯。"林建国应了一声，

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小雨的房门。张淑芬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想起上个月，

她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林建国站在小雨房门口，手还放在门把手上。

当时他说是听到动静来看看，可现在想来......"建国，"她放下菜刀，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带小雨出去玩？"林建国的表情僵了一下，"是啊，孩子学习压力大，

我带她出去散散心。""她都初三了，马上就要中考......""你懂什么！

"林建国突然提高声音，"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孩子需要的是陪伴！

"张淑芬被吼得愣住了。她看着丈夫涨红的脸，突然注意到他手里的塑料袋露出一角，

是粉色的包装，像是......卫生巾？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小雨的生理期不是这个时候啊。"我、我去看看小雨。"她说着就要往女儿房间走。"别去！

"林建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孩子在写作业，你别打扰她。

"张淑芬甩开他的手，"我是她妈！"她快步走到小雨房门前，敲门的手却在颤抖，"小雨，

开开门，妈有话跟你说。"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一条缝。

小雨的脸在门后若隐若现，"妈，我真的在写作业......"张淑芬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女儿慌乱的表情，还有床上没来得及藏起来的一件男士外套——那是林建国的。

"小雨......"她的声音在发抖，"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雨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妈，我......""够了！"林建国突然冲进来，

一把将小雨拉到身后，"你非要这样吗？孩子都说了在写作业！"张淑芬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她的目光落在小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虽然被校服遮着，

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小雨，"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了什么，

"你是不是......怀孕了？"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小雨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敢看母亲的眼睛。林建国站在她身后，脸色铁青。"说啊！

"张淑芬突然尖叫起来，"是不是他？是不是林建国？""淑芬，

你冷静点......"林建国试图上前。"别碰我！"张淑芬抄起桌上的台灯就砸了过去，

"你这个畜生！她才十五岁！"台灯砸在墙上，碎片四溅。小雨吓得缩在墙角，浑身发抖。

"妈，你别这样......"她哭着说，"是我自愿的......"这句话像一把刀，

狠狠插进张淑芬的心脏。她踉跄着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墙上。"自愿的？"她喃喃重复着，

突然冲上去抓住女儿的肩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是你继父！他这是在犯罪！

""够了！"林建国一把推开她，"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吗？"张淑芬跌坐在地上，

看着眼前这个她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恶心。她掏出手机，

"我要报警......""你敢！"林建国扑上来抢她的手机。就在这时，

小雨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妈，我肚子好痛......"张淑芬顾不上手机了，

连忙扶住女儿。她这才发现小雨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全是冷汗。"快，去医院！

"在医院里，医生检查后脸色凝重，"孩子有流产的迹象，需要住院观察。

"张淑芬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不停地发抖。她看着急诊室的门，突然想起什么，

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喂，我要报案......"警察来得很快。在医生的配合下，

他们很快取得了证据。小雨刚开始什么都不肯说，直到警察说如果不配合就要带走林建国，

她才哭着说出了真相。原来从半年前开始，

林建国就趁张淑芬不在家的时候对她......她不敢告诉妈妈，

因为林建国威胁说如果她说出去，就会伤害她们母女。张淑芬听着女儿的哭诉，心如刀绞。

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异常，为什么要把女儿留在那个禽兽身边。林建国被带走了。

临走前，他还在狡辩说小雨是自愿的。张淑芬冲上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嘴角流血。

"你会遭报应的！"她咬牙切齿地说。小雨住院期间，张淑芬寸步不离地守着。

她辞去了工作，专心照顾女儿。有时候半夜醒来，她会看到小雨在偷偷地哭。"妈，

"有一天晚上，小雨突然说，"我们把孩子生下来吧。"张淑芬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小雨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

"然后......然后送给别人养。"张淑芬紧紧抱住女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八个月后，小雨生下了一个男婴。她们按照约定，把孩子送给了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妇。

看着婴儿被抱走的那一刻，小雨哭得撕心裂肺。"妈，我们离开这里吧。"出院那天，

小雨说。张淑芬点点头。她卖掉了房子，带着女儿去了另一个城市。在那里，

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过去，她们可以重新开始。有时候，张淑芬会想起那个被送走的孩子。

她知道，这个伤痕会永远留在她们母女心里。但至少，她们还有彼此，还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在新的城市，张淑芬开了一家小小的裁缝店。小雨重新回到学校，虽然比同龄人晚了一年，

但她很努力。每当看到女儿认真学习的样子，张淑芬就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们不再提起过去，但那个夏天的阴影，永远地改变了她们的人生。有时候半夜醒来，

张淑芬会轻轻推开女儿的房门，确认她安然无恙地睡在那里。生活总要继续。

她们学会了在伤痛中坚强，在黑暗中寻找光明。也许这就是人生，充满了意外和痛苦，

但只要还有爱，就永远有希望。新城市的冬天来得格外早。才十一月初，

街边的梧桐树就已经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张淑芬站在裁缝店的玻璃门后，看着小雨背着书包走过街角。少女的身影单薄得像一片纸，

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脆弱。她下意识地想追出去给女儿加件外套，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自从搬到这里已经三个月了。她们在城西租了间两居室，张淑芬在一楼开了家小小的裁缝店，

楼上就是她们的家。店面不大，但胜在位置不错，附近有几个小区，生意还算过得去。

小雨转学到了市重点中学。为了让她能跟上进度，张淑芬特意请了家教。女儿很争气，

第一次月考就考进了年级前五十。但张淑芬知道，这些成绩背后是女儿近乎自虐的努力。

每天晚上，她都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翻书的声音，常常持续到凌晨。有时候她半夜起来，

能看到门缝里透出的灯光。她劝过几次，但小雨总是说："妈，我睡不着。

"张淑芬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工作台前。桌上摆着几件待改的衣服，她拿起一件黑色大衣，

开始拆线。针线在她手中飞舞，就像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突然，

她的手指被针扎了一下。血珠冒出来的瞬间，她心里莫名一慌。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就像那天在医院，看着小雨被推进手术室时的感觉。她放下手中的活，

掏出手机给小雨发了条微信："中午记得吃饭。"没有回复。张淑芬坐立不安，

干脆关了店门，往小雨的学校走去。寒风刺骨，她裹紧了身上的棉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学校就在两条街外。她站在校门口，看着三三两两的学生进出，却没有看到小雨的身影。

正当她准备给班主任打电话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是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