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潮气在舞蹈教室的木质地板下发酵,陈霜的鼻尖萦绕着霉菌与血腥混合的腥甜。
她跪坐在把杆旁的阴影里,膝盖下方洇开一片暗红——那是三天前被母亲用高跟鞋踹裂的半月板渗出的组织液。
"啪!
"青花瓷花瓶擦着耳廓炸开,飞溅的瓷片在锁骨犁出新月状伤口。
母亲攥着残余瓶颈的手指关节发白,旗袍盘扣崩开两颗,露出脖颈处暗紫色的掐痕。
陈霜知道那是父亲昨晚在牌桌上输钱后留下的杰作。
"下贱胚子也配用阳阳的练功房?
"母亲的高跟鞋碾过她撑地的手指,鞋跟嵌进指甲缝的瞬间,陈霜听见自己小拇指骨裂的脆响。
疼痛像蛛网顺着神经蔓延,她忽然想起上个月解剖课上看到的神经传导模型,原来痛觉真的会沿着蓝紫色树突爬满全身。
门轴发出病态的呻吟,陈阳抱着一摞竞赛习题册出现在逆光里。
十七岁少年轮廓浸在晨雾中,白色高领毛衣衬得他像株未染尘埃的铃兰。
陈霜眯起淌血的眼睛,恍惚看到弟弟左胸别着的学生会徽章在反光——那枚银质徽章背面,藏着她上周发现的微型摄像头。
"妈!
"陈阳惊慌失措地冲过来,习题册散落一地。
他跪坐在陈霜身前张开双臂,这个保护性姿态让母亲立刻软化眉眼。
少年垂落的发丝扫过姐姐染血的睫毛,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姐姐的肋骨..."他指尖精准按在第三根断裂的肋骨上,"是不是很疼?
"陈霜的惨叫卡在喉咙里,她看见弟弟校服袖口滑出的手机屏幕。
录像界面正在闪烁红光,镜头巧妙避开他施压的手指,只拍到他颤抖的肩线和母亲扭曲的面容。
这个角度她在监控室见过无数次——当陈阳把班长推下楼梯时,摄像头永远只捕捉到他惊慌伸手的残影。
"阳阳别碰这脏东西。
"母亲拽起陈阳用湿巾擦拭他指尖沾到的血,旗袍下摆扫过陈霜鼻尖,紫藤花香混着来苏水味道刺得她眼眶发酸。
去年阑尾炎手术时,消毒水味道的床单上也有这种气息,而那时守在她床边的只有葡萄糖点滴瓶。
直到暮色吞没阁楼天窗,陈霜才拖着身体挪回储物间。
她的"卧室"是舞蹈教室更衣间改的六平米囚笼,铁架床上堆着陈阳淘汰的芭蕾舞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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