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富可敌国小说

休书扔到脚边时，我正在数蚂蚁。红木托盘上，薄薄一张纸。

王府管家的声音平板无波：“辛氏翎娘，冲撞王爷，善妒无行，今日休弃。王妃印鉴，

速速交回。”蚂蚁排成一线，搬着不知哪来的碎屑，往墙角的缝隙里钻。真忙。我捡起休书。

墨迹淋漓，“辛翎”两个字，被一滴墨污了半边。真是齐王赵景明的风格，狠，且绝。

“知道了。”我折好休书，塞进袖袋。抬手解下腰间系着的鎏金小印，轻轻搁在托盘上。

沉甸甸的金子，冰手。管家没看我，端了托盘就走。院子真安静。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枝，

声音像呜咽。陪嫁来的丫头银粟，憋得满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哭什么？

”我拍拍裙角的灰，“收拾东西，回家。”辛家的大门，硌得慌。

曾经朱漆的大门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灰白的木头茬子。门口的石狮子缺了半边牙，

灰扑扑的。门房老张头佝偻着背，看见我和银粟拖着两只旧箱子回来，

惊得手里的扫帚都掉了。“大…大小姐？”他揉揉眼，声音发颤，“您…您怎么回来了？

这箱子…”“被休了。”我言简意赅，跨过门槛，“爹娘呢？”正厅里，

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我爹辛守仁，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五品京官，如今瘦得脱了形，

裹着半旧的棉袍，歪在躺椅上咳嗽。我娘周氏，鬓角白了大半，正对着账本发愁，

愁得眉心拧成一个疙瘩。“翎儿？”娘抬头看见我，手里的毛笔“啪嗒”掉在账本上，

洇开一团墨迹。“你…你怎么…”爹挣扎着想坐起来：“咳咳…翎儿？

王府…王府让你省亲了？”我把休书放在桌上。薄薄一张纸，像烧红的烙铁。厅里死寂。

只有爹压抑的咳嗽声。娘抓起休书，手抖得厉害，看完，眼泪“吧嗒”一声砸在纸面上。

“我的儿啊…”她扑过来抱住我，哭得撕心裂肺。爹猛烈地咳了一阵，脸憋得通红，

指着休书，半天说不出话。“家里…怎么样了？”我轻轻拍着娘的背，

目光扫过这间明显清冷、家具陈旧的厅堂。娘哭声小了些，只剩抽噎。爹颓然瘫回躺椅，

哑着嗓子：“完了…辛家…完了…”账本摊开在我面前。触目惊心的红字。

爹去年冬天得罪了顶头上司，被寻了个错处，一撸到底，成了白身。家里的田产、铺子，

为了疏通打点，变卖了大半。剩下的几个小铺面，掌柜卷了最后一点现银跑路了。

还欠着外面八百两银子的印子钱，利滚利，下个月就到期。爹的病根，是急怒攻心，

加上无钱请好大夫，一直拖着。“利滚利，下个月，连本带利，得还一千二百两。

”娘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砸锅卖铁…也凑不出零头。那些人…那些人说了，还不上，

就收房子，把你爹…送进大牢顶债…”银粟“哇”地哭出了声。爹闭着眼，胸口剧烈起伏。

我看着那账本上的红字。一千二百两。齐王府里，赵景明随手赏给一个歌姬的头面首饰，

大概都不止这个数。“爹的病，要紧。”我合上账本，“银粟，拿我的首饰匣子来。

”银粟抽噎着，捧来一个不大的木匣。里面是我嫁入王府时，娘塞给我的压箱底，

几件成色一般的金饰，还有王府这些年过节赏下来的几件玉簪、珠花。“都当了。

”我推过去，“先请个好大夫给爹瞧病。剩下的，有多少算多少。”“翎儿！

这是你最后…”娘急了。“身外之物。”我打断她，“人活着，比什么都强。”当铺的朝奉，

眼皮耷拉着，掂量着那支成色最足的赤金镯子。“死当？最多五十两。”“七十两。

”我盯着他。朝奉摇头：“辛家小姐…哦不，辛娘子，行情不好，六十两顶天了。

”“六十五两。所有东西一起打包。”我点了点匣子里剩下的几件。朝奉撇撇嘴，

最终还是点了头。六十五两银子，沉甸甸的一小袋。请了城里最有名的回春堂坐堂大夫。

五十两诊金加药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大夫捻着胡须：“郁结于心，气血两亏，

要好生将养，不能再受刺激。上好的人参…”“多谢大夫。”我打断他，

“先用着您的方子调理。”手里还剩十五两。爹喝了药，睡下了。娘坐在灯下，

对着空空的账本发呆，眼神空洞。“娘，”我坐到她对面，“家里…以前开过点心铺子吧？

我记得您做的荷花酥，爹当年最爱吃。”娘茫然地抬头：“是…开过。

后来铺子盘出去了…提这个做什么？”“这十五两，”我把钱袋子放在桌上，“我想试试。

”“试…试什么？”“做点心，卖。”我说，“从荷花酥开始。”娘愣住了。天蒙蒙亮，

寒气刺骨。我和娘在厨房里忙碌。面、油、糖、还有托人高价买来的新鲜荷花瓣。

娘的手艺还在，但多年没做，有些生疏。第一锅出来，酥皮不够松脆，馅料太甜。第二锅，

火候过了，颜色发暗。第三锅…娘有些泄气。“我来。”我挽起袖子。 王府后厨，

我也曾为了讨好赵景明，偷偷学过些点心方子。王府的点心师傅，讲究的是精致和巧思。

我调整了油和糖的比例，揉面的手法换了更轻快的。娘负责熬馅料，我盯着火候。

第四锅出炉。金黄的酥皮，层层叠叠，像真的荷花花瓣。咬一口，外酥里糯，

淡淡的荷花清香混着豆沙的甜，恰到好处。娘尝了一口，眼睛亮了。“成了！”十五两银子，

大部分换了原料。剩下一点，买了最便宜的粗布，缝了个简易的摊布招牌：“辛记荷花酥”。

地点选在南市街口。不是最热闹的，但人流尚可，关键是便宜，一天五个铜板摊位费。

第一天出摊，我和银粟推着借来的旧板车。刚把摊布铺好，摆上几碟子金灿灿的荷花酥，

还没吆喝，旁边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主就斜眼看过来。“哟，新来的？卖什么呀？

香粉还是头油？”一个穿着花哨绸衫，脸上涂得白白的妇人，晃悠过来，是胭脂摊的老板娘，

姓周，人称周娘子，是这一片有名的碎嘴。“点心，荷花酥。”我答。“点心？

”周娘子嗤笑一声，捏着嗓子，“这南市口，卖点心的没有十家也有八家！张记的绿豆糕，

王婆的桂花饼，哪个不是祖传的手艺？你新来的，能有人买？”她捏起一块荷花酥，

挑剔地看了看，“看着是花哨，谁知道干不干净？别吃坏了肚子！”我没理她，拿起一块，

自己掰开吃了。酥皮簌簌掉渣，香气散开。几个路过的妇人被香气吸引，停下脚步。

“新出的？怎么卖？”一个牵着孩子的妇人问。“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两个。”我报出价格。

比张记绿豆糕贵一文，但我们的酥皮用料更实在。“尝尝？”我把掰开的那半块递过去。

妇人犹豫了一下，接过尝了尝。孩子眼巴巴看着。“嗯…香！酥！”妇人眼睛一亮，

“给我来两个！”“好嘞！”银粟麻利地包上。开张了！周娘子脸拉了下来，哼了一声，

扭着腰回自己摊子去了。第一天，准备的五十个荷花酥，晌午刚过就卖光了。收摊时，

钱袋里叮当作响，数了数，净赚了六十多个铜板。不多，但够买明天的面粉和油了。

银粟高兴得直蹦。第二天，我们多做了一些。 刚摆上，就有人等着了。

昨天买过的妇人带着邻居来了。生意不错。第三天，人更多了。第四天，摊子前开始排队。

周娘子的胭脂摊，彻底冷清了。她那张涂得煞白的脸，越来越黑。第五天，麻烦来了。

我刚把新出炉的一屉荷花酥摆上，几个穿着短打、流里流气的汉子就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刀疤脸，一脚踹在板车腿上，震得碟子差点掉下来。“谁让你在这摆摊的？

交钱了吗？”刀疤脸抱着胳膊，斜眼看我。“交了摊位费。”我平静地看着他。这几个人，

眼神不正，不是收管理费的衙役。“摊位费？交给谁了？这片地儿，是我们黑虎帮罩着的！

懂不懂规矩？”刀疤脸啐了一口，“一天二十文，保你平安！不然…”他狞笑着，

伸手就要掀摊子。周围排队的人吓得往后缩。银粟脸都白了，想冲过来挡，被我一把拉住。

“二十文？”我拿起一个铜板，在手里掂了掂，“没有。”“没有？”刀疤脸脸色一沉，

“兄弟们！给我砸！”几个混混就要动手。“慢着！”我声音不大，但很冷。

刀疤脸被这语气弄得一愣。“想收钱，可以。”我把手里那枚铜板弹过去，

正好砸在刀疤脸胸口，“不过，得换个地方。”“换哪？”刀疤脸下意识接住铜板。“衙门。

”我看着他，“或者，城西兵马司衙门？他们管收保护费的，好像不是这个数。

”我报出了管理这片街区的几个小吏名字。刀疤脸和他身后几人的脸色变了变。

他们只是街头混混，吓唬小摊贩行，真对上衙门里的人，犯怵。“你…你认识王班头？

”刀疤脸语气有点虚。“要不要一起去问问？”我往前一步。刀疤脸被我逼得后退一步，

眼神闪烁不定。他大概摸不清我的底细。一个被休回娘家的妇人，敢这么硬气？

他掂量着我话里的真假。“哼！今天算你走运！”刀疤脸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狠话，

朝手下使了个眼色，“走！”一群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人群里响起低低的议论。

“辛娘子厉害啊！”“看着文文弱弱，胆子不小！”周娘子在对面摊子上，看得目瞪口呆。

虚惊一场。但我知道，麻烦不会这么轻易结束。果然，又过了几天平静日子。生意越来越好，

荷花酥的名气传开了，甚至有小户人家办喜事，开始提前来定。娘脸上的愁容少了些，

爹的病也好转，能下地走动了。家里的债，像一块大石头，但至少不再那么喘不过气。

我盘算着，光靠摆摊，赚得还是太慢。一千二百两的债，像悬在头顶的刀。我想到了绣活。

娘年轻时是绣娘，一手苏绣活计很是拿手。我自己的女红也不差，王府的嬷嬷教得严。

现在家里没有进项的女眷，除了娘和我，还有二婶家的堂妹辛瑶。辛瑶性子安静，手也巧。

一天晚上，我把娘、辛瑶和银粟叫到一起。“光卖点心不行。

”我把赚来的铜钱和碎银子摊在桌上，“咱们得做点别的，来钱更快的。”“做什么？

”娘问。“绣品。”我拿起一块做荷包剩下的边角料，“娘的手艺，瑶妹的巧劲儿，

加上银粟能打下手。我们绣点精致的小物件，帕子、荷包、扇套。不卖街边，卖绣庄，

或者…直接卖给那些讲究的夫人小姐。”王府几年，我认识了一些低品阶官员的家眷，

虽然现在身份尴尬，但递个话的门路还有。我知道她们喜欢什么花样，

什么料子显身份又不至于太贵。“能行吗？”辛瑶小声问，眼睛里有期待的光。“试试。

”我说，“娘，您把压箱底的绣样拿出来。瑶妹，你手稳，负责打底。银粟，你眼神好，

帮忙劈线。我…我去跑门路，找销路。”第二天，我去了城里最大的绣庄“云裳阁”。

掌柜是个精明的中年妇人，姓吴。我把带来的几方帕子递过去。一方是辛瑶绣的折枝玉兰，

清雅；一方是娘绣的蝶恋花，繁复生动；还有一方是我绣的缠枝莲，配色沉稳大气。

吴掌柜拿着帕子，对着光仔细看针脚、丝线光泽和配色。“针脚细密，

配色也雅致…尤其这蝶恋花，活灵活现。”吴掌柜放下帕子，“谁绣的？”“家里人。

”我没多说。“想放我们这里寄卖？”“不。”我摇头，“我想直接卖给贵庄。按件算钱。

”吴掌柜挑眉：“哦？说说价。”我报了一个价。比一般绣娘的工钱高两成，

但比云裳阁自己店里卖的成品低很多。吴掌柜沉吟片刻：“价不算低。不过…东西确实不错。

这样，蝶恋花和缠枝莲的帕子，按这个价，有多少收多少。折枝玉兰的，

”她看看辛瑶绣的那方，“手法略稚嫩，只能按普通价收。”“行。”我点头。第一步成了。

拿着定金——二两银子，我走出云裳阁。阳光刺眼，但心里踏实了一点点。家里成了绣坊。

娘带着辛瑶和银粟，日夜赶工。我白天忙着做点心、出摊，下午收摊后，

就带着绣好的成品跑绣庄，或者托以前认识的一个相熟的低阶官员夫人，

把绣品推荐给她的圈子。那位林夫人，心善，知道我落难，愿意帮忙牵线。日子像上了发条，

忙得脚不沾地。点心摊的收入稳定增长。绣品那边，因为手艺好，要价公道，

云裳阁的订单越来越多，林夫人也帮忙介绍了几个富户小姐，

定制些更精致的团扇、屏风插片，价钱更高。家里的债，似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巨石。然而，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先是点心摊出事。那天生意特别好，

荷花酥不到中午就快卖光了。一个穿着体面的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两个小厮，挤到摊子前。

“你就是辛记的？”管家鼻孔朝天，“我家夫人昨儿个吃了你家的荷花酥，上吐下泻！

到现在还躺着呢！说！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人群哗然。“不可能！

”银粟急了，“我们的东西都是新鲜的！油也是好油！”“哼！

谁知道你们这些街边摊用的什么烂油烂面！”管家声音拔高，“赔钱！不赔钱，

就抓你们去见官！”我盯着那管家。他眼神闪烁，声音虽大，却有点虚张声势。

我注意到他衣襟上，沾了一小块不起眼的油渍，

那油的颜色和气味…像是城里一家廉价点心铺子“福满记”用的劣质油。福满记，

是周娘子娘家的兄弟开的。“你家夫人何时买的？买了几个？”我问。“就…就昨日下午！

买了五个！”管家梗着脖子。“昨日下午，”我看着他衣襟上的油渍，

“我们最后一批荷花酥，是未时初下午一点卖完的。卖完后，案板、工具都清洗干净，

油壶也倒扣沥干了。”我拿起我们装油的干净瓦罐，“我们用的，是‘德盛油坊’的菜籽油，

清亮无杂味。这位管家，你衣襟上的油渍，气味浑浊，颜色发暗，

倒像是‘福满记’用的那种下脚油。”管家脸色一变，下意识捂住衣襟。

人群里有人窃窃私语：“福满记？那家油是便宜，可味儿不正…”“对啊，

辛记的油罐我见过，清亮亮的！”管家有点慌了：“你…你胡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换了油！

”“是不是胡说，验一验就知道。”我声音冷下来，“去衙门，请仵作验你家夫人吐泻之物，

再验验我们摊上的油，还有你衣襟上的油！若真是我们的东西不干净，该赔多少赔多少！

若是有人存心讹诈、污蔑…”我盯着他，“按律，该当如何？”管家脸刷地白了。

他身后一个小厮，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哼！算…算你走运！我家夫人心善，不跟你计较！

”管家撂下一句场面话，带着人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人群爆出一阵哄笑和议论。

“辛娘子真厉害！”“这招贼喊捉贼，太不要脸了！”“肯定是看辛记生意好，眼红了！

”周娘子在对面胭脂摊后，脸一阵红一阵白，恨恨地瞪着我。点心摊的危机暂时解除，

但我知道，周娘子和她那个开福满记的兄弟，不会善罢甘休。绣品那边，也出了波折。

云裳阁的吴掌柜派人来传话，说我们送去的一批荷包，被客人退了回来。理由是：针脚粗疏，

以次充好，其中一只里面还发现了半截断针！这怎么可能？娘和瑶妹做事最是仔细，

绣完都会反复检查。我和娘立刻去了云裳阁。退回的荷包摊在柜台上。一共五只。乍一看，

确实有几处针脚乱了，其中一只牡丹花样的荷包内衬里，赫然卡着半截锈迹斑斑的绣花针！

娘拿起那只荷包，手抖得厉害：“这…这不是我们绣的！针脚不对！

这线…这线也不是我们用的苏杭丝线，是便宜的本地线！这断针更不可能！

”吴掌柜脸色不太好看：“辛娘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荷包是你们的人送来的，

收据上也是你们的签押。现在客人闹着要赔偿，还说要报官，说我们云裳阁卖劣货。

我这招牌还要不要了？”我拿起那只被动了手脚的荷包，仔细看了看针脚和线头。

又拿起其他几只被说针脚粗疏的，对比着看。“掌柜的，”我指着那只有断针的荷包，

“这只，从布料、丝线到针法，都和我们辛记的货完全不同。是被人掉包了。

”我又指着另外几只，“这几只，针脚确实是我们的，但被故意挑松了几处，做得很隐蔽，

不细看看不出来。”“掉包？挑松？”吴掌柜皱眉，“这…谁能证明？”“荷包送来时，

是贵店的伙计小刘亲自点收，签押的。点收时，可有检查？”我问。吴掌柜叫来伙计小刘。

小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低着头：“收…收的时候太忙，就…就点了点数，

看…看签押没错，就收了…”“那就是没有仔细查验。”我转向吴掌柜，

“货在云裳阁库房期间，或者被客人挑拣时，都有可能被人动了手脚。”“谁会这么干？

”吴掌柜将信将疑。“谁不想我们辛记的绣品在云裳阁卖得好？”我反问，

“比如…贵店自己培养的绣娘？或者，其他供货的绣坊？”吴掌柜脸色微变。

云裳阁有自己的绣娘团队，但技艺不如娘这般精湛，所以才会大量收购外面的好货。

店里有几个老师傅，一直对掌柜收外面散货有些微词。另外，

城西的“锦绣坊”也是云裳阁的供货方之一，竞争激烈。“这事，要查清楚不难。

”我看着那半截断针，“这只掉包的劣质荷包，布料是‘昌隆布庄’的‘蓝灰细葛’，

这种布，一般人家买来做里衬，便宜。针是普通的铁针，锈成这样，至少放了好几年。

针尾断口处，有新的硬物硌断的痕迹，不像是正常使用断裂。”我把针凑近灯光，“针上，

还有一点很淡的…似乎是某种油脂的味道？”吴掌柜凑近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

“查查店里伙计，最近谁接触过这批货。再查查昌隆布庄的出货记录，这种蓝灰细葛，

最近卖给了哪些人。还有这针上的油味…”我顿了顿，“像不像厨房里常用的猪油？

”线索一点点清晰起来。吴掌柜的眼神变得锐利。她能在竞争激烈的绣庄当掌柜，

自然不是糊涂人。“辛娘子，这事是我云裳阁失察，对不住。”她正色道，“退回的货，

我们照原价赔偿。客人那边，我去解释。至于幕后捣鬼的人…”她冷哼一声，

“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辛记的货，以后按原价加一成收！算是我吴氏赔礼！”危机，

再次化为转机。辛记绣品的名头，反而因为这次风波，在云裳阁内部和吴掌柜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