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落水我不救后续

晴影，别闹了，水很冷。这是我第98次，在冰冷刺骨的深夜里，

从浴缸里“捞起”我的妻子苏晴影。她像个得逞的公主，擦着新买的香水，

娇嗔地抱怨我只懂代码，不懂浪漫。我以为这是爱的考验，直到第99次，

她掉进了公司年会的泳池。我正要跳水，却看见我最好的兄弟徐峰，以一道完美的弧线，

将她拥入怀中。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她当众吻了徐峰，拿起麦克风，

声音甜美而残忍：陈默，谢谢你这些年扮演的提款机。其实，我每次落水，

只是想看看你为我挣扎的样子，有多可怜。那一刻，我没动，全场死寂。我只是静静地，

看着她，也看着徐峰。我曾以为那是爱情的游戏，现在才懂，那是杀我的前戏。苏晴影，

你想要的舞台，我给你。这一次，主角是我，剧本是地狱，而你，只能在所有人的掌声里，

慢慢淹死。1凌晨两点。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作响，像一只垂死的虫子。陈默猛地睁开眼，

心脏被这声音攥紧。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晴影。他划开接听，没说话。

那边传来苏晴影带着哭腔的、微弱的声音。

阿默……我……我好像掉进浴缸里了……好晕……又是这样。这已经是第九十八次。

陈默没再问任何话，翻身下床，胡乱套上一件T恤和短裤，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玄关处，

他和自己的倒影对视了一眼。头发乱糟糟的，眼下是两团怎么也睡不够的青黑。他看起来，

像一个被抽走了骨头的布偶。电梯下行，金属厢体倒映着他疲惫的脸。他想起上一次，

第九十七次，是在上周三。她说她在家擦玻璃，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下来了。

他开完会飞车回去，发现她正坐在地上，举着手机看剧，旁边是打翻的、还没吃的螺蛳粉。

那一次，她笑着说：阿默，就是想你了嘛。他没说话，默默把地收拾干净，

然后给她煮了一碗面。现在，他踩下油门，轮胎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像一串串流光，飞速向后掠去，撞进他漆黑的眼瞳里。他花了十五分钟，

从公司赶回他们的别墅。车库门自动升起，他熄火，下车。屋子里一片漆黑，

只有浴室的方向透出一丝暖黄色的光。他推开门。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

带着苏晴影最爱的那款璀璨星辰沐浴露的甜腻香味。巨大的按摩浴缸里，水波荡漾。

苏晴影正靠在浴缸边，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在水面上悠闲地划着圈。

她的指甲是新做的，猫眼效果，在灯光下闪着幽蓝的光，像深海里的毒。她没有看他，

只是盯着手机屏幕，时不时发出一声轻笑。水没有溢出来，她也没有任何不适的迹象。

陈默站在门口，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空气安静得只剩下她手机里传出的、短视频背景音乐的吵闹声。他喉咙动了动，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过了很久，苏晴影才仿佛刚刚发现他。她抬起头，

脸上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阿默，你终于回来了……水好冷啊，我腿都麻了。

她说着，朝他伸出手，像一株需要拯救的、娇弱的藤蔓。陈默走过去，没有碰她的手。

他弯腰，拿起旁边架子上那条崭新的、她最喜欢的毛巾，展开，盖在了她的身上，

把她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住。然后，他伸出手臂，从水里将她整个捞了出来。

她的身体很轻，没什么分量。他抱着她，穿过客厅，走进卧室，

把她轻轻放在那张价值不菲的、真丝床单的大床上。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阿默，

你怎么不说话？苏晴影躺在床上，拉着他的衣角，声音软糯，你是不是生气了？

陈默摇摇头，帮她把湿漉漉的头发拨到耳后。睡吧。他转身想走。手腕却被她用力拽住。

你别走！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工作工作！

你心里就只有工作！她突然坐起来，裹着毛巾的肩膀微微发抖，

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家很害怕？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陈默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精致得毫无瑕疵的脸。这张脸，他看了七年。七年前，

他还是个穿着廉价衬衫、在城中村里敲代码的穷小子。而她，是学校里人人追捧的校花。

是她先对他笑的。她说她喜欢他身上的那种专注和沉默，觉得他有男人味。他们在一起，

毕业，结婚。他拼命工作，没日没夜地写代码，攻克一个又一个技术难关。

他从普通程序员做到项目经理，再到技术总监。他给她买了市中心最大的公寓，

后来又换了这套带花园的别墅。他给了她一张没有额度的副卡，告诉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他以为，这就是爱。他就是把她从一个需要挤公交的女孩，

变成了现在这个可以心安理得在家浴缸里，用一次又一次的“假性溺亡”来召唤他的公主。

他做到了。可他越来越看不懂她了。阿默，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

苏晴影的眼泪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我妈说得对，男人有钱就变坏。

你现在是大公司的技术总监，身边肯定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陈默闭上眼睛。这套话术，他每个月至少要听三次。他拉开她的手。明天我还要早起开会。

他走进浴室，放掉浴缸里已经温了的水。看着那些华丽的泡沫顺着排水口消失，

他感觉自己也被一同抽干了。等他回到卧室时，苏晴影已经睡着了。她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眼角还挂着泪痕，像个无辜的孩子。陈默站在床边，看了她很久。然后，他转身走进书房，

打开电脑。屏幕的蓝光照亮了他毫无血色的脸。他开始修改明天会上要用的方案。凌晨五点，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岳母。他接起来。阿默啊，岳母的大嗓门穿透听筒，睡了吗？

没睡也吵醒你了，有急事！陈默捏了捏眉心。妈，什么事？还不是你小舅子！

小辉看上个盘，首付差六十万，你看你这边能不能先给他周转一下？你是他姐夫，

这钱你得掏！你俩是亲兄弟，不分彼此！陈默的弟弟，苏辉，今年二十五岁，

工作换了十几个，没一个干超过三个月的。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跟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吹牛装逼。陈默给了他不止一次钱。妈，我最近公司项目忙，资金也……

哎呀你别跟我哭穷！岳母立刻打断他，晴影都跟我说了，你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了！

到时候你就是亿万富翁！现在六十万都拿不出来？你让晴影的脸往哪儿搁？

让我的脸往哪儿搁？陈默沉默。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复杂的架构图，

那些他曾引以为傲的逻辑和线条，此刻看起来无比荒谬。钱，我会转给他。

他听到自己这么说。这就对了嘛！岳母的语气立刻多云转晴，还是阿默懂事！行，

不打扰你睡觉了，记得早点转啊！电话挂断。书房里一片死寂。陈默点开手机银行，

看着那一长串的数字。这是他一杯接一杯喝咖啡，一根接一根抽烟，

一个通宵一个通通宵熬出来的。他给苏辉的账户转了七十万。多出来的十万，

让他买个好点的车。做完这一切，他关掉电脑，没有回卧室。他躺在书房的沙发上，

用一条毯子盖住自己。窗外，天边开始泛白。新的一天开始了。第二天早上，

陈默是被一阵饭菜的香味唤醒的。他走出书房，看到苏晴影已经打扮得漂漂亮亮，

正站在餐桌旁。桌上摆着三菜一汤，还有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阿默，你醒啦？

她笑着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像一只温顺的猫，我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昨晚对不起啦，我不该乱发脾气的。她身上穿着一条新的连衣裙，标签还没来得及剪掉。

陈默看了一眼，是某个奢侈品牌的新款，价格大概五位数。他拉开椅子坐下，沉默地吃饭。

阿默，苏晴影夹了一块排骨到他碗里，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陈默抬头看她。

我们……我们准备要个宝宝吧？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昨天去医院检查了，

医生说我身体很好，可以备孕。陈默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孩子。他想过很多次。

他想象过有一个小小的、和他长得像的孩子，他可以教他写代码，陪他踢球。他脸上的线条，

在这一刻，似乎柔和了一些。好。他说。苏晴影的眼睛立刻亮了。但是！

她话锋一转，阿默，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别墅，虽然大，但是学区不好。

以后孩子上学是个大问题。而且……这房子不是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

我总觉得没有安全感。她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要不，你把这套房子过户给我吧？

这样以后就是我们的婚内财产，我住着也安心，对宝宝也好。你说呢？陈默彻底不吃了。

他把筷子轻轻放在碗边。晴影，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这套房子，

是我婚前全款买的。我知道呀！苏晴影立刻说，但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嘛，

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你把它给我，不就等于还是你的吗？只是换个人名而已。

她靠过来，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阿默，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们都要有孩子了，

你还要这么防着我吗？陈默看着她。她的眼睛很漂亮，清澈，亮晶晶的，里面满是真诚。

可他看到的，是一份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贪婪。这套别墅，位置绝佳，价值至少两千万。

一旦过户，就成了她的个人财产。他沉默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苏晴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陈默，她直呼他的全名，

你什么意思？我没意思。陈默说，最近公司忙，这件事，以后再说。以后？

以后是什么时候？等到孩子生出来，还是等到我们老死？她的声音尖利起来。

你就是不爱我了！你就是舍不得你的钱！我跟着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样？你现在有钱了，

就把我当贼一样防着！陈默，你太过分了！她说着，一把掀翻了桌上的盘子。

瓷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糖醋排骨滚了一地。汤汁溅到陈默的裤腿上，油腻腻的。

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眼神空洞。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陈默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他大学四年的室友，也是他现在公司的销售总监，徐峰。

徐峰手里提着两瓶茅台，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默子！听说嫂子在家做饭，

我特地过来蹭饭！有没有我的份啊？他说着，就往里走。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满地的狼藉，

和站在那里、满脸泪痕的苏晴影。哟，这是……怎么了？徐峰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陈默，

语气里带着责备，默子，你怎么回事？惹嫂子生气了？苏晴影看到徐峰，

眼泪掉得更凶了。她跑过去，拉住徐峰的胳膊。阿峰，你来了……你评评理！

她把过户别墅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徐峰听完，拍了拍她的手背，

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嫂子，你别哭。这事肯定是默子的不对！他转过头，

对陈默说：默子，你怎么回事？一个房子而已，过户给嫂子怎么了？她是你老婆，

给你生儿育女的人，她要个安全感怎么了？兄弟之间我就说句实在话，徐峰压低声音，

你这技术大牛，公司的股份才是大头，价值几十个亿。一套别墅算什么？夫妻之间，

别算那么清。算清了，感情就淡了。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晃了晃。再说，

你现在功成名就，出门开豪车，住别墅。嫂子呢？她为了你，辞掉了工作，在家当全职太太。

她图什么？不就图个安稳，图你爱她吗？陈默看着徐峰。这是他最好的兄弟。

创业最艰难的时候，是徐峰陪他吃着泡面，一起熬过来的。他曾经以为，徐峰是这个世界上，

除了苏晴影之外，最懂他的人。可现在，徐峰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

精准地捅在他的心口上。苏晴影在旁边抽泣着，点头附和。

阿峰说得对……你就是不爱我了……徐峰搂着苏晴影的肩膀，轻声安慰她，

像一对亲密的情侣。陈默的目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臂上。他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弯下腰，

开始一片一片地，捡拾地上的碎瓷片。碎片很锋利，他的指尖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血珠渗了出来，滴在光洁的地板上。他感觉不到疼。他只是机械地捡着，

把那些尖锐的、混乱的、属于他和苏晴影过去的一切碎片，全都收拢在手心。然后，

他站起身，看着他们。好。他说。房子，过户给你。2那声好，像一颗钉子，

钉进了死寂的空气里。苏晴影脸上的泪水瞬间收干，一朵灿烂到刺眼的花，

在她脸上猛地绽放开来。真的？阿默，你真的答应了？她扑过来，

双臂紧紧环住陈默的脖子，双腿盘在他的腰上，像只树袋熊。她的身体柔软，

带着沐浴露的甜香。可陈默只觉得窒息。他没有回抱她，双手垂在身体两侧，

任由她挂着自己。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苏晴影在他耳边兴奋地尖叫，阿默，

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公！一旁的徐峰，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欣慰笑容。他走过来，

用力拍了拍陈默的肩膀。默子，这才对嘛！你看，把嫂子哄好了，家里也和睦了，

你在外面打拼事业才没后顾之忧！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像一块烙铁，

隔着衬衫烫在陈默的皮肉上。陈默的身体僵了一下。他看着徐峰。这个男人，他认识了十年。

他们一起逃课，一起挂科，一起在出租屋里吃了一个月的泡面，为了一个项目熬了三天三夜。

陈默一直以为，徐峰是战壕里，会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可现在，他看着徐峰的眼睛，

那里面有一丝他读不懂的、贪婪的光。那光，和苏晴影听到别墅过户时，眼里的光，

一模一样。好了好了，徐峰拉开黏在陈默身上的苏晴影，嫂子，别光顾着开心，

赶紧让默子去休息。他昨晚又通宵了吧？看这黑眼圈。苏晴影这才松开手，

但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她拉着陈默的手，晃来晃去。阿默，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过户？

明天好不好？我想快点拿到房本，然后就开始看学区房！我已经看好几个了，

都是国际双语幼儿园的那种！她的语速很快，像在连珠炮，生怕他会反悔一样。

陈默抽出手。我约了律师，问一下流程。哎呀，问什么律师啊！徐峰立刻说，

夫妻之间财产过户，最简单了。带你们身份证、结婚证、房产证，直接去交易中心就行。

找个中介代办，一天就搞定了。他掏出手机，熟练地调出一个联系方式。

我认识一个靠谱的中介，我直接帮你约了？明天上午九点，怎么样？陈默看着徐峰。

他安排好了一切。他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行。陈默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太好了！苏晴影高兴得跳了起来，阿默，你先去上班，我去收拾一下，

等下我们就去见中介！她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上楼去收拾东西了，

仿佛刚才那个歇斯底里掀翻桌子的人，根本不是她。客厅里，只剩下陈默和徐峰。默子，

徐峰递过来一根烟，别想太多。男人嘛，大度一点。女人嘛，哄哄就好了。这房子给了她，

她心里就踏实了，对你对孩子，都好。陈默没有接那根烟。我自己抽。他走到阳台上，

点燃了一根自己的烟。烟雾缭绕，呛得他眼睛发酸。徐峰跟了过来，靠在栏杆上，

和他并排站着。对了，默子，徐峰的语气变得随意起来，公司那边的B轮融资，

进展怎么样了？陈默吐出一口烟圈。快了，尽调报告下周出来。那就好，那就好。

徐峰点点头，这次估值能到五十个亿吧？咱们这批创始股东的股份，可就值钱了。

他说着，拍了拍陈默的背，眼神意味深长。兄弟，等你成了亿万富翁，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到时候，我还在你手下打工呢。陈默没说话，只是把烟蒂狠狠地按灭在烟灰缸里。

第二天上午九点，交易中心。苏晴影穿着香奈儿的新套装，挽着陈默的胳膊，

笑得像中了彩票。徐峰也来了，说是要当见证人。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中介早已把所有文件准备好，陈默只需要在几十个地方签上自己的名字。他握着笔，

一笔一划地写。陈默。这两个字，他写了二十多年。他从未觉得，这两个字如此沉重，

如此陌生。每一笔，都像在割自己的肉。当他签完最后一个字，把笔扔在桌上时，

手心全是冷汗。苏晴影迫不及待地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那本崭新的、烫着金字的房产证。

她用手指摩挲着上面自己一个人的名字，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我的了……终于是我的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狂喜。她没有看陈默一眼。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拿出手机，

对着房产证拍了张照片，然后迅速地发了朋友圈。配文是：新家，新开始。感谢先生的爱。

然后，她转头，亲热地对徐峰说：阿峰，晚上我请客，去最高档的那家法式餐厅，

庆祝一下！徐峰笑着点头。好啊，必须庆祝。两人旁若无人地商量着晚上吃什么，

去哪里玩。陈默站在他们旁边，像一个多余的、透明的影子。他看着他们眉飞色舞的样子，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转身，走出了交易中心。外面的阳光很刺眼。他眯起眼睛，

上了自己的车，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他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苏晴影的电话打过来。

阿默，你去哪了？我们等你吃饭呢！陈默发动了车子。公司有急事，你们去吧。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副驾驶上，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冲进了车流。

接下来的一个月，陈默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机器人。他每天第一个到公司，最后一个离开。

他把自己埋在无尽的数据和代码里，只有在那种极端的专注中，

他才能暂时忘记那种被掏空的痛。苏晴影没有再闹过。她拿到了别墅，拿到了钱，

心情好得不得了。她开始频繁地出入各种高端会所，购买奢侈品，参加名媛派对。

她的朋友圈，每天都是光鲜亮丽的九宫格。她偶尔会给陈默打电话，

但内容无非是我的卡里怎么没钱了？阿默，我闺蜜的男朋友送了她一个爱马仕的包，

我也想要。陈默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给她转账。他像一个尽职尽责的饲养员，

喂养着一只永远喂不饱的金丝雀。他和她之间，连最基本的伪装都懒得做了。这天晚上，

陈默又是一个人在公司加班。他盯着屏幕上的融资协议，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他眼花。

他揉着太阳穴，端起桌上的冷咖啡喝了一口。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苏晴影走了进来。她穿着一条紧身的红色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盒。

这是她这几个月来，第一次来公司找他。阿默，还在忙啊？她走过来，

把手里的保温盒放在桌上，声音柔得像蜜糖，我给你炖了燕窝，快趁热喝。陈默抬起头，

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我想你了嘛。苏晴影靠过来，从背后抱住他，

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这段时间，你总不理我。我知道你还在为房子的事生气，

可我那不是……不是想给孩子一个保障嘛。她一边说，一边用温热的呼吸吹着他的耳朵。

陈默的身体一僵。他想推开她，但她的手，却在这一刻，将一个白色的、小小的塑料棒，

放在了他面前的键盘上。那是一根验孕棒。上面，是两条清晰无比的红杠。陈默的呼吸，

瞬间停止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苏晴影。你……怀孕了？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嗯。苏晴影点点头，

脸上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的表情，昨天晚上用试纸测的，今天早上又去医院查了，

医生说已经六周了。孩子。他要有孩子了。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生命。陈默的心脏，

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狠狠地攥了一下。一种难以形容的、巨大的狂喜，

冲垮了他所有的防备和麻木。他忘了别墅，忘了徐峰，忘了这几个月来所有的委屈和不快。

他只知道，他要当爸爸了。他猛地站起来，一把将苏晴影抱进怀里，抱得那么紧，

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晴影……晴影……他反复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嘶哑，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这是他这半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他的眼眶红了。

苏晴影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但她没有挣扎。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是呀，

我们的宝宝。她说。那一晚，陈默提前下班了。他开着车，载着苏晴影，

去了全市最高档的母婴店。他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看着那些小小的衣服、小小的鞋子，

眼睛里全是光。这件，还有这件，都买了。那个摇篮，看着不错，也买。

还有孕妇的防辐射服， vitamins，营养品，全部都配齐！他刷着卡，

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想把他能给的最好的，都给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他想，为了孩子，

他可以原谅一切。过去的不愉快，就让它过去吧。只要苏晴影能安安分分地，

为他生下这个孩子，他愿意倾尽所有，去爱她，去爱护这个家。接下来的日子，

陈默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拼命加班，每天准时下班回家。他学着做孕妇餐，

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他乐在其中。他每天晚上，都会趴在苏晴影的肚子上，跟宝宝说话。

宝宝，我是爸爸。宝宝，你要乖乖的，不许欺负妈妈。宝宝，等你出来了，

爸爸带你去环游世界。苏晴影的态度，也似乎变好了。她不再提那些奢侈品牌，

也不再闹着要钱。她每天在家看看书，听听胎教音乐，脸上带着一种圣母般的光辉。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不，比最初还要好。因为现在，

他们有了孩子这个最坚实的纽带。陈默沉浸在这种虚假的幸福里，几乎就要相信，

那些黑暗的、不堪的过去，真的只是一场噩梦。直到那天晚上。他因为一个紧急的技术漏洞，

在公司处理到凌晨三点才回到家。别墅里一片漆黑，苏晴影已经睡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拿起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想看一下时间。屏幕亮起。

他没有去看时间。他的目光，被屏幕上弹出的微信消息预览，牢牢地钉住了。

那是徐峰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东西办好了吗？他信了？陈默的血液，在那一刻，

仿佛瞬间凝固了。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他像一个提线木偶，用颤抖的指尖，划开了屏幕。

点开了和徐峰的聊天框。最新的聊天记录，就在苏晴影宣布怀孕的那一天。

苏晴影：他信了。徐峰：那就好。下一步怎么说？苏晴影：等几天，

等他高兴劲过去了再说。徐峰：别拖太久。融资马上要完成了，必须在敲定之前，

把这事搞定。苏晴影：我知道了。苏晴影：阿峰，你说，他会不会怀疑？

徐峰：怀疑什么？他是技术天才，人情世故上，就是个白痴。

你只要天天在他面前演一出贤妻良母的戏，他就会把心掏给你。别忘了我们的计划。

苏晴影：我没忘。等我拿到那30%的股份，我们就离开这鬼地方。徐峰：到时候，

整个公司就都是我们的了。没了他陈默，我们照样能玩得转。苏晴影：嗯。到时候，

我带着孩子，跟你一起。陈默看着那些字，一个一个，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

插进他的眼睛里，插进他的心脏里。他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他靠在墙上，

缓缓地滑坐到地上。房间里很静，静得能听到他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那两条红杠，不是他的希望，是他的催命符。那个还没成形的孩子，不是他的血脉，

是他们用来从他身上割肉的、最锋利的工具。而他自己，就像一个天底下最蠢的傻子，

手捧着自己的心脏，跪在地上，笑着递给了他们。他抬头，看向床上熟睡的苏晴影。

她睡得很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在梦里，她是不是正梦见，她和徐峰，

踩着他的尸骨，走向他们辉煌的未来？陈默没有动。他就那样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睁着眼睛，

一直坐到天亮。窗外的天，一点一点，亮了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那光斑里，有尘埃在飞舞。

陈默缓缓地站起身。他没有哭，也没有怒吼。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平静地，

走进浴室，洗了把脸。镜子里，是一张陌生的脸。苍白，瘦削，一双眼睛，

黑得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洞。洞里，再也没有光，也没有温度。

只有一片死寂的、燃烧过的废墟。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了。喂，

张律师吗？我，陈默。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关于上次我们聊过的，

股权代持和……不可撤销的赠与反欺诈协议，我想现在就办。3张律师的电话，

像一根探针，精准地扎进了陈默那片死寂的废墟里，唤醒了某种冰冷的、钢铁般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陈默像往常一样醒来了。阳光穿过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鸡蛋、牛奶、培根。他系上围裙，开始做早饭。煎蛋的滋滋声，

培根的焦香味，充满了整个厨房。苏晴影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陈默穿着干净的居家服，背对着她，正在颠勺，动作娴熟。餐桌上，

已经摆好了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烤得金黄的吐司，和一杯温好的牛奶。阿默？

苏晴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几个月，陈默从未给她做过早饭。陈默转过身，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那笑容和昨天在电话里的冰冷判若两人。醒了？快来吃，

你现在是特殊时期，营养要跟上。他拉开椅子，像个体贴的丈夫。苏晴影愣愣地坐下。

她看着桌上的早餐，又看看陈默，心里有点发毛。阿默……你，你没事吧？她试探着问。

我能有什么事？陈默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要当爸爸了，

高兴还来不及。他一边说，一边夹起一块培根，放进她的盘子里。多吃点，

宝宝需要营养。他的语气太自然了，他的眼神太真诚了，真诚到让苏晴影那点疑心，

瞬间烟消云散。她想，他大概是真的想通了。毕竟，哪个男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

房子、股份，跟自己的孩子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这样想着，

她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他的服务。接下来的几天，陈默变成了一个完美的丈夫。

他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孕妇餐。他陪她去产检，拿着B超单，

对着那个小小的黑点，激动得说不出话。他甚至开始逛母婴论坛，

研究哪个牌子的婴儿车最安全，哪个牌子的纸尿裤最柔软。他对她好到了极致。

好到苏晴影自己都快要相信，他真的是一个爱她、爱孩子的绝世好老公。

她也顺势扮演着贤惠温柔的妻子。她不再提股份的事，只是偶尔，会在和徐峰的微信里，

吐槽一下陈默的笨拙。苏晴影：他今天居然想给宝宝织毛衣，你说好不好笑？

徐峰：让他弄，反正他也没几天好日子了。苏晴影：阿峰，你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徐峰：放心。律师已经找好了，协议也草拟好了。等他一签字，公司就彻底姓徐了。

苏晴影：到时候，我们第一个就把他踢出局。徐峰：那当然。

一个只会写代码的书呆子，也配跟我们平起平坐？他们不知道，这些对话，正一字不漏地，

同步显示在陈默书房的电脑屏幕上。陈默请了顶尖的IT专家，在苏晴影的手机和电脑里，

植入了最隐秘的监控程序。他每天都像一个观众，安静地看着他们上演着一幕幕背叛的戏码。

他把所有的聊天记录，所有的录音，所有的证据，都分门别类，储存在一个加密的硬盘里。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柔体贴的笑容。但只有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时，

他才会拿出那个硬盘，看着屏幕上那些丑陋的文字，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残忍的平静。他在等。

等一个最好的时机。一个能让他们在最得意、最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摔得粉身碎骨的时机。

这个时机，很快就来了。公司成立五周年，举办了盛大的庆功晚宴。

地点定在市里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最大的那个泳池宴会厅。当天晚上，衣香鬓影，

流光溢彩。公司的所有高管、员工，还有重要的投资方、合作伙伴，全部到齐。

陈默作为公司的技术总监兼创始人之一，是全场的焦点。他穿着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装，

身姿挺拔，穿梭在人群中，与各位大佬谈笑风生。苏晴影挽着他的手臂，

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露背长裙，妆容精致，美得像个女王。

她享受着众人投来的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徐峰也来了。

他穿着白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他频频举杯，和客户称兄道弟，

俨然是公司的另一个主人。宴会进行到一半，主持人走上舞台。接下来，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公司的灵魂人物，我们的技术大牛——陈默总监，

上台讲话！聚光灯打在陈默身上。他微笑着，牵着苏晴影的手，走向舞台。台下，

掌声雷动。陈默接过麦克风，目光扫过全场。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与徐峰的目光相遇。

徐峰举起酒杯，对他遥遥一敬，嘴角挂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陈默也对他笑了笑，然后转头，

温柔地看着身边的苏晴影。今天，感谢大家能来。我这个人，不善言辞，只想借这个机会，

感谢我身边这位女士。他握住苏晴影的手，举到唇边，轻轻一吻。台下，

发出一阵善意的起哄声。苏晴影的脸颊泛红，她依偎在陈默怀里，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是她，陪我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也是她，即将带给我一个新的生命。陈默的声音，

通过音响，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在这里，我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一个好消息。

我和晴影，要有孩子了。轰——全场爆发出比刚才热烈十倍的掌声和欢呼声。

闪光灯开始疯狂闪烁。投资方们纷纷上前，向陈默表示祝贺。陈总，恭喜恭喜！

双喜临门啊！这可是大喜事！公司马上就要上市，陈总又要喜得贵子，真是人生赢家！

陈默微笑着，一一回应。苏晴影被这阵仗冲得晕头转向，

她感觉自己此刻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她端着香槟，和陈默一起，

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徐峰也走了过来，他脸上堆着笑，举着杯。默子，嫂子，恭喜。

真为你们高兴。谢谢。陈默和他碰了碰杯，阿峰，这些年，公司多亏了你。

哪里哪里，都是默子你领导有方。徐峰谦虚地说，但眼神里的得意，却藏也藏不住。

苏晴影看着这两个男人，一个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一个是我真正的爱人。她觉得，

自己终于赢了。她赢了陈默的爱，赢得了他的财产，马上，还要赢得他的公司。

她站在两个优秀的男人中间，感觉自己像是世界的中心。就在这时，宴会厅的侧门被推开，

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急匆匆地走出来。或许是地板太滑，或许是走得太急，

他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朝苏晴影的方向撞了过来。小心！陈默和徐峰同时喊道。

陈默下意识地想去拉苏晴影，但徐峰的动作比他更快。徐峰一把推开那个服务生，

然后伸出手，想去抱住苏晴影。但苏晴影，却在被推开的瞬间，身体后仰，像一片羽毛，

朝着身后的泳池，直直地倒了下去。啊——！一声短促的尖叫，划破了喧闹的宴会厅。

这是第九十九次。陈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看着苏晴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像一朵盛开的红玫瑰，坠入湛蓝的水中。噗通——巨大的水花溅起，像是为这场好戏，

献上的礼炮。全场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晴影！

徐峰最先反应过来，他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想都没想，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几十秒后，徐峰托着苏晴影，从水里冒了出来。苏晴影浑身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