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浓稠的墨，将我彻底吞噬。
起初，是无边的寂静，而后，是泥土簌簌落下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沉重地砸在我的脸上，我的身上。
那泥土带着潮湿的腥气，混着草屑的味道，钻入我的鼻腔，我的口腔，几乎要将我溺毙。
我是凤随歌。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光，在我混沌的意识里闪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淹没。
我……怎么会在这里？
被人活埋……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我即将熄灭的意识里炸响。
胸腔里的气血疯狂翻涌，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泥土的颗粒刮擦着我的气管，带来火辣辣的疼痛，喉咙里的腥甜不断上涌，那是血的味道。
我快不行了。
这个认知让我心头一紧。
我凤随歌，自小便在军营长大，驰骋沙场，出生入死，何时受过这等折辱？
便是在最惨烈的战役中，我也是站到最后的那一个。
可如今，却要被人这般悄无声息地埋于这荒郊野岭，像条丧家之犬。
不甘！
滔天的不甘如同岩浆，在我心底翻滚。
可我怎能就这么死去？
我的父亲，他死得那样惨，浑身是血，倒在那间熟悉的书房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甘与……恐惧。
我冲过去，想要抱起他，摸到的却只有一片冰冷。
“父亲！”
我嘶吼着，声音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响。
是谁？
到底是谁杀了父亲？
这真相，我还没查明，这仇，我还没报！
还有……付一笑。
那个总是穿着浅蓝色衣裙，笑起来眼睛像盛满了星光的姑娘。
她会在我练兵归来时，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会在我因朝堂之事烦忧时，安静地陪在我身边，用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望着我，仿佛能看透我所有的心事。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心悦她，我凤随歌，这辈子，非她不娶。
她若是知道我此刻的模样，该有多伤心？
她的眼泪，会像断了线的珍珠，我一想到那样，心就像被什么只手攥住，疼得厉害。
眼皮重如千斤，我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如此狠心，要将我置于死地。
是慕容曜吗？
还是……那个从小教导我的人？
记忆如同破碎的琉璃，在我脑海里疯狂回放。
我看到父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那般清晰，那般刺眼。
紧接着，场景一变，是在那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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