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游了跟好友告别

1屏幕是灰色的。角色躺在冰冷的石板路上，一动不动。这是我今天第七十三次倒下。

“万古一逆”这个ID，现在看起来像个笑话。身体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三百多个，可能还多。他们头顶上都飘着同一个徽记，一把金色的剑穿透一朵乌云。

天启公会。这些人像一圈密不透风的墙，把我围在中间。他们不鞭尸，也不走开。就是围着，

像在观赏一个稀罕物。世界频道很热闹，跟过年一样。关于这场围剿的帖子，

估计已经刷了几万条。服务器最强的散人，被第一公会堵在主城门口，连杀了七天七夜。

这是个大新闻。一条私信弹出来，闪着刺眼的红光。是费垄。费垄：服不服？我没回。

点了“灵魂释放”，在主城复活点站起来。身上穿着的“不朽龙魂”套装，

因为耐久度全部耗尽，显现出破损的样子，一道道裂纹，像是碎掉的瓷器。光芒没了，

特效也没了。就是一堆破铜烂铁。费垄的私信又来了。费垄：你一个人，再强，

能和我的钞票打？今天就让你明白，这不是游戏，这是现实。我看着他发来的字，

一个一个地看。然后，我抬眼看了看屏幕右上角的时间。下午四点整。挺好的一个时间。

我没关私信窗口，就让它那么亮着。然后我伸手，点开了游戏内置的交易平台。

找到了我的账号，选择上架。整个流程很熟练，闭着眼都能操作。

我的手指在一个地方停住了，价格栏。我想了想，输了一个数字。1。后面跟着单位，元。

确认。上架。几乎就是同一时间，一个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响了。叮的一声。叮！

您的账号“万古一逆”已成功售出，成交价：1元。交易平台的速度快得惊人。紧接着，

又是一声。叮！买家“费垄”向您发送了一条消息：谢了。我看着那两个字，

平静地移动鼠标，点向屏幕右下角的“退出游戏”。一个确认框弹了出来。

“您确定要离开《神谕纪元》吗？”我点了确定。眼前一黑，游戏世界消失了。

2我摘下头上的全沉浸式VR头盔。头盔很轻，但戴久了，还是觉得脖子有点僵。

我把它随手放在桌上，头盔的指示灯由蓝色变成了待机的橙色。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电脑主机风扇转动的声音，嗡嗡的。窗帘拉着，屋里光线很暗，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咔地响。七天，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

我几乎没离开过这张椅子。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个不停，

各种消息软件的图标上，都挂着红色的数字角标。99+。我拿起来看了一眼，

全是游戏里朋友发来的消息。“戎哥，你真卖号了？”“卧槽！一块钱？你疯了？

”“费垄那孙子在世界频道刷屏了，你快上线看看！”我没回复。手指一划，开了静音模式，

把手机扔到床上。肚子有点饿。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

只有几瓶矿泉水和半盒过期的牛奶。我才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算了算，

好像快一个星期没正经吃过东西了。全靠营养液顶着。我从柜子里翻出一包泡面，

是红烧牛肉味的。烧上水，撕开调料包，一股熟悉的香味飘了出来。水开了，面倒进去，

盖上盖子。我靠在流理台上，看着碗盖上那只被热气熏得模糊不清的牛。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没有愤怒，也没有不甘。就是空。

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一下子抽走了，留下一个大窟窿，风呼呼地往里灌。万古一逆。

这个号，我从《神谕纪元》开服第一天就开始玩，一天没断过。三年了。

从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小白，到全服闻名的单挑王。从一个人开荒，到一个人单刷团队副本。

这个ID，在游戏里，就是一个传说。可就像费垄说的，一个人再强，也顶不住资本。

天启公会，就是费垄用钱砸出来的巨无霸。他把服务器里排得上号的高手几乎都收买了过去，

用人海战术，用资源碾压。我独来独往惯了，不吃他那一套。于是，梁子就结下了。小摩擦，

慢慢变成大冲突。最后，就演变成了这场持续了七天七夜的围杀。他想让我服软。

想让我在全服玩家面前低头，加入他的公会，做他手下的一条狗。面泡好了。我揭开盖子，

热气扑了我一脸。我端着面，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城市里的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像天上的星星掉进了人间。车流穿梭，霓虹闪烁。真切，

又有点不真实。我吸溜了一口面，有点烫嘴。味道还行。我看着窗外的夜景，慢慢地吃着。

手机在床上偶尔震动一下，又归于沉寂。费垄以为他赢了。他用钱买走了我的角色，

我的装备，我的一切。他觉得他可以站在我曾经的位置上，接受所有人的膜拜。

他可能不知道。那个账号的灵魂，不是那身顶级的装备，也不是那些闪亮的成就。而是我。

3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拉出一条亮线。我睁开眼，

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天不用上线了。不用再计算副本的刷新时间，

不用再提防野外的偷袭，不用再琢磨BOSS的技能循环。感觉……有点不习惯。我起床，

洗了把脸，冰箱里还是空的。我决定出门一趟，去超市买点东西，顺便吃个早饭。

楼下有家老字号的早餐铺，卖豆浆油条和豆腐脑。我点了碗咸豆腐脑，两根油条。

老板娘手脚麻利，很快就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撒着虾皮、紫菜和榨菜末，

淋上一点辣油。我咬了一口刚炸出来的油条，又酥又脆。这种真实的口感，

是营养液给不了的。吃完早饭，我溜达到附近的超市。周末的超市人很多，推着购物车，

在货架之间慢慢走。我买了些速冻饺子，几包挂面，还有一些蔬菜水果。结账的时候，

我拿出手机准备付款。屏幕一亮，又是一堆未读消息。我鬼使神差地，

点开了《神神谕纪元》的官方论坛。首页最顶上，飘着一个加粗标红的帖子，标题很醒目。

世纪大瓜！“万古一逆”一元卖号，神级账号易主，“天启”会长费垄君临天下！

帖子热度已经爆了，回复刷了几百页。我点了进去。主楼是几张截图。第一张，

是我挂售账号的交易记录。第二张，是费垄购买成功的系统提示。第三张，

是费仓在世界频道的发言。世界费垄：谢谢万古一逆送的大礼，从今天起，

这个服务器只有一个神。这句话，他用大喇叭道具，连刷了十遍。金色的字体，

在世界频道上空飘了足足半个小时。嚣张。霸道。这就是费垄的风格。下面的回复，

说什么的都有。“卧槽，真的假的？万古一逆就这么认输了？”“唉，一个时代的落幕。

散人玩家的天花板，最终还是倒在了资本面前。”“天启牛逼！会长威武！一统江湖！

”“笑死，楼上的是天启的狗吧？把人逼到退游卖号，算什么本事？

”“只有我关心那个账号吗？一身神装，全服唯一的隐藏职业，就卖一块钱？

买到的人简直赚翻了！”“买到的人不就是费垄吗？这波操作，杀人诛心啊。

”我面无表情地翻着评论。这些人的反应，都在我意料之中。他们看到的是一场闹剧，

是一个顶级玩家的落寞退场。他们不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我继续往下翻，

看到了一条新的置顶帖，是天启公会官方发布的。公告：今晚八点，

天启公会会长“费垄”，将使用“万古一逆”账号，带领公会精英团，

首通终极副本——虚空摇篮！这个公告一出来，论坛又炸了。虚空摇篮，

是《神谕纪元》目前版本最难的副本，开放三个月了，全服没有一个公会能打通。

BOSS的机制极其复杂，对团队配合和个人操作的要求都高到了极点。之前，

进度最快的团队，就是我组的临时野团，打到了最终BOSS的5%血量。也因为这个，

费垄一直视我为眼中钉。现在，他拿到了我的号，迫不及待地想证明自己。他想告诉所有人，

不是我强，而是这个账号强。谁拿到这个号，谁就是神。“先生？先生？

”收银员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才发现，我一直堵在收银台前，后面已经排起了队。

我连忙道歉，扫码付了钱，拎着购物袋走出了超市。外面的阳光很好，有点晃眼。

我抬头看了看天，蓝得跟假的一样。今晚八点。我有点想看看，费垄穿上我的装备，

站在副本门口时，会是怎样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4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很规律。

自己做饭，打扫房间，出门散步。我甚至把书架上落了灰的书翻出来，重新看了几本。

我刻意不去碰电脑，不去想游戏里的事。我想让自己的生活，彻底和那个虚拟世界割裂开。

但《神谕纪元》的影响力太大了。就算我不上论坛，各种游戏媒体的推送，

社交软件里的群聊，都在讨论那件事。“费垄今晚要开荒虚空摇篮了，全平台同步直播！

”“据说各大主播都会去OB，排面拉满了。”“这还用打？万古一逆的号，

进去不是砍瓜切菜？”周六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显示是“胖子”。

胖子是我在游戏里认识的朋友，一个玩坦克的圣骑士，技术不错，人也仗义。之前我被围杀，

他想来帮忙，被我劝住了。他只是个普通玩家，我不想连累他。我接了电话。“喂，戎哥。

”胖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嗯。”我应了一声。“你……真不玩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玩了。”我说，“号都卖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唉，可惜了。

”胖子叹了口气，“不过也好，你玩得太累了。天天被那群苍蝇盯着，是该歇歇了。

”我们随便聊了几句。胖子跟我说了说游戏里的近况，天启公会现在一手遮天，

行事比以前更霸道了。很多散人玩家都过得很艰难。“对了，戎哥，”胖子突然想起了什么，

“今晚费垄的直播，你看吗？”“不看。”我回答得很干脆。“别啊，看看呗。

”胖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你不觉得……可能会有有意思的事情发生吗？

”我愣了一下。胖子是少数几个知道我账号秘密的人之一。我笑了笑：“你想看他出丑？

”“那可不！”胖子来了精神，“那孙子太不是东西了！我就是想看他花钱买了你那个号，

结果发现用不了，那表情得多精彩！”“你怎么知道他用不了？”我明知故问。“废话！

你那个隐藏职业的任务，是你本人去做的生物信息认证，绑定的又不是游戏ID。

你那个‘拓荒者’命格，全服就你一个，离了你，那号就是个空壳子。这事儿我可记着呢。

”胖子说得没错。《神谕纪元》在公测前，有过一个很小众的内测版本。当时我参与了，

因为一次服务器的意外BUG，我被卷入了一个特殊的任务线。任务的最后，

奖励了我一个独一无二的“命格”——拓荒者。这个命格，不提供任何直接的属性加成。

它的作用很玄乎，能让我“看到”游戏世界的底层规则。比如，

隐藏的任务线会以微弱的光芒形式出现在我视野里。合成装备时，

我能感知到不同材料之间的“契合度”。甚至在战斗中，

我能模糊地预判到BOSS的下一个技能。最关键的是，这个命格的绑定方式很特殊。

它通过VR头盔，直接与我的生物ID进行了深度绑定。换句话说，它认的是边戎这个人，

而不是“万古一逆”这个账号。所以，我那些基于“拓荒者”命格才能激活的专属技能，

那些需要命格支持才能发挥特效的自制装备，只要登录的不是我本人，它们就会全部失效。

变成一堆华而不实的垃圾。费垄，显然不知道这一点。“行吧。”我松了口，“八点是吧？

我去看看。”“好嘞！”胖子很高兴，“我等着看年度大戏！”挂了电话，我看了一眼时间，

七点五十。我走到书房，打开了那台很久没碰的电脑。熟练地点开直播平台，

搜索“神谕纪元”。首页最显眼的位置，就是费垄的直播间。天启会长费垄，身披神装，

剑指虚空摇篮！直播间的热度，已经突破了三千万。5我点进了直播间。画面很清晰，

是《神谕纪元》的官方直播流，给了好几个机位。主视角正对着费垄。

他正站在虚空摇篮的副本门口。他穿着我那身“不朽龙魂”套装。暗金色的铠甲，

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背后那对用远古巨龙翅膀做的披风，在虚空的风中微微摆动。

他手里握着那把“裁决之刃”。剑身上，一缕缕黑色的气息盘绕着，

那是击杀过一万个敌对玩家后才会出现的特殊特效。这身行头，整个服务器，独一份。

他身边，站着天启公会最精锐的四十个成员。每个人都装备精良，神情倨傲。

费垄正在跟直播间的观众互动，声音通过处理，显得很有磁性。“感谢大家的礼物。今天，

我就要带兄弟们，拿下这个副本的首杀。”“很多人说，这个副本只有万古一逆能过。

我不信。”“今天我就要证明，没有所谓的个人英雄主义，只有无敌的团队和雄厚的资本。

”弹幕刷得飞快。“会长霸气！”“终于能看到神装的真正威力了！

”“万古一逆的时代结束了！现在是天启的纪元！”当然，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呵呵，

穿着别人的衣服，说着最狠的话。”“要不是把人逼走了，你能有今天？”“坐等翻车。

”费垄显然看到了这些弹幕，但他毫不在意。他清了清嗓子，

对着身后的团队喊道：“兄弟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四十个人齐声呐喊，

声势震天。“好！进本！”费垄一挥手，带头走进了那个巨大的、散发着紫色光芒的漩涡。

那是虚空摇篮的入口。我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说实话，看到别人穿着我的装备，

用着我的角色，心里还是有点怪怪的。就像是自己的房子被别人占了，还在里面开派对。

但这种感觉，也只是一闪而过。我更感兴趣的，是他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太了解这个副本了。一号BOSS，虚空领主，有两个核心机制。第一个是“维度打击”，

会随机点名一个玩家，如果不能在三秒内开启减伤技能，就会被秒杀。

第二个是“暗影复制”，BOSS会复制当前仇恨目标的全部技能，进行反击。

我那套装备上，附带了一个专属技能，叫“龙魂守护”，是个瞬发的强力减伤。

而我的隐藏职业“逆命者”，有一个被动技能，叫“无法被复制”。这两个技能，

是克制一号BOSS的关键。但现在，登录账号的人是费垄。

“龙魂守护”需要“拓荒者”命格才能激活。至于“逆命者”的职业被动，同样如此。所以，

他现在进去，就是一个穿着高级白板装备的普通战士。直播画面切换到了副本内部。

阴暗的色调，诡异的背景音乐。巨大的虚空领主，正从王座上缓缓站起。费垄一马当先，

开启冲锋，手里的裁决之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砍向BOSS。“-10342！

”一个伤害数字跳了出来。还不错，毕竟装备的基础属性摆在那。团队的其他人也一拥而上，

各种技能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厅。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顺利。

费垄在团队语音里大声指挥着：“输出跟上！治疗看好我的血！很简单嘛，没什么难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得意和轻蔑。弹幕又是一阵沸腾。“看到了吗？

这就是神级账号的威力！”“费总牛逼！操作也好帅！”就在这时，

BOSS的血量掉到了95%。它的身体突然泛起一阵紫光，抬起了巨大的手臂。

“维度打击”要来了。我坐直了身体。6直播画面里，所有人都没意识到危险。

天启的精英团，还在疯狂输出。他们可能以为，穿着“不朽龙魂”套装的费垄，

硬吃一个技能根本不痛不痒。只有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BOSS的眼睛亮了一下，

一道紫色的光束，精准地落在了费垄身上。一个骷髅头的标记，出现在他的头顶。

“维度打击”的点名。费垄还在攻击，他甚至没注意到这个标记。或者说，他注意到了，

但他根本不在乎。他习惯性地按下了他以为存在的那个减伤技能。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龙魂守护”的技能图标，在他的技能栏里，是灰色的。就像一个失灵的按钮。三秒钟，

转瞬即逝。紫色的光束，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伤害数字，从费垄头顶冒了出来。

“-9999999！”费垄，连同他那一身华丽的装备，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

瞬间就倒了下去。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满血，被秒杀了。整个直播间，

在那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弹幕停了。刷礼物的特效也停了。所有人都傻眼了。

副本里，天启公会的成员也全都愣住了。他们的主T，他们穿着神装的会长，就这么没了？

BOSS失去了主要仇恨目标，立刻转向了人群。它巨大的身体上，

浮现出无数个复制体的幻影。“暗影复制”发动了。但它复制的目标，已经是一具尸体。

于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BOSS开始疯狂地……复制尸体。

一个又一个“万古一逆”的尸体模型，从BOSS身上分离出来，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场面一度十分滑稽，又十分恐怖。“怎么回事？”“会长怎么倒了？”“T没了！快跑！

”天启的团队彻底乱了。没有了主T，他们就像一群没头的苍蝇。治疗加不上血，

DPS找不到输出位置。虚空领主开始了大屠杀。一个冲撞，一排法师倒了。一个顺劈，

几个近战飞了出去。不到三十秒。团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彻整个直播间。天启公会，

在“虚空摇篮”副本中的挑战失败。画面，定格在那四十具尸体上。

费垄那具穿着神装的尸体，在最中间，格外显眼。直播间的寂静，持续了大概十秒钟。然后，

弹幕，像火山一样喷发了。“？？？？？？？”“我看到了什么？满血被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度最佳喜剧片！

我愿称之为《钞能力者的陨落》！”“说好的砍瓜切菜呢？怎么自己变成瓜了？

”“这伤害数字，笑死我了，连装备的防御都没计算吗？”“所以，不是号强，是人强？

费垄被打脸打肿了吧？”直播间的热度，不降反升，直接冲到了平台第一。

无数闻讯赶来的吃瓜群众，涌进直播间，对着费垄的黑白屏幕疯狂嘲笑。费垄没有复活。

他就那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甚至能想象出，VR头盔后面，他那张由得意转为错愕，

再由错愕转为暴怒的脸。他一定想不明白。为什么，在他手里，这个神级账号，

连个普通技能都放不出来。为什么，这个在他看来坚不可摧的乌龟壳，在BOSS面前，

脆弱得像一张纸。我关掉了直播。结果，我已经看到了。我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水，

喝了一口。胖子说得对。这场戏，确实挺有意思的。7第二天，

整个《神谕纪元》的玩家圈子，都在讨论天启公会的这次“史诗级翻车”。

论坛、贴吧、社交群，到处都是相关的帖子。有人做了gif动图，

就是费垄被一招秒杀的瞬间。有人把直播录屏剪辑成了鬼畜视频，配上各种搞笑的音乐。

“天启公会”和“虚空摇篮惨案”这两个词条，甚至上了现实世界社交平台的热搜榜。

费垄和他的公会，一夜之间，成了全服最大的笑柄。我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些喧嚣。

胖子给我发来几十条消息，全是“哈哈哈哈哈哈”。我回复了他一个“嗯”。

他很快又发来一条：“戎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号离了你就是个废物。

费垄那小子估计快气疯了。”我回：“意料之中。”“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回来？

”胖子问。这个问题，我其实还没想好。退游，是一时冲动，也是心灰意冷。

但要说对这个游戏完全没有感情，那是假的。毕竟，三年的时间，都在里面。

我回他：“再说吧。”关掉聊天窗口，我又点开了论坛。我想看看，费垄那边有什么反应。

天启公会沉默了一整天。没有发任何公告，费垄也没有再上线。论坛里，

关于“万古一逆”这个账号的讨论，也开始变了风向。一开始，大家都在嘲笑费垄。现在，

很多人开始好奇，这个账号到底有什么秘密。一个技术分析帖，被顶得很高。

深度解析：“万古一逆”账号的特殊性，为何易主后判若两人？发帖人是个数据帝，

他对比了我以前的战斗视频和费垄的直播录像。他发现，很多我常用的核心技能，

在费垄的操作下，都处于灰色未激活状态。我那些自制装备的特殊词条，也完全没有触发。

他的结论是：这个账号，很可能存在一种未公开的“灵魂绑定”机制。这个说法，

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我早就觉得奇怪了，万古一逆的操作虽然好，

但有些技能效果也太变态了，官方资料里根本查不到。”“听说是内测时期的特殊奖励，

和玩家本人绑定的。”“那费垄不是白忙活了？花钱买了个空壳子？”“何止是空壳子，

简直是买了个耻辱柱回来，天天被人围观。”看着这些讨论，我知道，费垄肯定也看到了。

他那么好面子的人，受不了这种羞辱。他会来找我的。我猜得没错。下午三点多，

我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本地。我接了起来。“喂。”电话那头，

是一阵压抑的沉默。只能听到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我没说话，静静地等着。过了十几秒，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边戎？”是费垄。

他居然查到了我的真实身份和电话。不过，这也不奇怪。以他的财力，想查一个人的信息，

并不难。“是我。”我平静地回答。“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他的声音陡然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