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鉴宝后我成了盗墓贼

1 学徒逆袭路“林舟！你眼睛长屁股上了？这是民国的民窑！民国的！你看这胎质，

这画工，能跟清三代比吗？五十块收都嫌贵！”聚宝斋后堂，

师傅赵德坤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他手里捧着一件青花山水纹笔筒，

对着我劈头盖脸地骂。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料、灰尘和劣质茶叶混合的味道。我低着头，

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鞋尖，没吭声。手指下意识地捻着衣角，

那是我紧张时的习惯动作。来聚宝斋三年了，从十八岁到二十一岁，一直是学徒，

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打扫卫生，归置杂物，给客人端茶倒水，偶尔师傅“开恩”，

让我上手摸一两件不值钱的玩意儿，出了错就是一顿疾风骤雨般的训斥。我知道自己笨，

眼力差，家里没背景，也没钱去上那些动辄几万块的鉴定培训班。能留在聚宝斋，

有个栖身之所，有口饭吃，已经是我这种从小县城出来的穷小子最大的幸运。我最大的梦想，

就是能像师傅那样，独立看物件，哪怕只是看些普通的民窑瓷、杂项小件，

能混口踏实饭吃就行。“还愣着干什么？滚去把前厅的地拖了！看着你就来气！

”赵德坤把笔筒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是，师傅。”我低声应了一句，

转身拿起墙角的拖把和水桶。前厅，师姐赵倩正坐在电脑前，百无聊赖地修剪着指甲。

她是赵德坤的独生女，比我大两岁，长得有几分姿色，穿着时髦，在店里就是公主般的存在，

什么活儿都不用干。她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嫌弃，

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我默默地拖着地，

听着她和来店里闲坐的、附近开服装店的小老板聊天。“倩倩，你这新做的指甲真好看。

” “那当然，花了我八百多呢。” “哎，你说你爸店里的那个学徒，傻乎乎的，

能干成啥？” “哼，废物一个，要不是我爸心善，早让他滚蛋了。看着吧，

等我爸找到合适的，立马让他卷铺盖走人。”他们的对话像针一样扎在我耳朵里。

我攥紧了拖把杆，指关节泛白，但最终还是松开了。忍，除了忍，还能怎样？拖完地，

我回到后堂角落那个属于我的、堆满杂物的小隔间，坐在硬板床上。

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边角都磨毛了的《中国陶瓷史》，就着昏暗的灯光，小心翼翼地翻看着。

这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也是我偷偷自学的方式。书里的每一张图片，每一段描述，

我都反复看了无数遍，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书里那些慧眼识珍的大师。

我知道这很遥远，甚至可笑。但这是支撑我在这冰冷、充满白眼的环境里，

坚持下去的唯一念想。我的目标，卑微又固执——熬下去，学到真本事，

摆脱这任人践踏的处境，在这个行当里，挣得一席立足之地。哪怕，只是最角落的一席之地。

2 直播风波起这天下午，店里没什么客人，赵德坤约了人去茶楼打牌。赵倩接到闺蜜电话，

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去了，临走前吩咐我看好店。我正拿着鸡毛掸子，

小心地掸着博古架上的灰尘，门口的风铃响了。进来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小伙子，

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支架和补光灯，有点拘谨地问：“你好，请问是聚宝斋的赵老板吗？

我们‘奇物寻踪’直播节目的，之前约好了今天来做个探店直播。”我想起来了，

好像前几天是听师傅提过一嘴，有个本地的鉴宝直播节目想来找点素材，

师傅大概是想借机给店里打打广告。“师傅出去了，我是店里的学徒。”我如实相告。

快递员……不，是那个年轻的主播，有点为难地看了看时间：“哎呀，我们时间安排挺紧的，

要不……小哥，你帮忙介绍一下？就简单说说店里的几件特色物件就行。

”我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水平不够，说不好……”“没事儿，就当闲聊了，

我们观众都很随和的。”主播很热情，已经开始架设设备了。我推脱不过，心里也有些忐忑，

又隐隐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也许……这是个机会？哪怕只是露个脸？

直播很快开始了，在线人数不多，几十个人。主播很会调动气氛，拿着手机在店里转悠，

遇到看起来有点意思的物件就让我说说。我尽量挑自己从书上看来的、比较有把握的知识说，

比如某个瓷器的器型特点，某个木雕的大概年代。说得磕磕巴巴，

弹幕偶尔飘过几句“小哥哥挺帅”、“学徒不容易”之类的，还算友好。直到，

我们走到了店内最显眼的位置，那个罩着防尘玻璃罩的“镇店之宝”面前。

这是一件“大明宣德年制”青花云龙纹蟋蟀罐。器型饱满，青花发色浓艳，龙纹凶猛有力，

釉面宝光内蕴。师傅赵德坤无数次吹嘘，这是他曾祖当年从某个破落王府里淘换出来的宝贝，

是聚宝斋的根，非卖品，平时连碰都不让我们碰一下。“哇！这个看起来好厉害！

”主播把镜头对准了蟋蟀罐，“小哥，这一定是你们店的压轴宝贝吧？快给我们讲讲！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这件东西，师傅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只远远看过几眼，

从没机会细看。但关于宣德青花的特征，我倒是背得滚瓜烂熟。我深吸一口气，凑近玻璃罩，

仔细观看。看着看着，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这龙纹……似乎少了点宣德龙特有的那种霸气和无拘无束的野性，线条略显板滞。

青花的颜色，虽然浓艳，但那种深入胎骨的沉静感，好像差了点意思。还有底足的露胎处，

火石红……似乎过于均匀做作了？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这东西，

不对！不可能！这要是假的，师傅能当镇店之宝供着？我立刻否定了自己，

肯定是自己学艺不精，看错了。“小哥？怎么不说话？”主播催促道。

弹幕也开始多了起来：“卡壳了？不会是不认识吧？” “学徒嘛，能指望他看出啥？

” “估计是被宝贝震住了，哈哈！”我咬了咬牙，决定还是按照自己背的书本知识，

照本宣科地介绍一遍：“这件是明宣德青花云龙纹蟋蟀罐，

宣德青花的特点是……”我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又仔细盯着那龙纹的眼睛看。越看，

越觉得那龙眼呆滞无神，完全没有真品那种画龙点睛的凌厉气势。“等等！

”我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这东西……好像有点问题！

”话音刚落，直播间安静了一瞬。随即，弹幕爆炸了！“卧槽？他说什么？镇店之宝有问题？

” “这学徒疯了吧？哗众取宠？” “笑死我了，赵德坤要是知道他的学徒在拆台，

不得气死？” “眼拙就算了，还嘴硬装逼？” “废物就是废物，赶紧滚出古玩行吧！

”嘲讽、质疑、辱骂的弹幕像潮水般涌来。主播也愣住了，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血液仿佛都涌到了头上。骑虎难下！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怎么办？

承认自己看错了，坐实“废物”的名头？还是……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涌了上来。

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赌一把！我猛地转身，冲向柜台，

从抽屉里翻出师傅平时绝对不让我碰的、那把高倍放大镜，又跑回玻璃罩前。

“把镜头对准这里！底足！釉面！”我对主播喊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主播被我的气势镇住了，下意识地把手机镜头凑近。我举起放大镜，隔着玻璃，

死死盯住那几个我之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将眼前所见与脑海中烙印的、来自那本《中国陶瓷史》上真品图片的每一个细节进行比对！

“看这龙纹！宣德官窑龙纹，怒目圆睁，鬃毛上冲，爪如钢钩！这个呢？形似神不似！呆板！

” “看这青花！真品苏麻离青，深入胎骨，有铁锈斑！这个呢？浮于表面，颜色死板！

” “还有这底款！‘德’字心上一横，真品模糊常有晕散！这个呢？过于清晰整齐！

”我每说一处，就用手指示意镜头聚焦。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偏执的笃定！“最重要的是！”我几乎是在嘶吼，

手指猛地指向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这里！真品大明宣德青花云龙纹蟋蟀罐，现存世仅一件，

藏于故宫博物院！编号京9578！是建国初期从琉璃厂征集入库的！根本不可能流落民间！

”全场寂静。直播间弹幕出现了短暂的真空。主播张大嘴巴，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

店里落针可闻。就在这极致的寂静中，直播屏幕上，一条带着金色边框、极其醒目的弹幕，

缓缓滑过：“小友，观察入微，言之有据。明日九点，故宫博物院文物局，持此截图，

找沈知寒。”落款处，那个金光闪闪的名字，像一道惊雷，劈在了整个直播间的屏幕上，

也劈在了我的脑海里——沈知寒！古玩界活着的神话，故宫博物院的前任院长，

泰山北斗级的泰斗！我僵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冰冷的放大镜，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机会……这他妈是天大的机会？！

3 沈老金言现金色的弹幕如同帝王谕旨，短暂地悬挂在屏幕上，然后缓缓消失。

但它在直播间里投下的震撼，却如同巨石落水，激起了滔天巨浪！弹幕从刚才的死寂，

瞬间变成了疯狂的刷屏：“我靠！沈老？！是那个沈知寒吗？” “沈老居然在看直播？

还邀请了这个学徒？！” “幻觉！一定是幻觉！” “这剧本也太假了吧？演给谁看呢？

” “妈的，这学徒要一步登天了？” “聚宝斋这下乐子大了！”主播也彻底懵了，

看着手机屏幕，又看看我，结结巴巴地问：“小……小哥，这……这是真的吗？

沈知寒……沈老？”我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猛地摇头，自己也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幻。就在这时，

店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股酒气和烟味的赵德坤回来了。他显然心情不错，哼着小曲，

但一看到店里这阵仗——主播，补光灯，还有我傻站在镇店之宝前，

手里还拿着他的宝贝放大镜——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搞什么名堂？！林舟！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他厉声喝道，几步冲了过来。“师傅，我……”我张了张嘴，

想解释。“赵老板，您回来了！”主播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把手机递过去，激动地说，

“刚才您这位学徒，可了不得了！

他看出您这镇店之宝是……是那个……然后沈知寒沈老都发弹幕了，

邀请他明天去故宫文物局呢！”赵德坤一把夺过手机，皱着眉头看着还在疯狂滚动的弹幕，

当他看到那些关于“赝品”、“沈知寒”、“故宫邀请”的字眼时，他的脸先是涨红，

继而变得铁青，最后一片煞白！“放你娘的狗屁！”他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他指着我的鼻子，因为极度的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身体都在微微发抖，“林舟！

你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老子的店里胡说八道！污蔑我的镇店之宝？！

还敢扯沈老的名头？！你算个什么东西？！沈老会看你这种废物的直播？！”“师傅，

是真的！直播回放可以看……”我试图争辩。“闭嘴！”赵德坤暴怒地打断我，

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我看你是疯了！不想干就给老子滚蛋！现在就滚！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那件蟋蟀罐，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被触及逆鳞的凶狠。

这件“镇店之宝”是他的脸面，是他聚宝斋的招牌，更是他当年花了极大代价弄来的，

如果被坐实是赝品……他不敢想象后果。“滚！听到没有！收拾你的破烂，立刻给我滚！

”他像一头发狂的狮子，咆哮着。我看着他那副气急败坏、试图用权威掩盖恐慌的样子，

心里最初的那点慌乱反而渐渐平息了。沈知寒的名字，像一枚定海神针，

让我在风暴中站稳了脚跟。我没有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师傅，

东西对不对，不是你我说了算。沈老既然开了口，明天我去故宫，自然见分晓。

”赵德坤被我这话噎得一愣，他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真是沈知寒……那他刚才的举动，无异于跳梁小丑。他的脸色变幻不定，

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有愤怒，有怀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你……你……”他指着我的手微微颤抖，最终无力地垂下，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瘫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喃喃道，“反了……反了天了……”我没再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