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年的我们知乎

#我第十八年的生命，是一场以心换命的交易。越灼心，我父母“买”来的心脏供体。

却成了我后半生，唯一的光。她温暖了我一辈子，然后，把心跳留给了我。现在，

我终于替她看到了雪。原来，带着思念的眼泪，连雪都是烫的。

1 灼心我家花园的早樱开得泼泼洒洒时。我正裹着羊绒毯，

像块裹了糖衣的冰块陷在轮椅里。指尖戳了戳被毛毯裹紧的金属扶手。开春第三周，

父亲特意从国外空运来的早樱。母亲重金培育的反季山茶。

还有花房里恒温养着的转基因郁金香。粉的白的红的紫的，

把花园堆得像块打翻的调色盘——好看是好看。可每年都是这样的场景，早看腻了。

就像天天吃顶级鱼子酱，到最后也只剩味同嚼蜡的乏味。

我正对着一朵反季牡丹的金边花瓣发呆时院墙上突然传来“哗啦”一声，

跟着是布料刮过砖石的刺啦响。我皱着眉抬头，就见墙头扒着个姑娘。

牛仔外套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半截晒得匀净的胳膊。

手里还抓着枝从隔壁老王家偷摘的迎春花。裤脚沾着泥，活像只偷了米的小雀。

她低头往园子里扫了眼，视线撞我脸上时，眼睛“唰”地亮了。她跟着咧开嘴笑，

露出两颗小虎牙。她笑的明媚，就像早春的太阳。她晃了晃手中的花枝。“喂！

你就是那个林微月吧？”我皱眉看着这个不礼貌的家伙。但没有开口呵斥她的行为。

因为我想要知道。这个奇怪的人想干嘛。我没有开口。

只盯着她手里那枝沾着露水的迎春花看。没等我回话，她“哎”了一声，松了抓墙的手。

居然就那么从半人高的院墙上跳了下来！落地时踉跄了两步，手忙脚乱扶住旁边的山茶丛。

又立刻直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几步跑到我跟前。弯腰盯着我：“我叫越灼心，

你的新女仆！前门那老管家说要等你爸妈回来才让进。我看这墙也不高，就翻啦～你看，

还顺了枝迎春花，比你家这些娇贵花好看吧？”我们家从来就没有那样的规定。

她说着就伸手去推我的轮椅，指尖刚碰到带着暖意的推手。我猛地回神，

心里那点暖意在瞬间冻成冰。好奇心也被生气所代替。“拿开。”声音冷得像结了霜，

“我自己能走。”“走？”她挑眉。非但没松手，反而俯下身，热气直往我耳廓里钻。

“林微月小姐，你这轮椅刹车都没松，怎么自己走？难不成要我看着你跟轮椅较劲，

最后气哭了再找你爸妈告状？”我脸颊“腾”地烧起来。最恨别人戳破我的窘迫。

可她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明晃晃的调侃，像在逗一只炸毛的猫。我伸手去掰她的手，

偏她力气大得很。指尖扣着推手纹丝不动，我挣了两下没挣开。只能别过脸，

任由她推着轮椅往别墅走。车轮碾过落在石板路上的樱花瓣。她嘴里哼着跑调的歌，

阳光跟着轮椅转。暖融融地落在手背上，竟让我没那么排斥这“被推着走”的滋味。

这就是独属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让我泛着灼热的暖意。像是要把我到心脏给烧掉。

2 花房风波越灼心住进佣人房的第二天，就把我家搅得天翻地覆。

母亲花房里那些娇贵的反季花、转基因盆栽，被她薅得七七八八。

不是摘了郁金香插在我的漱口杯里，就是把山茶花瓣撒在我的书桌上。

美其名曰“给冰块加点颜色”。我气鼓鼓地找她算账，

她却举着枝刚摘的蓝玫瑰凑到我鼻尖“你看这蓝的多特别，比你天天绷着的脸好看多啦！

再说了，花房里那么多，摘几朵又不会死。难不成你想让它们烂在花房里，

还不如拿来给你解闷。”话是歪理，可看着她眼里的光，我竟没像往常那样发脾气。

只别扭地别过脸：“下次不准碰我妈的花。”“知道啦，林微月小姐！”她笑得眉眼弯弯，

转身又去折腾别的了。我感觉她不是来照顾我的，倒像是来气我的。早春时，

父亲因为我的病，给我定的规矩严得很。每天在园子里待不得超过一小时。

其余时间都得待在恒温二十五度的别墅里。因为怕早春里的冷风加重我的病情。

可别墅里太无聊了——书房的书翻了三遍。家教老师讲的公式听得人犯困。

窗外的花从早樱开到晚樱。我只能坐在窗边，盯着园子里的石板路发呆。心里像空了块洞，

总想着外面的世界。想着河边结伴踏春的人们。想着公园的柳树是不是抽了芽。

想着田野上伴着草香，落日余晖到晚霞可这一切因为我的病，

都仅限于在书本或者电视上看到过。这些心思，我没对任何人说过，却被越灼心看了个透。

那天下午，我正对着窗外的玉兰树叹气。她突然冲进来，一把捂住我的眼睛。手心暖暖的，

带着点泥土和花香的味道。还有点没洗干净的甜气。“别睁眼，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的声音里藏着得意，推着轮椅往客厅走。“又搞什么幺蛾子？”我嘴上嫌弃，

心里却莫名泛起期待。毕竟有她的生活总是能泛起别样的波澜。“保证让你惊喜！

”她笑着松开手。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屏住了呼吸。客厅的地板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粉的樱、白的兰、黄的迎春、紫的二月兰。

甚至还有母亲花房里那几枝最贵的转基因蓝玫瑰和反季牡丹。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花瓣上的露珠闪着光。整个客厅像被搬进了一座小小的花园，空气里满是清甜的花香。

“越灼心！”我又气又急，“你把我妈的花全摘了？她回来肯定要骂你！”“骂就骂呗。

”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蹲在我面前，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我越发觉得她不是父亲母亲为我请来的女仆，而是活祖宗。“我看你总盯着窗外看，就想，

反正花摘了还会开。不如把春天搬进来给你看。再说了，你妈要是骂我，

你就帮我求情嘛～你那么好看，你妈肯定听你的。”这话让我脸颊发烫，

刚硬起来的心又软了半截。她拿起一束樱枝递到我手里。“来，我们一起做花艺。

我以前跟着奶奶学过，保证教你做最漂亮的花束。”我半推半就的接受了她的邀请。

她的手很巧。一边教我修剪花枝，一边絮絮叨叨地讲着花的故事。“樱花的花期最短啦，

只有七天，所以叫‘七日樱’。你看它开得这么热闹，

其实是在和时间赛跑呢……这蓝玫瑰是转基因的。本来玫瑰没有蓝色，

科学家给它转了基因才有的。是不是很神奇？山茶要在南方才长得好。我老家院子里有一棵，

冬天都开花，像小灯笼……”她知道我手脚不方便，从不让我碰剪刀。只是握着我的手，

教我调整花枝的角度。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我心里发颤。那天下午，

我们做了很多花束。被摆在书房、卧室、甚至卫生间的窗台上。我第一次没有盯着窗外发呆，

甚至忘了时间。直到母亲回来，看见满客厅的花。先是惊呼一声，跟着却笑了，

拍了拍越灼心的肩。那是自我生病后，第一次在母亲脸上看见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这孩子，倒是比我们会疼微月。”父亲也站在一旁，看着我手里握着的那束蓝玫瑰，

眼里露出了难得的笑意。可在没人看见时露出一丝不可察觉到忧虑。3 陶偶情缘从那以后，

越灼心就成了我的“外界联络员”。总是热衷于让我从她的手中看看别墅外的世界。

她每天都会趁着我学习的空档出去。回来时总能带来各种各样的东西。装在玻璃罐里的糖画，

会转的竹蜻蜓，印着小猫图案的笔记本。每次我都会捏着她给我带回来的东西看很久。

就好像这样就能触碰我那被夺取的童年。最后把所有物件小心翼翼的放进特制的抽屉里。

有时候，她甚至还拿回了一袋带着青草香的田野泥土。“这是专门做陶艺的陶土，

我问过陶艺店的老板，说手感特别好。”她把泥土放在手心，反复揉搓着。

直到泥土变得温热才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手心里。她眼眸中带着真切。“你摸摸，

是不是软软的？”泥土的触感很特别。粘粘的、湿湿的，带着点凉，却被她捂得暖了。

这是我第一次触碰田野里的泥土。不是书本上描述的“湿润松软”。

而是真实的、带着生命气息的温度。越灼心手把手教我捏形状。她的手包裹着我的手，

一起捏出一个小小的碟子。后来因为泥土还是有点凉，我只能作罢。坐在一旁看她做。

她捏了很久，最后竟捏出个小小的人偶，穿着裙子，坐在轮椅上。虽然抽象，

却能看出眉眼间的几分相似。“越灼心！”我又气又笑，伸手去抢，“你怎么把我捏成这样！

丑死了！”她笑着躲开，又低头捣鼓了一会儿。捏出个更小的人偶，扎着丸子头。咧着嘴笑，

眼睛画得歪歪扭扭，丑得可爱。“你看，这是我。”她把丑丑的人偶放在我旁边。

“这样我们就一起啦——你看，我比你丑多了，你该开心了吧？

”我看着那两个歪歪扭扭的人偶，忍不住笑出了声。阳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

睫毛投下小小的阴影。那一刻，我觉得心里空着的那块地方。

好像被什么东西在悄悄的填埋着。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她带回来一个小孩的那次。

那天下午，她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鼻涕挂在脸上，

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好奇地打量着我。看了半天，小女孩点点头，含糊不清地对越灼心说。

“姐姐，你没骗我，她真的比我姐姐漂亮。”越灼心立刻得意地扬起下巴：“我说吧！

我姐姐最漂亮～”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根棒棒糖递给小女孩，把她送了出去。回来时，

她看见疑惑的样子。挠了挠头，解释道。“这小孩是我在公园摘枇杷时遇见的，

掉进排水沟里了。我把她拉上来，她居然叫我阿姨！”她皱着鼻子，一脸愤愤不平，

“我明明才十八岁，哪里像阿姨了？我让她改叫姐姐，她居然说我没她家里的姐姐漂亮。

还说我骗人，说我家里没有漂亮姐姐。”“所以你就把她带回来，证明你没骗人？

”我忍不住笑出声。“那当然！”她叉着腰，理直气壮。“我家林微月就是最漂亮的，

不能让她冤枉我。再说了，你天天待在家里，也该见见小朋友，省得越变越像块冰。

”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又有点酸。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也许永远都不能像她那样，自由地跑跳。去摘公园里的枇杷，

去救掉进排水沟的小孩。可因为有了她，我好像也触碰到了那些不可轻易触碰的春天。

越灼盯着我的表情看，见我一会皱眉一会笑的很奇怪。

于是她悄悄从口袋里拿出新鲜的带着暖意的枇杷。献宝似的递到我面前，

“当当当当——这是我今天新摘的枇杷！”“你快尝尝看！”她举着枇杷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伸手拿了一个剥开，略凉的果子带着酸甜的果香。我小心的放进嘴中，

果酸侵蚀着我的口腔，唾液不受控制的分泌出来。但我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面不改色的吞下。

我笑着看向越灼心，“很甜。”越灼心好像被我哄骗过去，相信了我的话。

她自己也剥了一个放进自己的嘴中。在咬下的一瞬间被酸的龇牙咧嘴。“啊啊啊！好酸，

你骗我！”我则是在一旁看着，捂着嘴偷笑。谁让越灼心把我当小白鼠的。

4 雨夜暖意雨砸在落地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闷响。像有无数只手在窗外叩击。

我被这声音搅得浅眠。刚翻个身，就听见房门被轻轻“咔嗒”一声推开。

一道黑影猫着腰钻进来。“谁？”我低声问，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薄被。“是我！

”越灼心的声音压得很轻，却藏不住雀跃。她快步走到床边，

连带着她身上的暖意也向我扑来。“我来检查窗户有没有关好。你看这雨多大，

万一漏风冻着你怎么办？”我掀开眼皮。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瞥了眼墙上的恒温控制器。

又看向那扇常年紧闭、连缝隙都封得严严实实的落地窗。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冷。

“别墅的窗户从不上锁，但也从不开。你不用找借口。”她被戳穿了，却半点不尴尬。

反而手脚麻利地掀开被子一角，像只寻暖的猫似的往里钻。“哎呀，被你发现了。

”温热的身体贴上我的胳膊。她顺势把我往怀里一搂，下巴搁在我颈窝。

呼出的气带着点雨后青草的凉。“就是想试试你的床软不软嘛，

佣人房的硬板床硌得我腰都酸了。”小骗子，我们家根本就不会苛待仆人。

她的手臂收得很紧，像道暖烘烘的枷锁。我身体弱，没什么力气，推了两下。

她反而抱得更紧，后背都贴在了一起。能清晰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过来。

见此，我没再动，只是偏过头。目光落在床头那对歪歪扭扭的陶瓷小人上。

穿裙子的“我”坐着轮椅。旁边扎丸子头的“她”咧嘴笑着，在月光下泛着哑光的白。

越灼心住进别墅的这些日子。没由来的热情，像颗突然投入冰湖的石子。

把我沉寂了十几年的生活搅得全是涟漪。她摘母亲的花、带陌生小孩回家、捏丑丑的陶偶。

甚至把田野里的泥土揣进怀里带回来……这些荒唐又鲜活的事，桩桩件件都落在我心上。

像春天里最暖的那缕阳光，一点点焐化我骨子里的凉。鬼使神差地，我轻声问：“越灼心，

你是不是……故意来靠近我的？”她的身体顿了顿。下一秒，手臂又收紧了些。

脸颊在我后颈轻轻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兽。声音带着点玩笑似的轻佻：“哟，

被你看出来啦？”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尾音转了个弯。“我啊，是系统派来攻略你的！

任务就是救赎你这个冰美人。把你的心好好收过来，才算完成KPI呢。”这话听着荒诞，

像她平时总挂在嘴边的玩笑话。我嘴角弯了弯，没当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就算是玩笑，被她这样“攻略”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可她却突然不笑了。下巴抵着我的肩窝，声音沉了沉，带着点认真的哑：“你不信啊？

”我没答，只是盯着那对陶偶。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耳垂，带着点薄茧的触感，

有点痒。“其实……”她顿了顿。雨声好像小了些，房间里只剩彼此轻轻的呼吸声。

“第一次翻墙头看见你时，你坐在轮椅上。盯着那朵金边牡丹发呆，眼神空落落的，

像丢了什么东西。”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说给我听，又像在说给自己听。“我就想，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能总待在恒温房里，连春风都摸不到呢？后来才知道你身体不好，

不能出去……那我就把春天搬进来，把外面的世界打包带给你，不也算‘救赎’吗？

”她的手臂松了些，却改而握住我的手，指尖扣着我的指缝，暖暖的。

“至于‘攻略你的心’……”她笑了，声音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羞赧。“林微月，你看，

我好像不用系统帮忙，也快做到了，对吧？”我心里猛地一跳，像有只小鼓在轻轻敲。

月光落在她的手背上，能看见细小的绒毛。我没回头，却轻轻回握了她的手。

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就像她，从翻墙头闯入我生活的那天起。就带着一身的光和热，

把我心里空着的那块地方，填得满满当当。雨还在下，可怀里的人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