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灰

导语林秀兰生下三个女儿后，婆婆陈王氏把她当灾星。第四胎还是女婴，

婆婆冷笑：“你该还债了。”生产那夜，婆婆和神婆要给我用“换子符”，

得用她的命给下一个男胎引路。我忍着剧痛，看她们把糯米缸抬到床边。却无声地笑了。

因为那缸底，早被我调了包。里面煨着的，根本不是招魂的符灰，

而是能让人浑身溃烂的“阴蟾粉”。——既然你们要我女儿的命，

那就一起烂在祖宗规矩里吧。1我跪在她面前，眼泪哗哗地流，声音都快没了，“娘，

求求你，别再折腾了，三个丫头都是你的亲孙女啊，你咋能忍心把她们卖了呢？

”婆婆冷笑一声，那眼神，像冰锥子一样扎过来，“你这贱人，还想反抗？告诉你，

你要是敢不听话，我立马就联系人贩子，今晚就把她们带走！”我身子一哆嗦，

心里像被撕裂了一样疼。三个丫头，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人贩子带走？我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地流，“娘，我求你了，

我愿意配合‘换子符’仪式，求你放过她们吧。”婆婆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哼，

这才像话。你要是早这么听话，也不至于让我费这么多心思。婆婆起身，去准备仪式用品，

我让戴着大女儿趁机”偷偷溜到灶房后墙听墙根。正听着，突然听到脚步声，我心一紧，

坏了，是那男人！我脑子飞速转动，得找个法子蒙混过去。我迅速蹲下身，抓起地上的猪粪，

抹了满满一手，然后往自己衣服上糊。那味道，酸臭酸臭的，熏得我直想吐，

可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故意装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低着头，小声嘟囔：“我去猪圈喂猪，不小心弄脏了。”男人走到我跟前，皱着眉头，

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你这蠢货，又在干啥呢？”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我怕仪式出问题，

想去拜拜家里养的老母猪，村里人都说老母猪能保产妇平安。”男人听了，

骂了我几句“蠢货”，挥挥手让我赶紧回房间。我松了口气，趁他不注意，又贴回灶房后墙。

这次，我终于听清了神婆说的那句话：“产时痛到最狠那一刻，女婴入糯米缸，血引魂，

魂换胎。若产妇心不狠，反噬其身。”这句话像一把刀，直直地插进了我的心里。血引魂，

魂换胎，反噬其身……我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这仪式，分明就是拿人命在堵伯啊！

婆婆把家里的糯米、黑布、符纸都锁得严严实实的，产床下提前挖了坑，

这是要断了我的生路啊。我咬着嘴唇，心里暗暗发誓，绝不能让婆婆和神婆得逞。

我得想个法子，让这个仪式反噬到她们身上，让她们尝尝拿人命开玩笑的后果。

可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法子呢？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飞速转动，

我要让婆婆代替女婴承受仪式的后果，救出我的三个丫头。2吃饭的时候，

我故意把手里的碗摔在地上，碗片四溅，我吓得直哆嗦。“你这蠢货，又在干啥呢？

”婆婆骂着，眼睛里满是嫌弃。我哭着说：“娘，我怕啊，我总梦见死去的孩子来找我索命，

我怕这次仪式也会出事。”婆婆听了，冷哼一声，“你要是不怕，就不会摔碗了。行了，

别在这装可怜了。”我趁婆婆骂我的时候，偷偷把一块碎碗片藏在袖口里。心里盘算着，

得找个法子给三个丫头通风报信。我抬起头，看着婆婆，“娘，我想给三个丫头做顿饭，

算是告别，说不定这次仪式之后，我就见不到她们了。”婆婆听了，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但很快又冷了下来，“你要是想闹事，我可不答应。”我哭着说：“娘，我哪敢闹事啊，

我只是想让她们吃顿饱饭，安心等今晚的事过去。”婆婆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行，

那你去吧，但不许耍花样。”我松了口气，赶紧起身往厨房走去。到了厨房，我关上门，

从袖口里掏出那块碎碗片，咬着牙划破手指。血一滴滴落在纸上，我忍着疼，

写下“人贩子今晚来，救三个孩子”几个字。写完，我把血书折好，

塞进邻家哑巴老汉常喂的那条狗的项圈里。哑巴老汉是个好人，我之前救过他的命，

他知道我有难处，肯定能帮上忙。我端着饭菜，走进柴房。三个丫头看到我，眼睛都红红的。

“妈，我们要被卖了吗？”大丫头哭着问我。我强忍着泪，摇摇头，“不会的，

妈已经想办法了，你们等着，会有人来救你们的，我趁那个男人不注意，

悄悄告诉大女儿柴房有斧头，让她准备带着妹妹们逃跑，哑巴邻居会来接他们。

男人跟在我屁股后面，催促我快些回屋，反手将女儿们又关进了拆房。我忍着气，

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摆脱他。家里门窗都被婆婆锁得死死的，钥匙都在她身上，

我根本没办法出去确认哑巴邻居有没有收到血书。我走到堂屋，故意把针线篮打翻，

针线散了一地。那男人皱着眉头，“你又在搞什么鬼？”我弯下腰，

装作很吃力的样子捡针线，趁机从袖子里掏出那块碎碗片，轻轻划破手掌。血渗了出来，

我赶紧抹在嘴角，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咳咳咳……”那男人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我哭着说：“我最近总胸闷气短，怕是怀孩子伤了身子，你去厨房给我倒碗热水吧。

”他虽然不耐烦，但还是有点担心我，转身去了厨房。我趁机跑到窗边，

对着哑巴邻居家的方向，用手指比出“三”和“救”的手势。我的心咚咚直跳，

眼睛紧紧盯着哑巴邻居的门口。过了一会儿，哑巴邻居出现在门口，看到我的手势，

他点了点头，还指了指狗项圈。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知道他收到了血书，

会来救我的三个丫头。3我松了口气，靠在窗边，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那男人从厨房出来，看到我靠在窗边，又是一顿骂，“你在这干啥呢？老实点！

”我抹了抹眼泪，我说出要去村口小庙拜佛的请求。婆婆当场冷笑起来，

“你这肚子里是断香火的祸胎，拜佛也没用。”她眼睛一瞪，语气里满是不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啥？你想趁机逃跑是不是？别做梦了！”那男人也在一旁帮腔，

“要去拜佛也行，让娘派人跟着，绝不让你单独行动。要是你敢乱来，就不给三个丫头吃饭。

”我一听这话，心里急得火烧火燎。我知道，要是不去庙里找点东西，

这“换子符”仪式我根本没办法反噬婆婆。我咬了咬牙，突然跪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流，

“娘，我去拜佛是求菩萨保佑我能顺利生下孩子，好完成‘换子符’仪式，让陈家有后啊！

要是娘不让我去，我这心不安，怕是真要难产，到时候不仅这孩子保不住，我也活不成，

陈家就彻底没希望了！”婆婆听了，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我知道，

她心里也在担心，要是我真难产了，这“换子符”仪式就没办法完成了。我趁机又说：“娘，

我保证，日落前一定回来，我也不想出事啊。”婆婆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行，让你男人跟着你，要是你敢耍花样，别怪我不客气。”男人跟在我后面，

眼睛瞪得老大，连我走快两步都要拽住，我走着走着，突然“哎哟”一声，蹲下身子，

捂着脚踝，“脚崴了，疼死我了，站不起来了。”那男人皱着眉头，骂我“晦气”，

弯下腰想扶我起来。我故意往旁边一躲，“不行，脚踝肿了，得揉一揉。

”他不耐烦地站在一旁催促，“快点，别在这磨蹭。”我趁他不注意，

悄悄从鞋底抠出之前藏的、沾了自己血的碎布片。那是我之前划破手掌时留的，

一直藏在鞋底。我快速把碎布片塞进路边的草垛里。那草垛是和哑巴邻居约定的地方，

他知道每天都会去路边割草，肯定能看到。我假装揉着脚踝，眼泪汪汪地说：“疼死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好。”那男人不耐烦地说：“快点，别在这装病。”我装作很吃力的样子，

慢慢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跟着他继续往前走。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怀疑，

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这一步算是成功了。我一边走一边想，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得更加小心谨慎。我看着自己的脚，虽然不疼，但还是装作很吃力的样子，

一瘸一拐地往前走。那男人虽然不耐烦，但还是跟着我，眼睛一直盯着我。进了小庙，

那男人就守在门口，时不时探头往里看。庙里还有两个同村的老妇人在拜佛，

她们一直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怀疑。我知道，要是被她们发现什么不对劲，

肯定立马就会传到那男人耳朵里，到时候计划就全泡汤了。我跪在佛像前，

故意大声哭诉起来，“菩萨啊，求求你保佑我，让我能顺利生下孩子，完成‘换子符’仪式，

让陈家有后啊！”一边哭诉，一边偷偷从发间掏出之前藏好的碎片，

往手掌的旧伤口上又划了一下。血慢慢地渗了出来，我咬着牙，忍着疼，不让眼泪掉下来。

接着，我假装头晕，身体一歪，靠在了香炉旁。“哎哟，我头晕得好厉害。”我虚弱地说。

那男人和两个老妇人听到动静，赶紧过来扶我。我趁机快速抓了一把香灰，

捂在手掌的伤口上。血和香灰混在一起，成了暗红色。我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

把混了血的香灰蹭在裤腿上。那两个老妇人看到我裤腿上的“血迹”，吓了一跳，“哎呀，

这是见红了吧，快回去吧，别在这耽误了。”她们一边说，一边催那男人带我回去。

那男人虽然怀疑，但看到我虚弱的样子，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他皱着眉头，把我扶起来，

“行了，别在这磨蹭了，赶紧回去吧。”我装作很虚弱的样子，靠在他身上，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就得看婆婆和神婆的反应了。4刚回到家，

还没等我喘口气，神婆就冲了进来，眼睛一瞪，直勾勾地盯着我裤腿上的“血迹”。

她冷笑着，语气里满是不屑：“你这小把戏，还想瞒过我？这血分明是混了香灰，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说完，她死死掐住我的手腕，疼得我直吸冷气。“快，来两个人，

把她抬回去！”神婆大声喊着，那男人也上前一步，就要绑我的手。我知道，

要是被抬回产房，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我心一横，突然眼珠一翻，

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我嘴里含着的糯米粉，之前在庙里偷偷藏的，

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我一口把糯米粉吐出来，白色的泡沫从嘴角流了下来。

我顺势往地上一倒，大声喊着：“别碰我……有冤魂……”身子在地上扭动着，

好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控制了一样。神婆看到这阵仗，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赶紧松开了手，

往后退了几步。她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驱邪一样。那两个村民也被吓住了，

站在那里不敢动。我趁机继续装疯，身子抽搐得更厉害了，

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冤魂来了……别碰我……”神婆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她怕沾到邪气，影响了“换子符”仪式。“快，找块门板把她抬回去，动作轻点，

别惊动了冤魂。”神婆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男人虽然不情愿，

但也不敢违抗神婆的话，只好找来门板，小心翼翼地把我抬了起来。我知道，

这下子速度肯定慢下来了。我闭着眼睛，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一招虽然危险，

但总算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我听着外面的声音，知道他们不敢快走，

怕惊动了所谓的“冤魂”。4男人守在房间门口，眼睛瞪得圆圆的，只要我一靠近房门，

就大声呵斥：“再动就打断你的腿！”我知道，他这是奉了婆婆的命，寸步不让。

柴房那边更是严防死守，被婆婆用铁链锁得死死的，钥匙就挂在她衣袋里。

柴房外还拴了条恶犬，一有人靠近就狂吠不止，根本没办法靠近。我心里急得火烧火燎，

三个丫头还在柴房里，要是找不到突破口，她们就危险了。我咬了咬牙，决定豁出去了。

我开始在房间里摔东西，把能碰到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你们这些坏人，我要杀了你们！

”我大声喊着，故意装出一副疯癫的样子。那男人听到动静，赶紧冲进来制止我。

“你疯够了没？别在这闹了！”他大声呵斥着，伸手来抓我。我趁机抱住他的腿，张嘴就咬。

他疼得直叫，挥手想打我。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把藏在袖子里的碎碗片塞进他衣领里。

“哎呀，什么东西扎着我了！”他被碎碗片扎得难受，伸手去掏衣领。我趁机猛地一用力，

挣脱了他的手，冲出了房间。我朝着柴房的方向跑去，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出我的三个丫头。还没等我跑到柴房，那男人就追了上来，

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你这疯婆子，还想跑！”他把我拽了回去，但已经晚了。

我已经看清了柴房的情况，窗户那里有根木栏松动了。我被拽了回去，

但我的心已经飞到了柴房那里。我知道，那根松动的木栏和那把破斧头，

就是我救出女儿们的希望。我被扔回房间，那男人还在骂我，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我坐在地上，心里默默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5那男人被我咬后，更加警惕了，

眼睛瞪得老大，寸步不离地盯着我。连我睡觉的时候，他都坐在床边，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婆婆在外面院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还去柴房查看，我知道，

现在根本没办法出门。我心里急得火烧火燎，三个丫头还在柴房里，人贩子随时都可能来。

我得想办法把血书送到哑巴邻居手里，让他来接应。我咬了咬牙，突然有了主意。

我躺在床边，故意咳嗽了几声，然后从枕头下摸出之前藏的鸡血，抹在嘴角。

我哭着说：“我快不行了，咳出来的都是血，求你去给我倒碗米汤冲冲喜。

”那男人虽然不耐烦，但看到我嘴角的血，还是有点担心，转身去了厨房。

我趁机从枕头下摸出提前用碎碗片划破手指写的血书，把血书裹进布条，绑在长竹竿上。

我知道，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悄悄走到窗边，对着哑巴家的方向，把竹竿伸了出去。

哑巴之前和我约好，看到竹竿就是有急事。我看到他很快就察觉了，借着喂狗的名义，

靠近了陈家的院墙。我趁机把竹竿递过去，哑巴抓过布条，快速塞进狗的项圈里，

然后又假装喂狗，没引起婆婆的注意。那男人从厨房回来，看到我还在窗边，

眼睛一瞪：“你又在搞什么鬼？”我赶紧把竹竿收回来，

装作很虚弱的样子：“我就是想透透气，这屋里太闷了。”他虽然怀疑，

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瞪了我一眼，又坐回床边。6那男人在柴房里翻来翻去，

突然发现了女儿们的课本，眼睛一瞪，冷哼一声：“这些破书，留着也没用。”说完，

他直接把课本抱到院子里，扔在地上，点起了火。婆婆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嘴角挂着一丝不屑。我看到这一幕，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那些课本，

是我偷偷攒钱给女儿们买的，是她们唯一的希望。我冲过去，想抢回课本，

但那男人一把推倒了我。我摔倒在地上，额头磕在石阶上，一阵剧痛传来，血渗了出来。

我趴在地上，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课本，心里的愤怒和绝望像火山一样爆发。

我突然“疯了般”爬起来，伸手就往火堆里抓。火苗烧得我的手掌生疼，但我咬着牙，

死死抓住那些还在燃烧的课本碎片，嘴里哭喊着：“那是我娃的命啊！你们烧了课本，

就是烧我娃的前程！”那男人见状，赶紧过来拽我，但我不肯放手，拼命往火堆里扑。

他用力拽住我，把我拖离火堆。我趁机把脸上的血抹得满脸都是，又抓了一把灰烬往嘴里塞，

当场“呕”出黑褐色的水。那是我之前偷偷含在嘴里的草药水，为了装得更像。

婆婆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那男人说：“你看她这下是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