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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剃刀为什么那么锋利

作者y6nliv 著

其它小说连载

主角是铺子周寡妇的其它小说《老式剃刀为什么那么锋利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其它小作者“作者y6nliv”所主要讲述的是:1 铜盆里的晨光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亮陈剃头的铜盆已经坐在煤炉上铜盆是光绪年间的老物边缘磕了个小豁却被摩挲得锃映着他鬓角的像落了层“陈师早”巷口开杂货铺的老马叼着烟过烟卷在嘴角颤巍巍“今儿轮到我了吧?后脑勺的头发都快扎脖子”陈剃头没抬正用粗布擦剃刀片是德国产的“双立人”,还是他师父传下来薄得能透磨得锋映着煤炉的火闪着冷“坐...

主角:铺子,周寡妇   更新:2025-09-20 14:3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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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铜盆里的晨光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亮时,陈剃头的铜盆已经坐在煤炉上了。

铜盆是光绪年间的老物件,边缘磕了个小豁口,却被摩挲得锃亮,映着他鬓角的白,

像落了层霜。“陈师傅,早啊。”巷口开杂货铺的老马叼着烟过来,烟卷在嘴角颤巍巍的,

“今儿轮到我了吧?后脑勺的头发都快扎脖子了。”陈剃头没抬头,正用粗布擦剃刀。

刀片是德国产的“双立人”,还是他师父传下来的,薄得能透光,磨得锋利,

映着煤炉的火苗,闪着冷光。“坐。”他吐出一个字,声音像巷子里的老砖,

带着点沙哑的糙。老马在那张掉了漆的藤椅上坐下,藤条“咯吱”响了一声。

陈剃头拿起热毛巾,在铜盆里浸得透湿,拧干时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青石板上,

洇出小小的圆。毛巾敷在老马头上,带着股艾草的香——陈剃头每晚都用艾草煮水,

说是能去头风。“昨儿张屠户家的小子,在你这儿剃了个锅盖头?”老马闭着眼哼哼,

“我瞅着比镇上理发店的强,那小子美得,见人就摸后脑勺。”“孩子家,图个新鲜。

”陈剃头的手在老马头上游走,指腹带着薄茧,按在太阳穴上不轻不重。他的手总是稳的,

哪怕年轻时在巷口被日本兵用枪指着,给汉奸剃光头,手都没抖过。

铜盆里的水“咕嘟”冒泡了,蒸汽裹着艾草香漫开来。陈剃头拿起剃刀,

在荡刀布上“唰唰”蹭了两下,声音脆得像咬碎冰碴。刀锋贴着老马的后颈,

鬓角的碎发簌簌往下掉,落在围布上,像撒了把碎雪。“陈师傅,您这手艺,

怕是青溪镇独一份了。”老马感慨,“前儿我那外孙子来,说要什么‘锡纸烫’,

我瞅着跟鸡窝似的,哪有您剃的清爽。”陈剃头嘴角扯了扯,没接话。

他的铺子在青溪巷最里头,就一间半的土坯房,门口挂着块褪色的木牌,

写着“陈记剃头铺”,字是师父写的,笔锋苍劲,如今漆皮掉了,露出底下的木头纹理,

像老人手上的青筋。铺子墙上挂着面镜子,镜框是红漆的,掉了大半,露出斑驳的木茬。

镜子里能照见巷口的老槐树,也能照见陈剃头的脸——皱纹深得像刀刻,左眼眉骨上有道疤,

是年轻时跟地痞抢生意,被酒瓶划的。正剃着,巷口传来“噔噔”的脚步声,

是住在三进院的周寡妇,手里挎着个竹篮,篮里装着刚蒸的馒头。“陈师傅,

给您送两个热乎的。”她声音软软的,像浸了水的棉花。陈剃头抬眼,

镜子里映出周寡妇的脸,三十出头,眉眼清秀,只是眼角总带着点愁。

她男人去年在河里捞沙时没了,留下她跟个三岁的娃。“不用。”陈剃头低头继续剃刀,

“孩子吃。”“刚出锅的,还热着呢。”周寡妇把馒头放在柜台上,

柜台上摆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里面盛着滑石粉,是刮胡子时用的。“小宝说,

想让您给剃个小分头,跟学堂里的先生似的。”“晌午来吧。”陈剃头说。周寡妇应了声,

没立刻走,看着镜子里的老马,轻声说:“陈师傅,您也该找个伴儿了,夜里冷,

连个焐脚的人都没有。”老马在椅子上哼哼:“就是,周寡妇人不错,又勤快,

你们俩……”“剃完了。”陈剃头打断他,把毛巾往铜盆里一扔,水花溅起来,“两块。

”老马讪讪地掏钱,周寡妇红了脸,拎着竹篮快步走了,辫子梢扫过门框,带起一阵风。

陈剃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子,眉骨上的疤在晨光里泛着白,

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剃头匠的手,得握着剃刀,不能攥着旁的心思。

”2 剃刀下的旧事日头爬到老槐树顶时,铺子进来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袖口别着支钢笔,

是镇上中学的李老师。他一进门就叹气,说最近总掉头发,怕是要秃顶。“愁的。

”陈剃头让他坐下,手指在他头顶按了按,“肝火旺,夜里睡不着吧?

”李老师点头:“可不是嘛,学生要高考,天天熬到后半夜,我这心也跟着悬着。

”陈剃头从柜子里摸出个小纸包,里面是晒干的侧柏叶:“回去泡水洗头,能止脱。

别总熬夜,头发跟庄稼似的,得歇着。”他给李老师剃了个平头,刀锋走得慢,像在犁地。

李老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说:“陈师傅,您还记得三十年前,给我剃辫子的事不?

”陈剃头的手顿了顿。那年李老师才六岁,留着个小辫子,他爹抱着他来,

说要剪了辫子去上学。孩子哭得撕心裂肺,陈剃头用块糖哄着,手里的剃刀却不敢快,

怕伤着他。“记得。”陈剃头说,“你娘给你缝的虎头帽,上面的绒球掉了一个。

”李老师笑了:“您记性真好。我娘总说,您剃刀稳,心细,比镇上的洋理发店强。

”正说着,门口晃进来个醉醺醺的汉子,是张屠户的弟弟张老三,浑身酒气,

嘴里骂骂咧咧的。“陈瞎子!给老子剃个光头!”他把帽子往地上一摔,

帽檐上的油污溅了一地。陈剃头年轻时得过场大病,右眼坏了,看东西模模糊糊,

巷里人私下叫他“陈瞎子”,却没人敢当面叫。“不剃。”陈剃头把剃刀放回抽屉,

“酒气熏得慌。”“你敢不剃?”张老三伸手就要掀铜盆,“老子给你钱!”“钱留着买酒。

”陈剃头站起身,他比张老三矮半个头,却直挺挺地站着,像巷里的老砖柱,

“要么醒了再来,要么滚。”张老三被他眼里的光慑住了,踉跄着后退两步,

嘴里嘟囔着“老东西”,摔门而去。李老师吓了一跳:“陈师傅,您不怕他找事?

”“他哥是张屠户,要脸。”陈剃头拿起抹布擦桌子,桌角的木纹里嵌着经年的头发渣,

黑的、白的,像藏着无数个故事。李老师付了钱,临走时说:“陈师傅,下个月学校校庆,

想请您去给老教师们免费剃头,也算……也算给孩子们讲讲老手艺。”陈剃头没应,

看着李老师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阳光透过门框,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条没尽头的路。

他想起自己刚学剃头时,师父总说:“剃刀能剃掉头发,剃不掉人心上的结。”那时他不懂,

现在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白发,忽然就懂了。晌午,周寡妇抱着小宝来了。小宝穿着件小褂子,

领口沾着饭粒,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铜盆里的热气。“陈爷爷好。”他奶声奶气地说。

“坐好。”陈剃头拿出把小剃刀,比平时用的短一半,是专门给孩子用的。

他给小宝围上围布,布上印着小熊图案,是周寡妇前儿送来的,说孩子怕生,

看着图案能老实点。剃刀刚碰到头皮,小宝就开始扭:“娘,我要吃糖。

”周寡妇赶紧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陈剃头的手很轻,像羽毛扫过,

小宝含着糖,渐渐老实了,眼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笑了:“娘,我像先生!

”周寡妇看着镜子里的儿子,又看看陈剃头专注的侧脸,轻声说:“陈师傅,

前儿张屠户来说媒,问我愿不愿意……”“剃完了。”陈剃头把碎发扫到地上,“不要钱。

”周寡妇把糖纸捏在手里,红着脸说:“那怎么行……”“下次带两个馒头。

”陈剃头拿起铜盆,往煤炉上坐,“小宝爱吃。”周寡妇抱着儿子走了,

小宝在她怀里挥着手:“陈爷爷再见!”陈剃头应了声,看着他们的背影拐进巷子深处,

阳光落在他的疤上,暖烘烘的。3 雨夜的铜盆入夏的雨来得急,

噼里啪啦打在铺子里的石棉瓦上,像有无数人在敲鼓。陈剃头正擦剃刀,

听见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抬头一看,是个穿蓑衣的老汉,浑身湿透,

手里拄着根拐杖。“能……能避避雨不?”老汉的声音发颤,牙床打颤。

陈剃头往煤炉里添了块炭,火苗“腾”地窜起来。“坐。”他递过条粗布毛巾,“擦擦。

”老汉哆哆嗦嗦地接过毛巾,露出张沟壑纵横的脸,眼睛浑浊,像蒙了层灰。“谢谢您,

大兄弟。”他往炉边凑了凑,手在火上烤着,“我从乡下赶来,去镇上看我儿子,

没想到遇着这鬼天气。”陈剃头没说话,给老汉倒了杯热水。水是用艾草煮的,温温的,

能驱寒。老汉喝了水,缓过点劲,看着墙上的镜子,忽然说:“大兄弟,您是剃头的?

”“嗯。”“那……能给我剃剃不?”老汉摸了摸自己的头,头发花白,像蓬乱的草,

“我儿子在镇上当干部,我这模样去了,怕给他丢人。”陈剃头看了看外面的雨,

雨丝斜斜地织着,把巷子糊成了白茫茫一片。“剃吧。”老汉在藤椅上坐下,

陈剃头用热毛巾给他敷头,艾草的香味混着雨水的潮气,在屋里弥漫。

剃刀在荡刀布上蹭了两下,老汉忽然抓住他的手:“慢……慢点,我这头,

三十多年没正经剃过了。”陈剃头的手顿了顿。老汉的头皮上有块疤,像月牙形,是枪伤。

他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三十年前,有个穿军装的年轻人,也是这月牙形的疤,

在他这儿剃过头,说打完仗就回家娶媳妇。后来听说,那年轻人在渡江战役里牺牲了。

“您是……”陈剃头想问,又把话咽了回去。老汉没察觉,自顾自地说:“当年在部队,

都是互相剃,拿剪刀咔嚓咔嚓剪,哪有您这手艺……”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点哽咽,

“我那班长,就是给我剃头时,被流弹打中的,血溅了我一头……”剃刀在老汉头顶游走,

碎发簌簌落下,露出那块月牙形的疤,在煤炉的火光里泛着青。陈剃头的手很稳,

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慌。他想起那个牺牲的年轻人,

临走时把一块银元放在柜台上,说:“师傅,等我回来,给我剃个最精神的头。

”雨停的时候,头也剃完了。老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短了,人也精神了,

浑浊的眼睛里泛起点光。“谢谢您,大兄弟,多少钱?”陈剃头摆摆手:“不用。

”老汉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块干硬的窝头:“我就这点干粮,您别嫌弃。

”陈剃头接过来,放在柜台上:“路上吃。”老汉千恩万谢地走了,拐杖敲在青石板上,

“笃笃”的响,渐渐远了。陈剃头看着那块窝头,忽然想起师父说的,剃头匠的铺子,

不只是剃头发的,还是歇脚的、避雨的、说心里话的地方。4 霜落的清晨霜降那天,

青石板路上结了层薄冰。陈剃头起来生煤炉,发现炉子坏了,火苗总也烧不旺,

铜盆里的水半天热不了。“陈师傅,我给您捎了个新炉子。”老马扛着个铁皮煤炉进来,

呼哧带喘的,“我儿子在五金厂上班,这是厂里的样品,好用着呢。”陈剃头看着新炉子,

黑亮亮的,比他那个旧的洋气多了。“多少钱?”“提钱就见外了。”老马把炉子安好,

点上火,火苗“呼呼”地窜,“您这铺子暖了,我们来剃头也舒坦。”正说着,周寡妇来了,

手里捧着个砂锅,里面是炖好的羊肉汤,冒着热气。“陈师傅,天冷,喝点汤暖暖身子。

”她把砂锅放在柜台上,“小宝说,陈爷爷的手冬天会裂,我给您缝了副手套。

”手套是用蓝布做的,针脚密密的,里面还垫了层棉花。陈剃头接过手套,指尖碰到布面,

暖暖的。“谢谢您。”他说。“谢啥。”周寡妇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前儿张屠户又来说媒,我说……我说再想想。”陈剃头的手顿了顿,没说话,

低头往炉子里添炭。火苗映着他的脸,眉骨上的疤不那么明显了。这天下午,李老师来了,

脸色很难看,说有个学生高考失利,在家寻了短见,幸好被及时发现。“我这当老师的,

没尽到责任啊。”他眼圈红了。陈剃头给他剃了个光头,说:“从头再来,跟剃头似的,

剃掉旧的,才能长新的。”李老师摸着光溜溜的头皮,忽然笑了:“您说得对,

我这就去看那孩子,告诉他,头发能再长,日子也能再过。”他走后,铺子静下来,

只有煤炉的火苗“噼啪”响。陈剃头拿出那副蓝布手套,戴在手上,大小正好。

他想起年轻时,师父说他手笨,学不会刮胡子,他就每天用布包着石子练,练得手上起了茧,

才终于练稳了。傍晚时,张老三又来了,这次没喝酒,手里拎着瓶酒,红着脸说:“陈师傅,

前儿对不住,我给您赔罪。”陈剃头接过酒,放在柜角:“下次别喝醉了。”“不喝了,

不喝了。”张老三搓着手,“我哥说了,再喝酒就把我赶回老家。陈师傅,给我剃个平头吧,

我要去学开车,正经过日子。”陈剃头给他剃了头,刀锋走得快,像在赶工期。

张老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嘿嘿地笑:“真精神,像换了个人。”他走后,天渐渐黑了。

陈剃头关了铺子门,坐在炉边,喝着周寡妇送来的羊肉汤,汤里放了胡椒,辣乎乎的,

从嘴里暖到心里。他想起师父临终前,让他守着这铺子,说总有一天,会有人需要这剃刀的。

5 过年的剃刀离过年还有三天,铺子里挤满了人,都是来剃“过年头”的。

陈剃头从早忙到晚,午饭都没顾上吃,铜盆里的水换了八遍,荡刀布都蹭得发亮。

周寡妇带着小宝来帮忙,给客人递毛巾、倒热水,小宝则在一旁捡碎发,

把落在地上的头发扫到簸箕里,像只小尾巴。“陈师傅,您这手艺,真是一绝。

”一个老街坊说,“我孙子在城里烫了个头发,花了八十块,还没您剃的好看。

”陈剃头笑了笑,手里的剃刀没停。他给老马剃了个板寸,给李老师剃了个分头,

给张老三剃了个光头,每个人都透着股精气神。傍晚时,人渐渐少了。

周寡妇给陈剃头端来碗饺子,韭菜鸡蛋馅的,冒着热气。“陈师傅,吃点吧,累一天了。

”陈剃头接过碗,刚吃了一个,就听见门口有人喊:“陈师傅在吗?”是个穿军装的年轻人,

肩上扛着列兵肩章,脸冻得通红。“我爹说,您剃的头最精神,我明天要归队,

想请您给剃一个。”陈剃头放下碗,让他坐下。年轻人说,

他爹是当年那个牺牲的年轻人的战友,总念叨着陈师傅的剃刀稳。“我爹说,

当年他跟我叔来剃头,您给他们唱《东方红》,唱得可好听了。”陈剃头的手顿了顿,

他想起那个年轻人,确实爱听他唱歌,说他的嗓子像收音机里的。剃刀在年轻人头上游走,

碎发簌簌落下,像春雪簌簌沾在围布上。陈剃头的手稳得像老树根,

指腹碾过年轻人后颈的碎发,忽然低声哼起了《东方红》。调子有些跑,

却带着股执拗的清亮,混着煤炉的“噼啪”声,在铺子里荡开。年轻人愣了愣,

随即跟着轻轻唱起来。周寡妇抱着小宝站在一旁,听着两个声音一老一少地和着,

眼眶悄悄红了。窗外的雪不知何时落了下来,青石板路被染成了白,衬得铺子的灯光格外暖。

剃完头,年轻人对着镜子摸了摸后脑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谢谢您,陈师傅!这头剃得,

比城里理发店的精神多了!”他放下双倍的钱,陈剃头却捡了一半塞回去:“军人,半价。

”年轻人没推辞,笑着说:“等我下次探亲,还来找您!”转身踏雪而去,军靴踩在雪地上,

“咯吱咯吱”响,像在给那首没唱完的歌打拍子。铺子里彻底静了下来。周寡妇收拾着碗筷,

小宝趴在柜台上,把玩着陈剃头那把小剃刀。陈剃头坐在藤椅上,看着墙上的老镜子,

镜中的自己头发白了大半,眉骨的疤在灯光下泛着淡红,可握着剃刀的手,依旧稳得很。

“陈师傅,”周寡妇忽然开口,声音像落雪般轻,“大年初二,我做了年糕,

您……过来吃点?”陈剃头抬眼,正对上周寡妇的目光,那双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

他看着她鬓角沾着的碎发,忽然想起年轻时师父说的,剃头匠的手不光要握剃刀,

也得学会牵住想牵的人。“好。”他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哑,却透着股从未有过的轻快。

雪还在下,铜盆里的水已经凉透了,可铺子里的煤炉正旺,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挨得很近,像幅没干透的画。陈剃头拿起那把用了半辈子的剃刀,在灯下看了看,

刀锋映着他的眼,也映着窗外漫天的雪。他想,这剃刀剃了一辈子头发,剃掉过青涩,

剃掉过风霜,如今啊,终于也能剃开人心上那层结了。年后开春,

青溪巷的老槐树抽出新芽时,陈记剃头铺的门口多了个木牌子,上面是周寡妇写的字,

娟秀又工整:“初一、十五歇业。”街坊们都笑着说,陈师傅这是有人疼了。只有老马知道,

那两天,周寡妇总会带着小宝来铺子里,陈剃头就坐在藤椅上,看她给镜子重新刷漆,

看小宝在煤炉边烤馒头,手里的剃刀偶尔在荡刀布上蹭两下,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时光。

而那把德国产的“双立人”剃刀,被陈剃头用红布包好,放在了柜子最上层。他换了把新的,

是周寡妇托人从县城捎来的,刀身锃亮,映着两个人的影子时,总是挨得紧紧的。

青石板路上的脚步声来来往往,铜盆里的艾草香岁岁年年,老巷的剃刀声,还在晨光暮色里,

一下下,荡开了日子的暖。6 新炉与旧影开春的风带着点软意,

吹得巷口的老槐树摇摇晃晃,抖落一地去年的枯叶。陈剃头蹲在铺子门口,

看着老马送来的新煤炉发愣。这炉子黑铁皮锃亮,带个小烟囱,不像他用了三十年的旧炉子,

总爱“咕嘟”冒黑烟。“陈师傅,发啥呆呢?新炉子好用不?”周寡妇挎着竹篮经过,

篮里装着刚蒸的红糖馒头,热气把竹篮的缝隙都熏得发亮。她身后跟着小宝,

手里攥着根糖葫芦,糖衣在阳光下闪着晶亮的光。陈剃头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灰:“好用是好用,就是太吵。”旧炉子烧起来“噼啪”响,像陪着说话,

新炉子火力猛,闷头烧着,倒显得铺子里空落落的。周寡妇抿嘴笑,

把馒头往他手里塞:“新东西总得适应适应。我给您蒸了红糖的,补气血。”她眼尖,

看见陈剃头手背裂了道口子,沾着点滑石粉,“怎么又没戴手套?

”那副蓝布手套被陈剃头放在柜台上,总忘了戴。他觉得手上沾着滑石粉、头发渣,

才像个剃头匠的样子。“干活碍事。”他含糊道。周寡妇没依,拉着他往铺子里走,

小宝颠颠地跟在后面,糖葫芦的糖衣蹭到了门框上,留下个黏糊糊的红印。“坐下。

”她把陈剃头按在藤椅上,从竹篮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我熬的护手油,芝麻油调的,

润得很。”她的指尖带着馒头的热气,轻轻抹在陈剃头的手背上。他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

指关节肿大,虎口处还有道旧疤——是年轻时给人刮胡子,被醉汉打了一拳,剃刀划的。

周寡妇的动作很轻,像在抚摸易碎的瓷器,陈剃头浑身紧绷着,却没躲开。“小宝说,

学堂要开手工课,想跟您学编草绳。”周寡妇忽然说,声音低低的,“他说陈爷爷编的草绳,

比商店里卖的结实。”陈剃头“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小宝身上。小家伙正踮着脚,

够柜台上的小剃刀,被周寡妇拍了下屁股,吐吐舌头缩回来,

抱着陈剃头的腿撒娇:“陈爷爷教我嘛。”“等你能站稳了再说。”陈剃头的声音软了些,

伸手摸了摸小宝的头,掌心的茧子蹭得孩子咯咯笑。这时,巷口传来“叮铃铃”的车铃声,

是李老师骑着辆二八大杠过来,车后座捆着捆新书。“陈师傅,给您送本《青溪镇志》,

里面有您师父的故事呢。”他把书递过来,封面上印着老槐树的照片,“前儿校庆,

学生们听了您的故事,都想给您写篇报道。”陈剃头翻了两页,

果然在“民间手艺”那章看到了师父的名字,配着张黑白照片,师父站在铺子门口,

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短褂,手里举着把剃刀,跟他现在的样子,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书……”他摩挲着照片,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让他把铺子守下去,

“说我师父是‘青溪镇最后一位剃匠’,不对,还有我呢。”李老师笑了:“所以啊,

我让学生们给您拍了照,下次再版,就加上您的故事。

”他看着周寡妇给陈剃头涂护手油的样子,眼里闪过笑意,“陈师傅,您这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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