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微从未想过,她的婚姻会以父亲的血为终结。
雨水如刀,狠狠刺在宋知微单薄的脊背上。
她跪在靳氏集团大厦前,浑身湿透,昂贵的香奈儿套装早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长发黏在苍白的脸上,精心保养的指甲因为死死抠着地面而断裂出血。
"靳言,你出来!
"宋知微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求你...放过我爸..."这是她结婚五年来,第一次以"靳太太"的身份出现在靳言的公司楼下。
多么讽刺啊。
五年前那场世纪婚礼,全城名媛都羡慕她嫁给了商界新贵靳言。
他俊美如神祇,在媒体前单膝跪地,为她戴上价值千万的钻戒:"知微是我此生唯一的靳太太。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能如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现在想来,那承诺是多么可笑啊!
"唯一"的意思是"唯一好骗的蠢货"。
"太太,靳总说了不见客..."保安为难地举着伞。
太太?
她现在算什么太太?
丈夫亲手把她父亲送进监狱,又操纵股票让宋氏破产。
今早的财经新闻还在循环播放:“宋氏集团涉嫌百亿诈骗,董事长宋怀山畏罪潜逃。”
可她知道,父亲此刻正在警局绝食抗议——那个白手起家、资助过上千名贫困学子的企业家,宁愿饿死也不肯低头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滚开!
"宋知微猛地推开保安,踉跄着冲向旋转门。
三天前的深夜,她端着熬夜炖好的参汤去书房,却听到靳言冰冷的声音——"宋氏的股票己经到手了,没必要再演了。
""放心,她父亲活不过下周。
"那一刻,她浑身血液凝固。
原来五年的婚姻,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她颤抖着后退,却不小心碰倒了花瓶。
靳言推门而出,脸上温柔的笑意还未褪去,眼底却己结冰。
"知微。
"他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你听到什么了?
"她第一次觉得,他的手指像毒蛇一样冷。
小时候,父亲教她分辨真假宝石,她调皮地将赝品混进真品中,父亲大笑:“你这孩子,将来谁能骗得了你?”
可现在……她们一家都被骗得团团转。
"靳总,太太己经在楼下跪了三小时了。
"助理低声汇报。
靳言头也不抬地签着文件:"让她跪,跪到宋怀山跳楼为止。
"——而此刻的宋知微还不知道,她的每一滴眼泪,都早被丈夫标好了价码。
"靳言!
"宋知微的声音被雷声吞没。
旋转门内,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她面前。
黑伞缓缓抬起,露出靳言那张令全城名媛疯狂的脸。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领带上别着她送的蓝宝石领针——那是她卖掉母亲遗物买的生日礼物。
"知微。
"他低沉的声音依旧温柔得令人心碎,"怎么淋成这样?
"宋知微抓住他的裤脚,昂贵的面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你要宋氏,我给你!
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可我爸他..."靳言突然俯身,修长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扣住她的下巴。
"你爸的命,"他在她耳边轻语,呼吸喷在她颈侧,"早在五年前就标好价了。
"宋知微瞳孔骤缩。
"就像林晚声一样。
"靳言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她浑身发抖。
她突然想起结婚前夕,父亲在书房彻夜未眠的背影。
她端茶进去时,宋怀山匆忙合上文件,但页脚的"林氏车祸调查报告"仍露出一角。
"爸,怎么了?
"她问。
他笑着揉她的头发:"没事,只是...希望你永远不用知道有些人多脏。
"靳言松开手,嫌恶地擦了擦指尖,仿佛触碰她是种玷污。
可他起身时,西装袖口勾住了她的一缕头发——一个微不可察的停顿后,他硬生生扯断了它。
"你的梦该醒了。
"靳言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你真以为,五年前我娶你是因为爱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插进她心脏:"如果不是为了宋氏的股份,你连站在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宋知微浑身发抖,雨水混着泪水砸在地上。
靳言看着她,眼底没有抬手丝毫温度,他抬手,助理立刻递上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
"他将文件丢在她面前,"签了它,我给你留条活路。
"宋知微盯着那份被雨水浸湿的协议,指尖发颤。
靳言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黑伞隔绝了雨幕,也隔绝了他最后一丝温度。
宋知微跪坐在地上,她终于明白——原来最痛的,不是他的欺骗。
而是他恨她入骨,却让她以为,那是爱。
就在这时,宋知微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父亲"两个字。
"爸..."她接通电话,声音哽咽。
电话那头,宋父的声音沙哑至极:"微微...是爸爸对不起你。
""爸!
你在哪?
我马上——""抬头看LED屏幕..."宋知微猛地抬头,对面商场巨大的LED屏正首播着宋氏集团顶楼——一个身影在镜头前坠落,慢镜头般砸在警车顶上。
鲜血溅上镜头的前一秒,她看清了那只手上的婚戒。
同时——"砰!
"一声巨响从电话那端传来,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和路人的尖叫。
宋知微僵在原地,手机从掌心滑落。
她缓缓转头,不远处人群聚集,警笛刺耳,白布盖着一具尸体,一只苍白的手露在外面,无名指上还戴着母亲留下的婚戒。
"爸!!!
"凄厉的尖叫划破雨夜。
宋知微踉跄着爬起来,疯了一样冲向那具尸体,却被警察拦住。
"小姐,请节哀。
"她浑身发抖,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呜咽:“不……不可能……”警察面露不忍,却还是摇了摇头。
宋知微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雨水砸在她的脸上,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父亲死了。
用最惨烈的方式死在她面前。
而就在此时——宋知微抬头,对上大厦顶层落地窗前的那道身影。
靳言站在那里,西装笔挺,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冷眼俯视着一切。
他们的视线隔空相撞。
靳言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愉悦的笑,薄唇轻启,无声地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暴雨中,宋知微染血的手指深深抠进地面。
曾经澄澈的眸子一点点染上血色:"靳言...我要你血债血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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