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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陆沉舟….你….安全了吗

发表时间: 2025-06-19
“嗡……”手机在陆沉舟冰冷的掌心又震动了一下,屏幕短暂亮起,映着他下颌绷紧如刀的线条。

那条刺眼的短信预览,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们之间摇摇欲坠的空气里。

晚晚,他找到你了?

快逃!

顾屿白。

这三个字从陆沉舟齿缝间碾磨出来,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足以割裂血肉的寒意。

他念得极慢,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冰渣,狠狠砸在露台死寂的地面上,也砸在我骤然停跳的心脏上。

“原来这七年……”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如同骤然压下的山峦,将我完全笼罩在他投下的浓重阴影里。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攫住我,里面翻涌的墨色风暴几乎要凝成实质,席卷着暴戾、被彻底背叛的沉痛,还有一种……我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嘲弄,“是和他在一起?”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没顶!

我下意识地摇头,嘴唇翕动,想否认,想解释,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手腕被粗糙的丝质领带勒得更紧,冰冷的铁艺栏杆棱角深陷进皮肉,尖锐的疼痛混合着心底翻江倒海的混乱,几乎要将我撕裂。

“不……不是……”我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和他……闭嘴!”

他厉声打断,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失控边缘的暴戾。

他猛地扬起手,那只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骇人的青白,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那冰冷的机器狠狠掼碎在我面前!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而,预期的碎裂声并未响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只有烟花在头顶不知疲倦地炸裂,绚烂的光影在他紧绷的侧脸上明明灭灭,映照出他眼中剧烈翻腾的挣扎和一种更深沉的痛楚。

那高举的手,终究没有落下。

他死死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体内咆哮的野兽。

最终,那只扬起的手带着一种沉重的、几乎耗尽所有力气的颓然,缓缓垂落下来。

但那只握着手机的手,却收得更紧,指骨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短信……”他再次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砾中磨砺出来,“七年前,你消失后,我发了多少条?

打了多少通电话?”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穿我所有的伪装,“林晚,你告诉我,为什么连一个字都不回?!

为什么?!”

那压抑了七年的、被彻底漠视的愤怒和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缺口。

他猛地俯身,另一只手狠狠攥住我未被束缚的右肩!

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迫使我不得不迎向他那双燃烧着地狱业火般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迸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埋心底的颤抖,“我找了你多久?

我他妈以为你死了!”

“死了”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口。

窒息般的疼痛瞬间攫住了我。

肩胛骨传来被捏碎的剧痛,手腕被勒得失去知觉,那道锁骨下的旧疤在他沉痛的质问下仿佛重新灼烧起来。

巨大的委屈、恐惧、还有积压了七年的、无法言说的苦楚,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在这一刻轰然引爆!

“你问我为什么不回?!”

我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陆沉舟!

你以为我想走吗?!

你以为我他妈想消失吗?!”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巨大的痛苦而尖锐、破碎,在烟花轰鸣的间隙里显得格外凄厉。

“你只知道我走了!

你只知道我没回你的短信电话!”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死死瞪着他近在咫尺、写满惊怒和不敢置信的脸,“那你知不知道我走之前,最后想发给你的是什么?!”

积压了七年的委屈和绝望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我被他攥着肩膀,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而颤抖,目光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死死锁住他。

“那天下午!

就在我收拾东西准备滚蛋之前!”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带着血沫挤出来,“我编辑了一条短信!

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的!”

我哽咽着,胸口剧烈起伏,几乎喘不上气,“我说:‘陆沉舟,别来找我,千万别来找我!

求你!

’嗡——”陆沉舟瞳孔骤然收缩!

攥着我肩膀的手指猛地一松,力道卸去大半。

我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因为惯性微微前倾,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深不见底的绝望:“……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发出去。”

露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烟花依旧在头顶绚烂地燃烧、坠落,发出空洞而遥远的爆响。

那短暂而刺眼的光芒,照亮了陆沉舟瞬间僵硬的脸庞。

他眼中的暴戾和沉痛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被一种巨大的、始料未及的惊愕和茫然所取代。

他死死盯着我泪流满面的脸,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人,看清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和……某种他从未解读过的、近乎献祭般的决绝。

“没发出去?”

他喃喃地重复,声音干涩,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三个字,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那扇被我用七年时间死死封住、锈迹斑斑的记忆之门。

“因为……”我闭上眼,滚烫的泪水汹涌滑落,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那些刻意遗忘的、血淋淋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冲破封印,清晰地、残忍地摊开在眼前——闷热的午后,老城区狭窄的巷子。

我攥着那张几乎被汗水浸湿的车票,拖着小小的行李箱,最后一次回头望向那个爬满常青藤的窗口。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疼得无法呼吸。

手指颤抖着,在那个熟悉的号码编辑框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陆沉舟,别来找我,千万别来找我!

求你!”

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

“吱——嘎——!!!”

刺耳到令人头皮炸裂的刹车声,如同地狱的丧钟,毫无预兆地从巷口传来!

紧接着,是金属剧烈碰撞、扭曲、撕裂的恐怖巨响!

玻璃瞬间爆裂的尖锐声音如同冰锥,狠狠扎进耳膜!

我猛地回头!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扭曲。

一辆失控的黑色轿车,像一头咆哮的钢铁巨兽,狠狠撞翻了巷口停着的一辆小货车!

巨大的冲击力将货车整个顶起、侧翻!

碎裂的车窗玻璃如同暴雨般迸射而出,在阳光下折射出死亡的光芒!

而就在那翻倒的货车旁边,不足五米远的人行道上——一个穿着深灰色T恤、身形挺拔的少年,正背对着混乱的现场,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茫然地、毫无防备地站在原地。

阳光落在他略显凌乱的短发上,勾勒出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刻进骨血里的轮廓!

陆沉舟!

那一瞬间,我的血液彻底冻结!

大脑一片空白!

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几乎将它捏爆!

“不——!!!”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冲破喉咙!

身体比意识更快!

我猛地将手里还未发送短信的手机狠狠砸向旁边的墙壁!

塑料外壳瞬间西分五裂!

屏幕炸开蛛网般的裂痕!

然后,我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身影、朝着那片死亡的混乱中心冲了过去!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推开他!

把他撞开!

离开那里!

离开危险!

行李箱被狠狠踢开,滚落在地。

我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撞向那个背对着灾难、还茫然无知的身影!

巨大的冲击力下,我们两个人一起朝着旁边踉跄扑倒!

就在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砸向冰冷坚硬地面的瞬间——“砰!!!”

一声更加沉闷、更加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在身后炸开!

一块从翻倒货车上崩飞出来的、巨大的、带着锋利棱角的金属部件,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了我刚才站立的位置!

水泥地面瞬间被砸出一个深坑!

碎石飞溅!

如果……如果我再晚一秒……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后怕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

“呃……”身体砸在地上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我能感觉到被我撞倒的人在我身下闷哼了一声。

然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更大的危险降临!

那辆失控的黑色轿车,在撞翻货车后,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和引擎的咆哮,竟然朝着我们倒地的方向,歪歪扭扭地再次冲撞过来!

刺目的车灯如同死神的眼睛,瞬间将我们笼罩!

“小心——!”

混乱中,不知是谁发出绝望的嘶喊。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我甚至来不及看清身下的人是否安全,只凭着本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他往旁边更安全的花坛方向狠狠一推!

“走——!”

几乎是同时!

“轰!!!”

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身体被狠狠抛飞的失重感!

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剧痛从左侧肩膀和胸口猛烈炸开!

尖锐的、仿佛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身体像是被拆散了架,重重地砸在什么东西上,又滚落下来。

视线瞬间被一片猩红覆盖,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模糊了所有视线。

耳边是尖锐的耳鸣,混杂着人群惊恐的尖叫、车辆的警报声……还有……一个模糊的、带着巨大惊惶和绝望的嘶吼声,似乎离得很远,又似乎就在耳边……“……晚——!”

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最后的念头,不是疼痛,不是恐惧,而是……陆沉舟……你……安全了吗……回忆如同最残酷的刑具,将七年前那个血腥混乱的午后,一刀一刀凌迟重现。

窒息般的恐惧和身体被撕裂的剧痛仿佛再次降临。

我猛地睁开被泪水糊住的双眼,身体因为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剧烈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那道疤……”我喘着粗气,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目光死死钉在陆沉舟瞬间褪尽所有血色的脸上,“……就是这么来的!”

露台上死寂一片。

连头顶喧嚣的烟花都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哑然。

只有夜风穿过栏杆,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陆沉舟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惊雷狠狠劈中。

高大的身躯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所有的暴戾、愤怒、嘲弄……都在瞬间凝固、碎裂。

那双深不见底、总是翻涌着掌控一切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愕,以及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茫然。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目光落在我泪流满面、因为激动和痛苦而扭曲的脸上,又缓缓移向我左侧锁骨下那道浅淡却刺目的旧疤。

那眼神,从震惊,到茫然,再到一种近乎钝痛的、被重锤击中的恍惚。

攥着我肩膀的手,不知何时己彻底松开,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那只握着手机的手,指节依旧泛白,却微微颤抖着。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瞬间失去所有支撑的雕像。

方才还汹涌着要将人吞噬的暴戾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只剩下一种巨大的、无声的空洞和……一种我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近乎脆弱的茫然。

束缚着手腕的领带依旧勒得生疼,冰冷的栏杆硌着脊背。

我大口喘着气,胸腔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而疼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七年的秘密,七年的逃离,七年的伤痛与恐惧……在这一刻,以最惨烈的方式,***裸地摊开在他面前。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陆沉舟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抬起那只空着的手。

动作带着一种迟滞的、仿佛关节生锈般的艰涩。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沉痛的、几乎要将人看穿的审视。

那只手,带着微微的颤抖,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伸向我被丝质领带死死勒住、己经泛出深红瘀痕的手腕。

指尖,在即将触碰到那粗糙的束缚时,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