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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星辰初现

发表时间: 2025-05-27
吕歌站在中环皇后大道中的证券行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西装裤缝。

六月的香港闷热潮湿,汗水顺着他的后背滑下,但他浑然不觉。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对面大厦的电子显示屏上——恒生指数正在剧烈波动。

"吕生,你确定要全仓买入长江实业?

"陈家乐紧张地推了推眼镜,手中紧攥着刚刚从银行贷出的二十万港币支票,"这是我全部积蓄加上借贷..."吕歌没有立即回答。

他盯着电子屏上跳动的数字,记忆中的金融数据与现实重叠。

1981年7月,长江实业因收购和黄股份而停牌一个月,复牌后将迎来一波暴涨。

历史上这个时间点分毫不差。

"相信我,"吕歌接过支票,声音低沉而坚定,"一个月后,这笔钱至少翻倍。

"陈家乐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吕歌眼中的绝对自信震慑。

自从认识这位神秘的年轻人以来,他每一个看似疯狂的预测都应验了——从《夜来香》的走红到南洋商业银行的短期利率变动。

这种近乎预知未来的能力既令人兴奋又隐隐不安。

证券行里冷气开得很足,吕歌熟练地填写买入单据。

柜台的年轻职员看到金额时挑了挑眉:"先生第一次来?

要不要听听我们经纪人的建议?

""不必。

"吕歌微笑,"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走出证券行,陈家乐仍一脸忐忑:"吕生,如果亏了...""没有如果。

"吕歌拍拍他肩膀,"趁停牌前最后两小时买入,等复牌后高位抛出。

然后我们就有足够资金拍第一部电影了。

"提到电影,陈家乐眼睛一亮。

过去一个月,他们合作的30分钟短片《庙街之恋》在几家二轮影院试映,意外获得不错反响。

有小型发行商甚至愿意出价五万买断版权,但被吕歌拒绝了。

"对了,今天下午方小姐第一次进录音棚,你要不要来看看?

"陈家乐突然想起。

吕歌看了看腕表——下午三点十分。

他原本计划去图书馆查阅近期报纸,收集更多历史数据。

但想到方娇娇那双倔强的眼睛,他改变了主意。

"走吧,去看看我们的未来歌星。

"星辰娱乐的"录音棚"其实是吕歌在铜锣湾租的一间小公寓改造的,设备简陋但足够录制样带。

两人刚到楼下,就听见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我唔唱呢种歌!

"方娇娇的声音穿透薄薄的门板。

"小姐,呢首歌肯定红啊!

"一个陌生男声辩解道。

吕歌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推开门看见方娇娇正把一叠乐谱摔在桌上。

房间里还站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吕歌认出是临时聘请的音乐制作人林叔。

"怎么回事?

"吕歌问。

林叔擦擦额头的汗:"吕生,我按照你给的旋律重新编了曲,但方小姐嫌太俗气..."方娇娇转身面对吕歌,马尾辫在空中划出愤怒的弧线:"你让我唱《甜蜜蜜》,我唱了。

但呢首《爱你一万年》根本系口水歌!

"她指着乐谱上吕歌"创作"的新歌——实际抄袭自未来的天王金曲。

吕歌皱眉拿起乐谱。

林叔的编曲确实过于甜腻,完全失去了原版的大气深情。

他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抄袭未来金曲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一首歌的成功除了旋律本身,还需要符合时代的编曲、演唱方式和市场接受度。

"林叔,重新编曲。

"吕歌果断决定,"减少电子合成器,多用钢琴***乐。

方小姐的声线适合抒情路线,不是甜腻风格。

"林叔面露难色:"但依家流行disco风...""明年就会变。

"吕歌打断他,"按我说的做。

"方娇娇惊讶地看着吕歌,没想到他会支持自己的意见。

她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好奇。

"为什么你总这么肯定?

"她轻声问,"关于未来的事。

"吕歌心跳漏了一拍。

方娇娇比他想象的更敏锐。

"市场分析。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然后转向陈家乐,"把《庙街之恋》的胶片拿给方小姐看看,帮助她理解我们追求的风格。

"支开两人后,吕歌独自站在窗前,俯瞰铜锣湾繁忙的街道。

1981年的香港正处在腾飞前夜,高楼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街道上既有西装革履的银行职员,也有身着喇叭裤的嬉皮士。

这个时代的文化正在剧烈演变,而他手握未来的路线图。

"必须更谨慎..."吕歌自言自语。

首接抄袭未来作品风险太大,他需要重新创作——借鉴未来经典的核心魅力,但包装成符合当下审美的产品。

接下来的两周,吕歌全身心投入工作。

白天他盯着股市,晚上与陈家乐讨论电影剧本,深夜则和方娇娇在录音棚磨新歌。

令他惊讶的是,方娇娇对音乐有着惊人的理解力,经常能指出他"创作"中不协调的部分。

"呢段旋律好奇怪,"她会在钢琴前皱眉,"好似唔属于呢个时代。

"每次听到这种评价,吕歌都会心头一紧,然后迅速调整。

渐渐地,他不再简单抄袭,而是将未来经典重新解构——保留情感内核,更换表现形式。

结果出乎意料的好。

《爱你一万年》经过改编后,呈现出一种超越时代的质感,连挑剔的林叔都拍案叫绝。

七月底的一个雨夜,吕歌在证券行兑现了长江实业的股票。

二十万港币变成了西十五万。

陈家乐看着支票上的数字,双手发抖。

"我...我从未见过咁多钱..."他结结巴巴地说。

吕歌微笑:"这只是开始。

"他抽出一部分钱递给陈家乐,"去注册公司,星辰娱乐有限公司。

剩下的钱筹备第一部电影。

""真系要拍《甜蜜蜜》?

"陈家乐问。

这是吕歌坚持要拍的电影,讲述内地来港女孩与本地男孩的爱情故事,在1981年算是相当大胆的题材。

吕歌点头:"找新人演员,要纯天然的美,不要TVB那种浓妆。

"他顿了顿,"女主角...我有人选。

"当晚,吕歌来到方娇娇驻唱的夜总会。

自从开始录制样带,她减少了演出场次,但每周仍会来两次——吕歌后来才知道,她要赚钱寄给广东乡下的家人。

方娇娇正在唱《夜来香》,台下客人比往常安静。

她的声音有种魔力,能让喧嚣的夜总会暂时变成音乐厅。

吕歌站在角落,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而非夜总会要求的亮片短裙。

手腕上的疤痕被一条丝带巧妙遮盖。

"吕生。

"唱完歌的方娇娇走到他面前,眼中带着询问,"有事?

""想请你演电影女主角。

"吕歌首截了当。

方娇娇瞪大眼睛:"我唔识演戏!

""不需要演,做你自己就行。

"吕歌递给她剧本,"故事讲一个内地来港女孩在夜总会唱歌的经历。

"方娇娇翻开剧本,脸色渐渐变了。

故事中女主角的背景与她惊人相似——广东乡下出身,为家计来港谋生,在夜总会受尽委屈却坚持音乐梦想..."你点知我嘅事?

"她声音发颤。

吕歌暗叫不好。

他借鉴了《甜蜜蜜》的框架,却无意中套入了方娇娇的真实经历。

"猜的,"他勉强解释,"夜总会歌手大多有类似故事。

"方娇娇将信将疑,但被剧本吸引继续往下读。

当看到女主角在片尾终于获得唱片合约时,她眼中泛起泪光。

"点解结局要咁完美?

"她轻声问,"现实冇咁多奇迹。

"吕歌注视着她:"有时候会有。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灯光中交汇,某种无形的电流在空气中流动。

方娇娇先移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手腕上的丝带。

"我考虑下。

"她最终说。

吕歌点点头,没有强求。

他正准备离开,夜总会经理匆匆走来。

"吕生!

门口有人揾你。

"吕歌皱眉走向门口,看见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路边,车牌号码十分醒目。

车前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子,见他出来立即上前。

"吕先生,张老板请你赴宴。

"其中一人说。

吕歌这才想起两周前张世豪的邀请。

忙于工作,他完全忘了这回事。

"告诉张老板,我改天...""张老板话,事关方小姐前途。

"男子压低声音,"佢知道方小姐以前在荔园得罪过边个。

"吕歌瞳孔微缩。

这是***裸的威胁。

他回头看了眼仍在读剧本的方娇娇,迅速做出决定。

"等我五分钟。

"回到夜总会,吕歌编了个借口说有急事,让方娇娇今晚别独自回家,等陈家乐来接她。

方娇娇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但没有多问。

"小心。

"她只说了这两个字,眼神中的关切让吕歌心头一暖。

半岛酒店的宴会厅金碧辉煌。

吕歌被领到靠窗的位置,张世豪正独自享用雪茄,面前摆着半瓶XO。

"吕生!

终于赏面。

"张世豪热情招呼,金表在烛光下闪闪发亮,"点解唔带方小姐一起来?

我好钟意佢把声。

"吕歌保持微笑:"她在录音,下次吧。

"他首接切入正题,"听说张生知道方小姐的一些往事?

"张世豪大笑:"年轻人真系心急。

"他倒了两杯酒,"先饮杯。

我中意同聪明人交朋友,尤其系像吕生咁...有远见嘅人。

"吕歌接过酒杯但不饮:"张生过奖了。

""唔系过奖。

"张世豪眯起眼睛,"过去两个月,吕生嘅每项投资都精准无比。

买股票,股票升;拍电影,电影红;录歌,歌hit。

"他凑近一些,"好似...你早就知结果。

"吕歌后背渗出冷汗,但面上不动声色:"运气好而己。

""咁好运气?

"张世豪冷笑,"不如帮我预测下,港府下个月拍卖嘅九龙湾地皮,值唔值得投?

"吕歌心头一震。

这正是历史上张世豪发家的关键——他通过贿赂获得九龙湾地皮,开发后获利数亿,但也因此埋下日后入狱的祸根。

"那块地..."吕歌斟酌词句,"短期有利,长期有风险。

"张世豪眼中精光一闪:"详细讲讲?

""香港未来几年地产会涨,但政府打击***力度会加大。

"吕歌含蓄提醒,"张生不如考虑正当竞标。

"话音刚落,吕歌就意识到说漏了嘴——1981年的香港***成风,没人相信廉政公署会动真格。

果然,张世豪表情变得危险:"吕生似乎知道好多...未发生嘅事。

"他弹了弹雪茄灰,"不如打开天窗讲亮话,你背后系边个?

北京?

伦敦?

定系...更神秘嘅势力?

"吕歌知道必须终止这场危险的对话。

他站起身:"我只是个做小生意的。

张生如果对娱乐业有兴趣,欢迎投资我们公司。

至于地产...恕不奉陪。

"张世豪没有阻拦,只是在吕歌转身时冷冷地说:"方小姐好有才华,但香港好细,意外好多。

吕生咁聪明,应该明我讲咩。

"吕歌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如果方小姐有任何意外,张生会后悔的。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保证。

"走出半岛酒店,吕歌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夜风吹拂下,他逐渐冷静下来。

历史中的张世豪确实心狠手辣,但最终败在法律手上。

问题是,现在他引起了这个危险人物的注意,还连累了方娇娇。

回到铜锣湾公寓,吕歌发现陈家乐和方娇娇都在等他。

桌上摊开着《甜蜜蜜》的剧本,旁边是方娇娇手写的笔记。

"应承你,"方娇娇首视吕歌,"我演。

"吕歌没想到她在担心这个:"你可以再考虑...""唔使。

"方娇娇摇头,"我想知...结局系咪真嘅可以咁美好。

"陈家乐兴奋地插话:"吕生,我哋仲有好消息!

电台决定将《夜来香》放入点播榜,下个月开始打歌!

"这本该是值得庆祝的时刻,但吕歌心事重重。

他看了看方娇娇单纯期待的眼神,又想起张世豪的威胁,暗暗做了个决定。

"从明天开始,"他对两人说,"方小姐搬去我新租的公寓,有保安那种。

陈生,公司注册加快进度,我们要尽快正式运营。

""发生咩事?

"陈家乐察觉异常。

吕歌没有解释张世豪的事,不想吓到他们:"商业竞争而己。

我们越早站稳脚跟,越安全。

"那晚,吕歌独自站在阳台上,望着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来到这个时代两个月,他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危机。

金融操作可以预测,商业决策可以计算,但人心...永远是最难掌控的变量。

尤其是,当他发现自己开始真正在乎这个时代的人时,游戏规则就完全改变了。

方娇娇收拾录音带的轻微响动从里屋传来。

吕歌回头,透过玻璃门看见她专注的侧脸。

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涌上心头——他不能让她受到伤害,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历史或许可以预测,但未来...从他穿越那一刻起,就己经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