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映出楚明襄发间寒芒时,窗外传来第五波刺客坠地的闷响。
青鸾面不改色地调整她腰间软剑的位置:"东宫死士换了七种迷香,还是没学会撬开楚家的锁。
""因为钥匙在这儿。
"楚清晏倒挂在房梁上,晃着半串糖葫芦。
少年突然松手坠下,腰间玉佩撞在妆奁机关上,密室石门轰然洞开,"阿姐你看,螭吻眼睛变成红色了!
"密道涌出的风带着铁锈味,楚明襄指尖抚过令牌凸起的纹路:"这是用漠北玄铁混着人血淬炼的。
"她突然将令牌按进胭脂盒,朱砂色迅速吞噬了暗纹,"告诉二哥,今晚宴席的炙肉要多撒孜然。
"暮色吞没最后一缕霞光时,璇玑山庄的马车正碾过宫墙下的血痕。
楚清晏突然掀帘:"阿姐,砖缝里的蚂蚁在搬辣椒籽!
"少年指尖银光闪过,六脉神剑将蚁群掀翻,露出底下未擦净的螭吻图腾。
"楚姑娘好兴致。
"李玄胤的玄靴踏碎蚁尸,蟠龙剑穗缠着从她那儿抢走的玄铁铃,"连宫砖纹路都要验看?
"楚明襄旋身避开他欲搀扶的手,留仙裙扫过玉阶上七颗东珠:"臣女在数殿下今日折了几根衣带。
"她突然压低声音,"卯时三刻,西偏殿第三扇窗。
"丝竹声恰在此刻变调。
太子举着金樽迎面而来,蟒纹袖口浸着鸩毒特有的苦杏香:"楚姑娘可知这琉璃盏..."话音未落,楚清晏的糖葫芦突然炸开,糖浆精准滴入太子耳坠,"哎呀,手滑了!
"宴席开盏不过三巡,楚明襄己毁了七道佳肴。
雪燕羹泼在铜雀灯上燃起妖火,驼峰炙喂了抽搐的御犬,就连西域进贡的葡萄酒,都被她浇在舞姬的毒披帛上。
"楚姑娘这是何意?
"太子攥碎手中蜜枣,枣核竟嵌着蛊虫。
楚明襄笑吟吟将螭纹玉珏按在案上:"臣女家乡规矩,宴前需以血饲器。
"她突然划破指尖,血珠滚过玉珏纹路,竟在龙纹毯映出幅残缺舆图。
李玄胤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正是他苦寻三年的漠北十二城布防图。
皇帝手中玉箸"啪"地折断,老迈眼珠迸出精光:"楚家丫头,你想要什么赏赐?
""臣女惶恐。
"楚明襄盈盈下拜,袖中暴雨梨花针却己锁住太子咽喉,"只求圣上允我璇玑山庄..."她故意停顿,满意地看着太子脖颈爆出青筋,"继续为朝廷改良军械。
"惊雷炸响殿外,楚沧溟的盘龙锏突然破窗而入。
玄铁重锏擦着太子发冠钉入龙椅,震落九龙衔珠冠上十八颗南海珠。
禁军冲入时,只见这位塞北杀神单手拎着投毒的御厨:"换道炙羊肉。
""且慢。
"李玄胤突然割开自己掌心,将血抹在楚明襄的螭纹佩上。
血珠顺着凹槽游走,竟补全了漠北舆图缺失的河道。
他当着群臣的面握住她染血的手指:"孤添个彩头如何?
"楚明襄感受着男人掌心的薄茧,忽然旋身抽手。
软剑挑飞他玉冠的同时,孔雀翎臂钏射出二十西枚银针,将试图放冷箭的太监钉在盘龙柱上:"殿下这冠上东珠,倒是像极了暹罗火油里的鲛人泪。
"宴席终了时,暴雨梨花弩在殿前试射。
楚清晏蹦跳着调整弩机角度,六脉神剑将辣椒粉灌入箭槽。
第一箭射穿东宫匾额时,少年回头笑得天真:"陛下,这个比《兰陵王入阵曲》热闹吧?
"楚明襄在漫天火星里按住心口,那里藏着半枚染血的玉珏。
李玄胤的气息突然笼罩身后:"楚姑娘可知,当年孤在陇西..."他话音被楚沧溟的降龙掌打断,玄衣男子如山岳隔在两人之间:"酉时三刻,该喝药了。
"回府马车碾过朱雀街的螭纹砖,楚清晏忽然从座底掏出个食盒:"阿姐!
我偷了太子私库的暹罗香!
"掀开的锦缎下,二十只食铁兽正抱着火蚁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