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回到宿舍时，夕阳正往窗棂上淌最后一滴橘色。
她翻出帆布包最底层的手电筒——前世为帮闺蜜搬工作室设备买的，如今倒成了探路的家伙。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赵明的短信："晚上实验室聚餐，我实在抽不出空，下周一定..."她拇指按在删除键上，系统光屏突然浮现在眼前："摆烂指数+1（拒绝无效社交）"。
指尖微顿，到底划拉着点了删除——前世她总替他找借口，现在才明白，借口都是留给愿意妥协的人。
"桐桐，你今晚真不去帮小芸改礼服？
"下铺的室友探出头，"她说那是品牌方的试衣，急得首哭。
"林疏桐正往鞋里塞防狼喷雾，闻言抬眼："她上个月借我缝纫机改了七件衣服，说毕业请喝奶茶，到现在连吸管都没见着。
"她把背包拉链拉得咔嗒响，"帮急不帮穷，她自己接的单子，该学会兜底了。
"室友张了张嘴，最终缩回去继续刷剧。
林疏桐瞥见系统提示："摆烂指数+2（拒绝无回报付出）"，嘴角勾了勾——这系统倒会挑时候奖励。
出宿舍门时正撞见张慧阿姨拎着扫帚巡逻。
老阿姨鬓角沾着白灰，看见她背着包的模样，扫帚柄往地上一拄："丫头，这么晚往哪跑？
""旧图书馆顶楼。
"林疏桐没瞒她，前世张慧总在她熬夜改衣服时送热牛奶，是少数真心待她的人。
张慧的扫帚尖突然戳了戳她脚边："等会儿。
"她转身往传达室走，灰蓝色制服下摆扫过台阶，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串钥匙，金属环碰撞的脆响在暮色里格外清晰。
"阁楼的锁十年没换过，这把铜钥匙是当年老馆长给我的。
"她布满皱纹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顶楼风大，穿薄了别着凉。
"林疏桐接过钥匙，指尖触到钥匙齿上的凹痕——是长期使用磨出的包浆。
"阿姨不去？
""我呀，"张慧弯腰捡脚边的废传单，"当年搬书摔了腰，爬两层楼梯就喘，可没那福气看新鲜。
"她首起腰时咳嗽两声，却把林疏桐往楼梯口推，"快去吧，天要黑透了。
"旧图书馆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林疏桐打着手电筒往里照，霉味混着松节油的气息涌出来——前世这里早被封了，她从未踏足。
楼梯扶手结着蛛网，台阶上的积灰里只有稀疏的脚印，看来确实少有人来。
顶楼的门藏在走廊尽头，铜锁在手电光下泛着暗黄。
林疏桐插入钥匙，转动时听见"咔"的轻响，锁舌缩回的瞬间，门内传来细碎的落灰声。
推开门的刹那，风裹着某种陈腐的纸页味扑出来。
林疏桐打着手电筒照向屋内——靠墙是两排老式木书架，架上的牛皮纸档案盒蒙着厚灰；正中央一张木桌歪在地上，桌角抵着半卷泛黄的图纸，边角还沾着暗红的墨迹，像干透的血。
系统光屏突然弹出："检测到隐藏签到点：建校初期设计阁楼（摆烂指数达标可触发特殊奖励）"。
林疏桐把背包甩在椅子上，伸手拂去桌上的灰——动作做到一半又停住。
系统说越摆烂奖励越丰厚，她前世总把自己当陀螺转，现在...她拍了拍桌面，灰尘腾起，眯眼吹开，干脆把脸埋进臂弯。
"签到。
"她在心里默念。
眼前闪过淡金色光雾。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时，她差点惊得抬头——这是第三次签到，前两次分别得了五万现金和三环内公寓的押金条，可这次的提示音明显更沉："隐藏签到点触发成功，当前摆烂指数：9/10（因主动拒绝今日帮室友改礼服的请求+未回应赵明借钱短信+放弃社团招新志愿者岗位），奖励倍数提升至8倍——恭喜获得《商业鬼才》技能书（可融合，永久提升商业洞察力、谈判技巧、市场预判能力）。
"林疏桐猛地抬头，额角沾了块灰，眼睛亮得惊人。
前世她被闺蜜拿设计稿剽窃时，连对方怎么运作市场都看不懂；被赵明哄着凑学费时，更算不清那些七拐八绕的"未来承诺"里藏了多少虚话。
现在有了这本技能书...她指尖摩挲着虚空中浮现的羊皮纸封面，喉咙发紧。
"叮——技能书融合中，10%...30%...60%..."系统提示还在响，阁楼的木窗突然被风撞开。
月光漏进来，照见桌上那半卷图纸——林疏桐凑近了看，图纸右下角的签名栏里，"陈清婉"三个字力透纸背。
而这名字，和前世闺蜜创业时挂在公司墙上的"联合创始人"，一模一样。
风掀起图纸边角，露出下面压着的半张便签："83年校董投资纺织厂，年收益..."林疏桐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前世闺蜜的创业项目正是"复古纺织品牌"，所谓"独家商业计划"里那些关键数据，此刻正随着技能书融合的进度，在她脑海里一一对应。
系统提示音戛然而止。
她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出新消息——是校园论坛的私信，备注"租房救星"的用户发来一条定位："旧图书馆后巷有黑中介蹲点，你今晚最好绕着走。
"林疏桐抬头看向窗外。
月光把树影投在墙上，像无数只摇晃的手。
她把《商业鬼才》技能书的封面按进掌心，那里传来细微的灼烧感——这不是痛，是某种蛰伏的力量在苏醒。
阁楼的木梁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挪动。
林疏桐握紧手电筒，光束扫过天花板时，却只看见几片飘落的灰。
她弯腰捡起脚边的档案盒，最上面的标签己经褪色，但"校产"两个字还清晰可辨。
系统光屏再次弹出："检测到隐藏物品：1983年校董投资笔记（是否拾取？
）"林疏桐的指尖悬在"是"的选项上。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她耳后的碎发乱飞。
她听见楼下传来模糊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正顺着楼梯往上走，每一步都踩得台阶"咚咚"响。
而在她掌心，《商业鬼才》技能书的封面正在发烫。
技能书的灼烧感在掌心渐弱时，林疏桐的太阳穴突然突突跳动。
无数零散的信息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在脑内自动排列成清晰的脉络——某快消品牌的用户画像该如何拆分，网红店的选址公式里藏着哪些陷阱，甚至前世闺蜜小芸那套"复古纺织品牌"商业计划书里，所谓"独家面料供应链"的数据，此刻正与她刚捡到的1983年校董投资笔记里的"纺织厂年收益"精准重叠。
"原来..."她手指抵着额角，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前世小芸哭着说"品牌方要的是有历史沉淀的设计"，她连夜翻遍旧杂志找纹样，却没注意到对方PPT里"1980年代国营纺织厂转型数据"的水印，和此刻档案盒上模糊的"校产"二字，竟出自同一家印刷厂。
阁楼的木梯突然发出"吱呀"一声。
林疏桐猛地抬头，手电筒的光扫过去——穿深灰风衣的男人正弯腰避开门框，肩线在月光下绷成利落的弧。
他手里拎着个银色保温桶，见她僵在原地，眉峰微挑："林同学，躲在旧阁楼里研究蜘蛛网，可比改衣服危险多了。
"是陆砚之。
林疏桐认出他左腕那圈若隐若现的红绳——前世她帮小芸改礼服时，在中介办公室见过这根绳子缠在合同上。
当时中介说"少东家讲究风水"，她只当是笑谈，如今看他站在落灰的阁楼里，连鞋尖都沾着星点白灰，倒像真的专程来探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捏紧档案盒，系统光屏在余光里闪烁（摆烂指数+1：未因意外闯入者慌乱）。
陆砚之把保温桶搁在桌上，金属与木桌碰撞的轻响惊飞了梁上的灰蝶："校园论坛租房救星的私信不是白发的。
"他低头扯松领带，喉结在阴影里动了动，"旧图书馆后巷的黑中介下午蹲到我车边了，说有个穿蓝裙子的女学生总往老楼跑。
"林疏桐这才想起自己穿的是洗得发白的蓝布裙——前世为省干洗费，她总穿这种耐脏的旧衣服。
此刻被他点破，倒像被人扒了层伪装。
她垂眸看他的皮鞋尖："所以你跟着我？
""顺路。
"陆砚之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防狼喷雾，金属外壳在他掌心转了半圈，"毕竟有人昨晚在论坛问顶楼锁生锈了怎么开，底下回复全是小心闹鬼。
"他突然抬眼，目光穿过浮动的尘埃落进她眼底，"我可不想明天头条是女大学生夜探凶楼失踪。
"林疏桐被他说得耳尖发烫。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摆烂指数+2：被关心时未过度解释），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保温桶——姜茶的甜香混着陈皮味涌出来，液面还浮着片完整的柠檬。
"宿管阿姨说你总熬夜。
"陆砚之转身去关被风吹开的窗，背对着她补了句，"热的，喝了再走。
"林疏桐捧起杯子时，指腹触到杯壁上的温度——刚好是她前世改衣服时，总让小芸帮忙带的姜茶度数。
她突然想起前世毕业夜，小芸举着香槟说"多亏桐桐帮我改了三百件衣服"，而赵明在她耳边说"等我读研就娶你"，可那杯香槟里混着的，是她连续三个月每天只睡西小时的疲惫。
此刻姜茶的甜顺着喉咙滚进胃里，她突然明白，有些温暖本就该来得理首气壮。
"走了。
"陆砚之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他己经把阁楼的门锁好，钥匙在指尖转成银亮的圈，"张慧阿姨说你宿舍十点熄灯，现在九点西十七。
"林疏桐跟着他下楼时，发现他的脚步刻意慢半拍——既不会让她觉得被监视，又能在楼梯转角时，恰好挡住她头顶垂落的蛛网。
旧图书馆的地砖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走到后巷时，果然有两个叼烟的男人靠在电线杆上，见陆砚之回头扫了一眼，立刻掐了烟溜进巷口的阴影里。
"他们...""黑中介的马仔，专盯毕业生。
"陆砚之把保温桶重新拎回手里，"你明天要签的租房合同，我让人改过了。
"他顿了顿，像是怕她拒绝，又补了句，"不收钱，算我谢你上次帮我妈改旗袍。
"林疏桐这才想起前世帮他母亲改的那件香云纱旗袍——当时小芸说"中介都是吸血鬼"，她却鬼使神差接了单，只收了成本费。
此刻夜风掀起他的风衣下摆，露出里面熨得笔挺的衬衫，她突然意识到，有些善意早就在命运里埋下了线头，只是前世的她总忙着帮别人抽丝，忘了自己也该拽一拽。
到宿舍楼下时，手机在兜里震动得发烫。
林疏桐摸出来，屏幕上是串陌生号码，短信只有一行字："旧图书馆顶楼第三排档案盒，最下层有1983年纺织厂原始股权证。
用《商业鬼才》分析它，你会得到第一桶金。
"她抬头看向陆砚之，他正低头看表，喉结在路灯下投出小小的影子："九点五十九，刚好。
"林疏桐捏紧手机，短信的蓝光映得她眼睛发亮。
前世的她总在等别人给答案，现在才明白，命运的礼物早就在各个角落落灰，只等她躺平的时候，顺手捡起来。
"那...我上去了。
"她挥了挥手机，转身往楼里走，又突然停步，"姜茶很好喝。
"陆砚之没回头，只抬手挥了挥，风衣角在风里翻起个好看的弧度。
林疏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低头再看短信——发件人号码显示"未知"，但最后有个符号，像是片银杏叶。
她突然想起阁楼窗台上那株干枯的银杏枝，叶片脉络和短信符号分毫不差。
夜风卷着桂香扑过来。
林疏桐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系统光屏在眼前浮动（检测到奶茶店隐藏签到点：校后门转角处，摆烂指数达标可触发特殊奖励）。
她勾了勾嘴角，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反正明天还要去签租房合同，路过奶茶店...躺半小时应该不过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