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小爱觉得,她此生的幸福都如这碗馄饨,里面包含了所有的不同,而一张皮却能包裹住所有的心酸与不甘,在最后咽下去的那一刻,是幸福的。
她不会去奢望,也不会去渴求,因为他自己明白她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自己去守护,拼了命的去守护。
法则不是一成不变的但需要改变就要付出代价。
没有谁的人生可以像白纸一样成长的代价,就是要失去原来的样子。
宋爷爷名叫宋荣今年60有2,年轻时当过教师,为人诚实敦厚。
邢小爱索性捧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这是她此生唯一的幸福,也是他第一次获得幸福。
“慢点吃啊这丫头,家里苛待你啦,不够吃的话,爷爷这儿还有管够。”
宋爷爷双手放在桌子上面容微笑,眼间流露的都是满满的疼爱。
看看她把馄饨汤喝完“哈哈,这丫头,真好够不够,爷爷这这儿还有。”
邢小爱轻轻放下碗,用舌头轻轻划过唇间,幸福的笑了一下“我能再来一碗吗?”
眼睛流露的尽是乞求与对幸福的渴望。
“哈哈哈,好吃是吧?
我就爱满足你们这些小馋猫。”
宋爷爷起身,向灶台那边走去,拾了几个馄饨扔进锅里,用勺子在水中翻腾着,馄饨的香气夹杂着烟火的气息扑面而来,人间滋味在路边。
几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到她的面前“来,快吃吧。”
宋爷爷面容慈祥和蔼“谢...谢谢爷爷。”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
最终饥饿感还是战胜了自己,她再一次捧起馄饨碗用勺子盛着美味吃了起来。
“哎呀,丫头和爷爷说说怎么大中午的跑这来了,家里人呢?”
宋爷爷坐在邢小爱桌子的对面,开口问道。
“我...我家里人对我不好。”
听到问题的邢小爱一下子顿住,她不知道是不是宋爷爷的,有意询问还是自己的无可奈何,最终只是转化一句,家里人对我不好,想敷衍了事。
“怎么个不好?”
宋爷爷眉头轻轻皱起,带着关心。
邢小爱放下馄饨,用纸巾擦了擦嘴,低声说:“我高考结束后就要嫁人了,而且他们对我有很大的偏见,如果有来世,我希望不要再遇见他们,落后的思想守旧的规则被折磨。”
说完,邢小爱心头一阵酸涩,积压的情绪化作泪水,在她,那清冷的脸庞上落下。
“丫头,既然我们改变不了法则,我们就成为法则。
这人世间呀是苦的,我奔波了大半辈子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想干点啥都不容易啊,我曾经教过书,育过人,可那时候不比现在啊,那时的孩子天真可爱,再看看现在啊时代变了.......但是只要记住,没有人可以支配你。”
宋爷爷的话语像一阵阵惋惜,碾碎了过往。
送爷爷的每句话如一个小锤敲碎了她脆弱的内心,使她清楚地认识到,这世界有很多公平和温暖,她看向宋爷爷微笑的点点头,仿佛在说我明白了。
时间被阳光和冬雪抹去,剩下的点点融进了他们两人的心灵,夕阳的黄昏,点缀着这个烟火气的小店铺,子孙二人有说有笑,邢小爱也感觉到这世间还有人对她如此温暖。
夜雪袭来,北风狂吼。
阴暗逼仄的走廊里,灯泡忽闪忽明。
“贱蹄子,我打死你!”
单乔的粗嗓门吼着他。
欧阳去病毫无波澜地站在原地推了推眼镜,单手插兜,靠着墙面无表情的看着单乔,撒泼狂吼。
单乔是他的小姨,单婵是欧阳去病的母亲也是他小姨的姐姐,他妈在生他时难产而死,单婵死后他爸变得格外忧郁,每天以酒续愁,是不是***年少时的欧阳去病,几年前他爸因车祸而死,据说当年欧阳去病也在车上,而车子抛锚的一瞬间,欧阳稚琛只顾着自己,看着他自己的父亲勇坠深渊,而自己只是默默的拖着伤痕看着车子一点一点的沦陷。
“闹完了?”
欧阳去病那犀利的目光仿佛能刺穿一切,单乔被他的目光刺的有点害怕“我告诉你,你就是个孬种!”
单乔指着欧阳去病骂道。
欧阳去病,冷哼了一声,便回到房间,锁上房门轻轻的叹着气。
他小姨照顾他,无非就是为了他爸生前的财产,和他妈生前的那栋房子,欧阳去病早就看穿了单乔那点花花肠子。
而单乔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整天跟他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狐朋狗友的贵妇们玩麻将,而单乔以为她那些贵妇朋友是正道,结果一个个都怀着坏心思。
有的时候单乔,打牌到很晚,把钱输了个精光,又来问欧阳去病要钱,每个月生活的开支都是欧阳去病一个人全权负责,因为他爸生钱留下了不少的财产还有他妈的嫁妆,可这些东西都被一些亲戚惦记着,欧阳去病也看淡了所谓的家人,在他眼里,家人这个东西可有可无,最好是和他永不相关。
单乔的咒骂声依旧在继续,欧阳去病听的一股莫名的烦躁,他起身打开门,眉眼微皱,那如刀光犀利的眼神和刻刀雕刻来的五官凝聚着深不可测寒意,他静静看着单乔,开口:“闹完了给老子滚!”
单乔被他这一阵寒意震慑住,手指紧紧的握成拳,最后不甘的离开。
欧阳去病关上房门,倚靠在门上,抬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不知何时,他眼角竟流出了一颗泪水,眼里的泪痣浸在水中,那些阴影最终化为一颗泪珠落在地面,悄无声息。
只剩下残骸的夕阳被吞噬干净,点点零星的、扑朔的夜光照进来,很寂静,它像是黑夜里最安静的仪式仿佛在劝告自己要放下过去。
深夜是最好的告别。
邢小爱和宋爷爷打理完馄饨铺。
柔和的橘黄色灯光映衬着两人融洽的身形,他本来不相识却因为一场意外两人渐渐的成为彼此,了解彼此的人,年龄的差距让两个人更放心的诉说着你我的坎坷,拾荒少女的心事最难琢磨,在宋荣这里却看的无比透彻。
深夜的店铺总是安静的,零零散散的雪花让本就充满烟火气的小店更加浓烈了。
邢小爱和宋爷爷忙完后两个人坐在原木桌前,此刻他们两人不是爷孙胜似爷孙。
“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宋爷爷忙碌了一天才忽然想起眼前这女孩竟还不知她的大名呢。
“邢小爱。”
她清冷的声线听的人安静又惋惜。
“爷爷您呢,您看的这么透彻应该经历过沧桑岁月吧。”
“嗯,我叫宋荣,当过教师,当过炊事班班长。”
宋爷爷在思考着什么,又觉得挺色以晚“时间不早了,这不又快过年了嘛,爷爷给你弄点馄饨回去自己慢慢吃啊。”
宋爷爷去到灶台厚后拿出一个塑料袋,抓了好几把馄饨放进去然后递给墨小爱,邢小爱受宠若惊再度感谢后还是不依不舍的离开了。
这一离开邢小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她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也许生命中最重要的小事却能成为一辈子都会记得的回忆记在心里,锁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