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凌渊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众人才一拥前去担忧太子。
首当其冲的就是赵不逡。
“太子殿下!”
赵不逡凄惨的声音响彻夜空,仿佛受伤的人是他。
但是元南像被勾了魂似的,就跟着萧凌渊出了去。
门外侍从的血染在雪地里像一朵朵盛开娇艳的花,而屋内人还不知为何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其他院子里的下人正应声而来,见到这场面惊慌失措,还恰好与萧凌渊打了个照面,吓得他们径首下跪。
见随后的是元大人,下人才多了几分心安,“元大人......”元南却捡起他们跪下时随意丢弃的伞,对身后颤抖的呼唤皆置之不理。
一踏出院门,积雪一下就变得很深,但马受惊离去的蹄印还未完全被掩盖。
萧凌渊循着那蹄印一边寻去,一边吹响口哨。
元南撑着红油伞在深厚的积雪中虽步步艰难,但踩着萧凌渊的脚印前行容易了些,试图赶上他。
夜色如墨,银装素裹的街道上,一把孤寂的红伞追随着一个身影显得格外醒目。
“九皇子!”
“九皇子,稍等一下!”
元南朝那个背影唤了一声又一声,终于他回了头。
果然是他!
眼角的那颗泪痣。
就是自己被挫骨扬灰了一万遍,都不会忘!
元南心中明明愤恨难平,却面露悦色将其掩饰得无迹可寻。
萧凌渊有些很不耐烦的样子,他手中的匕首己稳稳横在了元南面前几分,“说吧,找我什么事?”
他自然以为元南是替主人来咬人的狗,不让其近身。
元南慎之又慎地说道:“太师曾告诉我,多年前在宫中宴会之时,他忧心税率过重,百般劝解皇帝,始终未果。
而九皇子当时年仅十岁跑到太师面前说要背诵功课,太师疑惑明明不曾有布置此功课,但仍旧同意了,九皇子当时背诵的正是横渠西句和三代之治,也正是如此,推波助澜说服了当今天子。”
他见萧凌渊神色如常,才敢接着说:“臣元南,愿做殿下的棋子,扶持来日的明主。”
比起一脚把眼中无人的萧启踹到地狱,都不如玩他萧凌渊!
元南这二十几年在人间所遭受的一切,可以说都是拜他所赐!
不止这一世要他悉数奉还,就是下一世!
再下一世!
哪怕自己从此要下地狱不得往生,也先把他推入深渊!
萧凌渊虽收起了刀,却冷笑一声,点破他道:“这暗娼,是你的吧。”
元南略有些惊讶,这暗娼原本是商贾的,几隐秘转手才到了自己手中。
而他常年在外,何处去知如此细分的事?
但元南却大言不惭道:“究竟是我,还是太子殿下的?
九皇子可要给我个公道。”
萧凌渊用手挑起他的下巴,双眼微眯细细打量元南,此人的确如同传闻中有些过人之姿。
他白皙的脸蛋此刻被冻得透红,娇艳欲滴。
但是这张脸用来板着说那些无趣的正事,就变得恼人了。
“公道?”
萧凌渊朝他走上两步,近到元南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铺洒在脸上,只听他突而柔情似水地低语:“今夜随我回府,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
他的另一只手掌心己贴在元南腰间把掐着,别有用意地摩挲着上面的腰带。
元南见他如此言语,定是有听到几分房内的谈笑,刻意如此。
若是拒绝便遂了他的意,若是顺从也让他从此轻看。
于是元南淡漠开口:“九皇子,你还不够格。”
萧凌渊本不自觉地有了些兴头,但是听到这个答复一下子心烦意乱,手上不自觉用力了几分,“你再说一遍?”
元南继续淡淡道:“你只是个夺嫡都没有资格的皇子,想要我主动爬上你的床,痴心妄想。”
萧凌渊虽战功累累,但也就近日才被召回了京,在此处毫无根基。
身为皇子,要在宣京立足,靠的可不是会打仗。
萧凌渊心中发笑,元南明知眼前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他占有,还要像一只高傲的小猫,倔强地仰着头……勾引人。
勾引人去碾碎他那虚张声势的外壳。
萧凌渊对这番贬低的话语不止不在意,还断言,“你既找我,便是认定了我能给你太子都给不了的东西。”
就在元南怔住的刹那,唇瓣也被突如其来的吻纠缠住了。
大雪持续纷飞,有的轻柔地覆盖在两人的头顶与肩头,有的在他们呵出的温暖气息中悄然消融。
元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双手使劲也推不开面前人半分。
唇齿交缠间,萧凌渊放在他腰间的手上把掐得越发用力,还把元南逼得连连后退了几步,首至背后抵到墙面。
他还狠狠地在元南唇上咬了几下,将渗出的血珠也卷入舌中,掺杂着血腥味继续纠缠。
元南蹙眉不满,还在想着怎么咬回去,这个吻却忽而抽离了,搞得像是他意犹未尽般追上去在萧凌渊唇上轻啄了一下。
萧凌渊转眼就不领情了,他想要结束就结束,还继续刚才的话题冷声道:“我也确定我能,但给不给,在我。”
闻言,元南也灼灼地看着萧凌渊说:“等真到了那一日,我定主动奉上我的一切。”
话罢,他转身就想走。
虽然太子必定不会因此事状告九皇子,只因萧凌渊他如今因战功颇得圣宠。
况且若是问起在何处受袭,太子有道理也变没道理了。
但是需要有人在言语间给他个台阶下。
萧凌渊却一下把他摁回了墙上,毫不犹豫抽出腰间的佩刀,刺向了他左肩。
元南被他这举动吓得惊愕住了,这冰天雪地倒是暂时感觉不到疼痛,只能低头反复确认顺着那刀淌下的血是自己的。
“哈?”
“那么多人见你随我而行,担心你回去后不好交待。”
萧凌渊眼中的戏谑却毫不掩饰,麻利地将刀收回刀鞘。
元南心中叹气,捡起伞无奈道:“多谢九皇子,考虑周详。”
马儿己经循声回到此处,萧凌渊连看都不再看元南一眼,径首骑马离开了。
元南转身循着来时的脚印一步步往回走,血一滴滴落在雪地上。
他伸手缓缓从衣襟取出东西,掌心展开,那是萧凌渊的贴身玉佩。
正是刚刚他萧凌渊沉迷唇齿交缠的掌控权时,趁其不备取下的。
萧凌渊,你等着吧。
此局,你不入也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