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不在苏晴手中。
"这个念头如同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林默所有的侥幸心理。
他的手指紧紧扣住手机，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血液似乎凝固在血管中，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着危险。
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
那个拿刀的男人，那个被迫发消息的苏晴，那个站在门外的杀人犯。
一切突然变得无比真实。
汗水从他的后颈渗出，顺着脊柱滑下，又冷又黏。
车内明明开着暖气，他却感到彻骨的寒意。
那些不自然的"嘻嘻"，那个被秒挂的视频通话，那个对电影错误的回答——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可怕的事实。
苏晴现在很可能正被人控制着。
"不，不可能。
"他低声喃喃，试图否认这个念头，但理智告诉他这正是最合理的解释。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地再次点击视频通话。
嘟嘟的提示音在车内回荡，无人应答。
他又拨打了普通电话，心跳声几乎盖过了拨号音。
一声、两声、三声...电话接通了。
"喂？
"林默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尖锐。
"干嘛啦..."苏晴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疲惫而微弱，"我不是说要睡了吗..."那声音听起来很像苏晴，却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你还好吗？
"林默试探性地问。
"我要睡了，好困...别再打来了..."苏晴的语气机械而生硬，像是在念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林默心头一紧。
"苏晴，如果你现在不方便说话，咳嗽一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明显的咳嗽声。
随后，电话被挂断了。
林默浑身发冷。
他刚才的试探得到了最可怕的答案。
苏晴真的遇险了。
"小伙子，脸色很难看啊。
"出租车司机老王从后视镜中打量着林默，眼中闪烁着关切，"女朋友出事了？
"林默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
面色惨白，额头冒汗，手指不断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慌。
"您能再快点吗？
"他声音嘶哑地问，"真的很急。
"老王点点头，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加重了油门。
车速表的指针迅速攀升。
"你知道，我跑夜班二十年了，见过不少急事。
"老王目视前方，语气平静，"但像你这么紧张的，不多见。
"林默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要不要报警？
"老王提议道，"如果真有紧急情况...""己经报了。
"林默机械地回答，虽然这是个谎言。
他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向警方证明苏晴正面临危险。
"小伙子，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先保护好自己。
"老王的声音里带着过来人的沉稳。
这句话让林默猛地抬头。
是啊，他现在可能正冲向一个危险的境地。
如果真有杀人犯在苏晴家，他一个人去能做什么？
但他无法坐视不管。
"麻烦您再快点。
"林默的声音低沉而坚决。
车辆在黑夜中疾驰，林默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他的手脚冰凉，心跳如擂鼓，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马上就到了。
"老王说，"再有十分钟。
"十分钟。
林默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力。
他解锁手机，再次给苏晴发消息："你到底怎么了？
如果有人控制你，你可以告诉我。
"消息显示己读，但没有回复。
一分钟后，手机震动。
是一条语音消息。
林默深吸一口气，点击播放。
"说什么呢？
我要睡了，好困..."苏晴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声音很轻，几乎是气声，语调平板，缺乏起伏，像是被迫说出的台词。
背景中似乎还有轻微的呼吸声，急促而不规则。
还有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是金属轻轻摩擦的声音吗？
林默反复播放着这段语音，每一次都发现新的细节。
苏晴的声音中有恐惧，有无助，有被压抑的求救。
而那句"好困"——这不是苏晴会用的表达方式。
她一向精确地描述自己的感受，从不用这种笼统的词语。
林默将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把它贴近耳朵。
在语音最后，他听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远处说话。
"...别乱说..."它几乎被呼吸声掩盖，但林默确信自己听到了。
那不是苏晴的声音。
是个男人的声音。
林默的血液凝固了。
他猛地坐首身体，脸色变得比纸还白。
"师傅！
"他几乎是喊出来的，"能不能再快点？
我女朋友真的出事了！
"老王从后视镜中看了林默一眼，看到了他眼中***裸的恐惧。
"抓稳了。
"老王简短地说，然后猛踩油门。
车子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出，速度表指针疯狂上升。
林默死死抓住扶手，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再次播放那段语音，集中全部注意力听那微弱的背景声。
除了"别乱说"，他似乎还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抽泣。
那是苏晴的声音。
他们在胁迫她发消息。
他们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他们可能正拿着刀，威胁着她的生命。
林默感到一阵眩晕。
他倒在座位上，大脑疯狂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方案。
谁会这么做？
为什么是苏晴？
那个"杀人狂"究竟是谁？
无数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但答案全无。
他紧盯着窗外的路标，每过一公里，心跳就加速一分。
"再坚持一下..."他在心中默念，"再坚持一下，我就到了..."出租车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车身几乎倾斜。
老王的驾驶技术确实非同一般，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
林默再次检查手机。
没有新消息。
苏晴是否己经无法再发消息？
还是那个陌生男人己经察觉到了什么，禁止她再与外界联系？
最坏的可能性让林默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还有五分钟。
"老王说，声音中也带着紧张。
林默点点头，无法出声。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这样就能看到苏晴此刻的处境。
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深，路灯越来越稀疏。
苏晴所住的小区本来就在郊区，治安一向令人担忧。
林默曾多次劝她搬家，但苏晴总是说："己经习惯了，而且房租便宜。
"现在想来，这个决定是多么危险。
车窗外的景色渐渐变得熟悉，他们己经接近目的地。
林默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拨通了112。
无论如何，他需要更专业的帮助。
“您好，紧急服务中心。”
接线员的声音传来。
“我怀疑我女朋友被人控制了，”林默语速飞快，“她住在东郊华庭小区六号楼，之前发消息说有人持刀在她门外，后来又说是开玩笑，但她的语气和平时完全不同，我怀疑她现在处于危险中！”
接线员听完林默的描述，平静地回应：“我们己经收到您的报警，会马上派出了巡逻警车前往该地址，预计25分钟后到达。”
“25分钟？”
林默几乎要吼出来，“她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
“先生，请冷静。
我们理解您的急切心情，但目前警力有限，只有一辆车在等待任务。
“她会死的，”林默声音颤抖，“如果那个杀人犯是真的，她会死的。”
“先生，您能否联系到您女友的邻居或物业？”
接线员问道。
“我试试“。
但林默挂断电话后突然想到，这是苏晴的小区，自己并没有物业或邻居的电话。
"如果警察能比我先到..."他心想，但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报警后，他再次拨打苏晴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那条语音消息成了唯一的线索，苏晴虚弱的声音、背景中的男人、微弱的抽泣声——所有这些都在他脑海中回放，构成一幅令人窒息的画面。
老王的出租车忽然减速，前方车流拥堵，红色的刹车灯一片接一片亮起。
“怎么了？”
林默猛地抬头。
“前面高架桥出了事故，”老王皱眉道，“看样子要堵一阵子。”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
“有没有别的路？”
他声音嘶哑地问。
“这段高架只有这一条路，”老王摇头，“除非你想从这里跳下去。”
林默咬紧牙关，手指在大腿上敲打着，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苏晴再次失联，消息己读不回。
林默拨打电话，无人接听。
五分钟过去了，车流依然寸步难行。
前方不远处，警车和救护车的闪烁灯光刺破夜色，隐约能听到救援人员的喊声。
“见鬼！”
他低声咒骂。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
不是苏晴的消息，而是一条新闻推送：“郊区连环杀人案嫌疑人仍在逃，警方呼吁市民加强防范。”
林默的血液几乎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