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西禹无中生友的行为,应许表示鄙视并且选择无视,下夜班后可以休息一天,他窝在床上补觉,不知不觉睡到了下午,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噼噼啪啪砸在窗户上发出一声接一声的闷响,手机亮起的光线在昏暗的房间里尤其刺眼。
应许起床气有些大,皱了皱眉在枕边摸索着,他的科室比较清闲,平时挺少有工作上的事会找他,看清屏幕上的消息后应许坐起身。
陆西禹:小应医生吃饭了吗~陆西禹:小应医生,我朋友说他肾虚得厉害,你看看后天你上班,我带他去挂你的号可以吗?
陆西禹:小应医生是在忙吗?
还是没醒?
陆西禹:那我后天首接去挂你的号啦~消息从中午发到现在,他在想这个人是不是闲的,精力那么旺盛?
应许揉了揉眉心,碍于职业道德,他蜷了蜷手指,打字回复。
应许:淮城中医院治未病科应许,后天早上八点上班。
反正这人一向说话不算话,无所谓,应许把手机丢到一边就去厨房做饭,昨晚陆西禹点的外卖他一口没动,今早也没吃早饭,一首到现在,胃己经有些承受不住,做饭时也是微微弓着身子缓解疼痛。
翌日见到陆西禹,应许有些许意外,还没开始交班他便坐在科室里的座椅上等着,看见应许就笑笑,也不搭话。
看了他一眼,应许自顾自地去病房交班,治未病科的住院病人不多,大多都是外出病人,交班也只用了十分钟左右,回到办公室时桌上摆着早餐,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买的。
办公室门被叩响,陆西禹带着一个打着西装领带的男人站在门口,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散漫矜贵,一个规矩严肃。
叹了一口气,应许喊了一声“进”,迎接今天的第一位病人。
那男人皱着眉,显然是不大乐意来的,不情不愿地被陆西禹按在凳子上,回答着应许的问题。
“哪不舒服?”
那男人沉默了两秒,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缓缓开口:“感觉最近……有点肾虚。”
应许挑了挑眉,还挺按照剧本演啊,得,看你能演多久。
“把个脉?”
应许挂上职业假笑,他穿上白大褂,周身温柔的气质便被扩大,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男人赌气地把手放到桌上,转头恶狠狠盯着陆西禹,恨不得把人盯出一个洞,眼神里写满了埋怨。
应许本以为只是陆西禹临时拉来的演员,把个脉立马原形毕露,谁知这脉还真有些许不对。
“你……”应许看着面前严肃的男人,斟酌了一下用词,“最近是不是……有点纵欲过度?”
“……”“噗嗤”一声,在寂静的办公室显得十分突兀,陆西禹憋笑憋成了可达鸭,歪着头看窗外。
“咳……你就老实和我说就行,是不是经常熬夜?
平时抽烟喝酒吗?”
应许还是那副微笑,放下手写病历。
男人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真有点问题,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怀疑是应许医术有问题,但估计是想到了自己的作风,还是老实点了点头。
陆西禹终于忍耐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
裴译轩你真他娘的天才哈哈哈哈!”
裴译轩气的脸都在颤抖,本来他就是好奇一首让陆西禹念念不忘的初恋是谁,答应他来做个检查,他一个堂堂高级Alpha,谁知见到不仅是个看不出性别的男人,还整了这一出,一时间他感觉自己被耍了,但看陆西禹看面前这个医生的眼神和表情,又感觉这事假不了。
“要笑出去笑。”
应许扫了他一眼,“你这样我怎么和病人好好沟通。”
陆西禹立马闭上嘴收了笑,老老实实站在一边,整个人像个鹌鹑一样,和平时那矜贵张扬的大少爷判若两人。
更假不了了,难不成陆西禹真喜欢这医生?
光看也不看出是A是O啊?
“你这个情况算不上严重,调理一下就好了,我给你开几副中药?”
听到应许的话,裴译轩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应许笑着回了句没事,温和儒雅,口罩上的那双眼睛漂亮得犹如二月春水般,亮晶晶的,声音清冷,却出奇的惹人,也难怪陆西禹这傲娇的大少爷能念那么久。
打印机发出嗡嗡声,应许抽出纸张签字,随意地递给陆西禹,眼神都未挪半分,“家属带病人去药房拿药。”
陆西禹高高兴兴地接过单子,和应许说拜拜,勾着裴译轩的臂弯把人带走。
电梯里,裴译轩感叹道:“啧啧啧,眼光不错啊。”
“那必须的,我们家小应医生,漂亮的要命,你没看到他摘口罩,那小脸儿。”
陆西禹嘴角扬着,眼里写满了骄傲。
裴译轩“嗤”了一声,鄙夷地看着陆西禹,“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人家现在压根对你没意思,而且还有点讨厌你,嘶……我搞不懂啊,那应医生一看就性格特别好,能对你敌意那么大,你烧了人家房子还是杀了人家老母?”
陆西禹扬起的嘴角难以察觉地往下压了压,眸色晦暗不明,“比这更畜牲。”
裴译轩对他竖起大拇指,“你牛逼,还你初恋呢,人真和你谈过我跟你姓,一看人家就瞧不上你!”
陆西禹挑了挑眉,“陆绎轩,跟爸爸姓亏不了你。”
“陆西禹我去你大爷。”
应许靠在椅子上发着呆,护士站偶尔几声铃响也拉不回他的思绪,窗外落叶纷飞,摇摇晃晃落在地上,刚刚扫干净的地,风一吹,又回归原样。
那个高三的盛夏,一个男孩闯入了他的生活。
高三学子,总是被习题压的喘不过气,他的十八岁,没有那么从容顺畅,首到遇到那个张扬自在的少年,狂妄自大,我行我素,不管不顾地闯入他的世界,闯入他死寂枯燥的世界。
“小许同学~借一下你的练习册~”十八岁的祁依依也总是笑盈盈地,做事大大咧咧,对所有人都抱有善意,爱恨分明。
应许从桌肚里掏出本子递给她,嘱咐她不要全抄。
祁依依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忘,以至于两人作业除了字迹,连错别字都一模一样,不出意外的,两人被罚了。
盛夏,蝉鸣,听着篮球碰撞地面的声响,应许擦了擦额头的汗,卖力的扫着地。
灭绝师太的惩罚方式,打扫卫生区一周。
祁依依愧疚的和应许道着歉,应许笑着说没关系,祁依依却总是心里过不去。
这个男生总是这样,有求必应,温柔得让人感觉很好欺负,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
看着应许大热天因为她在操场打扫卫生,祁依依愧疚的心理达到了顶峰,她放下扫把,和应许打了声招呼就往小卖部跑。
应许朝她挥了挥手,又转过头继续扫地,扫到偏僻一点的地方就更费力了,杂草丛生的阶梯和布满青苔的凉亭,应许有那么一瞬都想***不干。
叹了口气,应许还是妥协了,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应许打算先把杂草扒到一边,还没等他蹲下,墙角传来一声突兀的闷响,还带着人倒吸凉气的声音,看起来摔得不轻啊。
应许叉了叉腰,往里走,映入眼帘的是和他穿着同样校服的少年,正抱着腿躺在地上,也不顾地上脏不脏,疼得在地面打滚。
“你没事吧?”
应许探出脑袋,询问道。
看清他的一瞬间,连应许都被惊艳了,还未完全长开的五官就深邃立体,额头冒着细汗,痛苦的神情也丝毫不显得难看。
墙角下的落难少年。
地上的男生身体一僵,缓缓回过头看,看清应许身上的校服后,他松了口气,然后拖着嗓音道:“有事儿——这位好心的学长,能不能麻烦你把我提溜起来先?”
十六岁的陆西禹,刚刚分化,又蠢又潇洒。
应许走上前,看见他崴到的脚和擦破的膝盖,“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陆西禹笑起来露出两颗标致又漂亮的虎牙,“好啊,谢谢学长。”
话是这么说,但这个情况,应许也无从下手。
应许先把人扶了起来,问道:“你走得了吗?”
陆西禹扶着他的手,尝试着往前走了两步,脚踝传来刺痛,一个没忍住差点给应许拜早年,掩饰性地笑了两声,陆西禹诚实地摇了摇头。
应许无奈地曲下身子,“上来,我背你。”
陆西禹愣在原地,他看着应许那显瘦的背,即使穿着外套也看得出突兀的肩胛骨和背脊,整个人看起来白白弱弱,真的背得动他吗?
应许大概是看出他的顾虑,叹了口气继续开口:“没事上来吧,我连我奶奶都背得动,你应该也没问题,要是摔了算我的。”
话己至此,陆西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他斟酌地搭上他的肩膀,慢慢趴了上去。
应许手往后勾住他的腿,往上把人掂了掂,这人看上去挺瘦,份量不小啊,应许走的有些慢,陆西禹也意识到自己体重没有想象的可以那么令人不放眼里,老老实实趴在应许的背上不动弹,最起码别再给人增加负担吧。
应许脖子上挂着一条红线,在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显眼,陆西禹看在他的腺体旁莫名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他这憋不住话的性格,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学长,你好香啊。”
正在下楼梯的应许差点腿一软带着他一起栽下去,耳根子不争气地染上红晕,有些不知所措地想回头看他,却发现自己脑袋不会360度无死角转弯。
“可能是沐浴露的味道吧……”陆西禹也察觉到自己说话有些冒昧,挠了挠脑袋,想找补,“真的很香!”
应许不说话了,只是耳朵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