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鼠标我第127次按下Ctrl+S时,办公室的日光灯突然闪烁起来。
中央空调发出垂死般的嗡鸣,玻璃幕墙外暴雨倾盆,雨滴在霓虹广告牌上折射出妖异的紫红色光晕。
"又来了。
"我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余光瞥见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凌晨2:47。
连续三周加班让我的视网膜上残留着代码的绿色残影,那些跳动的字符像蝌蚪般在视野边缘游弋。
正当我伸手去够咖啡杯时,那只银灰色的无线鼠标突然自己动了起来。
起初我以为又是熬夜产生的幻觉。
但光标确确实实在屏幕上划出流畅的S型轨迹,绕过我未完成的神经网络架构图,径直点开了资源管理器。
文件夹如多米诺骨牌般次第展开,层层深入直到某个标注着"已废弃"的加密目录。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衬衫领口。
我注意到鼠标垫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在台灯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这些水珠正从鼠标底部渗出,带着海水特有的咸腥。
"权限不足"的提示框突然弹出,整个屏幕泛起血红色波纹。
机箱发出尖锐的蜂鸣,散热风扇疯狂旋转,吹出的热风里混杂着腐烂海藻的味道。
我本能地拔掉电源,却在黑暗降临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转身时高跟鞋的脆响正掠过第13块地砖。
月光从云隙漏下,勾勒出走廊尽头飘动的裙摆——那是条酒红色的真丝长裙,裙裾翻涌如凝固的血浪。
穿它的女人赤着脚,脚踝上缠着两串贝壳,随着步伐叮咚作响。
我追到楼梯间时,通风管道正在呜咽。
防火门吱呀摇晃,墙上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把她的侧脸染成幽绿。
她忽然回头,耳垂上的蓝宝石耳钉闪过冷光,我看见她瞳孔深处有数据流瀑布般倾泻。
"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她的声音像含着一块冰,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突然变形,伸展成细长的金属探针,"不过正好,第42号实验体需要新鲜样本。
"我后退时撞翻了消防栓,红色警报器应声而响。
女人的长发无风自动,发丝间迸溅出蓝色电弧。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管接连炸裂,黑暗中有湿滑的触手缠上我的脚踝。
在意识消失前,我听见硬盘读取的咔哒声,还有她带着笑意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