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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11

京城大员接连暴毙,现场找不到任何凶器,只有死者七窍流血的狰狞面孔。

我,一个能与亡魂沟通的巫祝,在凶案现场被上司——神策军统领秦战当场拿下。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认定我是装神弄鬼的骗子,将我投入大牢,并冷硬断

言:这世上,根本没什么鬼神之说!

我没有反抗,只是在被押走经过他身边时,凑近他耳边,轻声说出了一句来自死者的遗言:

张侍郎说,他很后悔,没能在他夫人最喜欢的合欢树下,埋好那坛女儿红。

京城入秋了。

风是凉的,可这风,却吹不散弥漫在整个天子脚下的那股子黏稠的、带着血腥味的恐惧。

我是白灵儿。说得雅致些,是巫祝一脉的末代传人;说得直白些,是个能与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打交道的人。我来京城,并非为了赏这皇家气派,而是被一股冲天的怨气引来的。

这怨气,像是上好的墨滴进了清水里,初时只是一缕,转瞬间便晕染开来,熏得整座城都病了。它盘踞在权贵府邸的上空,夜夜发出无声的哀嚎,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越收越紧。

三日内,已有两位朝中大员暴毙府中。第一位是户部侍郎,死在书房,七窍流血,据说墙上用血写着“还我命来”;第二位是工部尚书,溺死在自家后院那方浅浅的观景池里,捞上来时,面目狰狞,仿佛在水底见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

世人皆传,是厉鬼索命。

只有我知道,那不是鬼,至少,不全是。鬼魂有怨,却无形。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是人,一个懂得如何驱使怨气、操纵亡魂的,心肠歹毒的活人。

这股力量的源头,指向了最新的一位死者——刑部右侍郎,张大人。

今夜,月色如霜,我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夜行衣,避开巡逻的官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守卫森严的刑部大院。

张侍郎的尸身早已被仵作敛走,只余下一间空荡荡的签押房,被神策军的人用封条看管着。我撕开封条的一角,如狸猫般闪身而入。

屋内的气息很乱。

血腥味混杂着檀香,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地上干涸的血迹呈暗褐色,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的一切。我闭上眼,能“看”到残留在空气中,那个叫张侍郎的男人死前最后的画面——惊恐,绝望,以及一股彻骨的、不属于阳间的冰冷。

他的魂魄还未散尽,被一股邪力强行拘在了这方寸之地,重复着死亡那一刻的痛苦。

“尘归尘,土归土,阴阳殊途,莫再留。去吧。”我轻声念着安魂的咒言,指尖凝起一点微弱的莹光,试图为他引路。

可那股禁锢他的邪力异常霸道,我的安魂咒如泥牛入海。

就在我准备动用更强的灵力时,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如一道凌厉的冰棱,骤然从我身后袭来!

那气息刚正、炽烈,充满了阳刚煞气,是常年行走于刀口浪尖、见惯生死的军人才有的。它像一堵无形的墙,瞬间冲散了房内稀薄的阴寒。

我猛地回身,只见门口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男人。

他身着神策军的玄黑飞鱼服,身姿挺拔如松,腰间佩刀的刀柄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他大约二十出頭,面容轮廓分明,一双眸子似寒星,锐利得仿佛能刺穿这夜色,以及夜色中所有的魑魅魍魉。

他看我的眼神,没有惊奇,只有一种审视猎物般的冷静与笃定。

“妖言惑众,装神弄鬼。”他开口,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又冷又硬,“拿下。”

话音未落,他身后两道黑影已如鬼魅般向我扑来。

我足尖一点,身形飘然后退,避开抓捕,稳稳落在书案之上。我不欲与官家动手,只是想弄***相。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凶手。”我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淬着冰的讥讽:“哦?那倒是巧了。三更半夜,孤身一人,出现在凶案现场,还念念有词。姑娘不妨解释一下,这是京城新流行的赏月方式?”

他的逻辑清晰,言语刁钻,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钉子,要将我钉在“嫌犯”这块木板上。

“我能听到他的呼救。”我抬手指了指那滩血迹,“他很痛苦,我想帮他。”

男人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他显然把我当成了臆想疯癫之辈。

“神策军统领,秦战。”他自报家门,一步步向我走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奉旨查案。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在我这里,只信证据。要么,你拿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要么,就去神策军的大牢里,慢慢想清楚该如何对我解释。”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固执。他的世界里,想必只有黑白、对错,一切都能用律法和刀剑来衡量。对于无法理解的事物,他选择的第一反应,永远是斥之为“荒谬”。

“证据?”我轻笑一声,“秦统领想要什么证据?是人证,还是物证?”

“都可以。”秦战在我面前三步外站定,那股冰冷的气息几乎要将我冻结。

“可惜,人证已经死了。至于物证……”我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他腰间的佩刀上,“统领的刀,能斩尽天下贼寇,却斩不断一缕冤魂的执念。”

“一派胡言!”秦战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他手一挥,“带走!”

这一次,我没有再躲。

两个神策军的精锐上前,一左一右扣住了我的手臂。他们的手掌滚烫,带着活人的阳气,让我有些不适。

我没有反抗,只是在经过秦战身边时,停下了脚步。

我侧过头,凑近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张侍郎说,他很后悔,没能在他夫人最喜欢的合欢树下,埋好那坛女儿红。”

刹那间,我清晰地感觉到,秦战那如山岳般沉稳的气息,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

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了。

神策军的大牢,比我想象中还要冷。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霉菌和经年不散的绝望气息。我被关在一间独立的囚室里,手脚并未上镣铐,算是秦战对我这个“弱女子”最后的优待。

我盘腿坐在冰冷的草席上,调息静心。那股邪气越来越重,我没时间在这里耗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秦战走了进来,换下了一身飞鱼服,穿着简单的玄色常服,少了几分肃杀,却依然冷峻。他挥退了狱卒,独自一人面对我。

牢房里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让他那张本就坚硬的脸,更添了几分深沉。

“你是谁?”他开门见山,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带着回响。

“一个路过的,想平息此事的人。”我答道。

“合欢树和女儿红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他紧紧盯着我,不放过我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张府上下,我已派人问过。此事……只有张侍郎夫妇二人知晓。张夫人悲伤过度,卧床不起,根本没见过外人。”

“我说了,是他告诉我的。”

“人死,如灯灭。”秦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世上,根本没什么鬼神之说!一切异常,皆是人心作祟!”

我看着他,这个男人,像一块顽固的磐石。他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并将之作为抵御一切未知与恐惧的铠甲。

“秦统领,”我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找遍了整个签押房,除了血迹和打斗的痕迹,是不是什么都没找到?没有毒药,没有暗器,甚至没有第三个人存在的痕迹?张侍郎身体强健,孔武有力,却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无形之物活活吓死。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心,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在他正在调查的疑点上。

秦战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他沉默着,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在用他那套坚不可摧的逻辑,试图给我刚刚说的话,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幻术?是某种不为人知的秘药?还是我根本就是凶手的同伙,事先得知了这一切,故意在这里故弄玄虚?

我能“看”到他纷乱的思绪。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凶手。害死张侍郎,以及之前那两位大人的,是同一个人。”我决定再推他一把,“那个人,懂得利用亡魂的怨气,将其化为最锋利的武器。这种邪术,不该存于人间。”

“妖女之言!”秦战厉声喝断我,似乎是想用声音的大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动摇,“你究竟有何目的?”

“我的目的,是阻止他继续害人。而你的目的,是查明真相,缉拿真凶。秦统领,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

“与你合作?”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与一个满口鬼话的江湖骗子合作?”

“是不是骗子,你很快就会知道。”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隔着冰冷的铁栏,直视着他的眼睛,“但怨气不会等人。下一个目标,应该已经出现了。”

我的话说完,他久久没有言语。

牢房里,只剩下灯花偶尔爆裂的“噼啪”声,和他越来越沉的呼吸声。

我看得出,他在挣扎。他毕生所学、所信、所坚持的一切,都在今夜,被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用几句“胡言乱语”,冲击得摇摇欲坠。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

“在这里,给我老实待着。”

铁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光明。

我重新坐回草席,却忍不住笑了。

我知道,他还会回来的。因为就在刚才,当我说出那坛女儿红的秘密时,我不仅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还“听”到了他内心深处,一声清晰的、信念崩裂的声音。

那声音,微弱,却真实。

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牢门再次被打开。

这一次,秦战的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简直像是吞了一块冰。他身后跟着两名手下,手里捧着一套干净的衣裙。

“出来。”他言简意赅。

我依言走出囚室,却并不意外。

“是又有谁出事了?”我问。

秦战没有回答我,只是侧身让开道路。他的眼神复杂至极,有怀疑,有审视,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

“李御史,在府中毒邪,举止癫狂,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厉鬼索命。”一个时辰前还对我厉声斥责的男人,此刻说出这番话时,声音竟有些艰涩。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

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他看着我如此平静的反应,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大概觉得,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这让他这个习惯掌控一切的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换上衣服,跟我走。”秦战的语气依旧生硬,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敌意,多了一丝不情不愿的妥协,“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样。但你记住,只要让我发现你与凶手有任何牵连,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我接过衣服,对他微微一笑。

“秦统领,你要看的,不是我耍的花样。”

我顿了顿,抬眼看着他那双写满了挣扎与矛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是这个,你从未真正看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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