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分分合合,或许是缘分未散,或许是缘分己散,而有人在拼命续缘。
”——易凡宛城桐县多浅山、丘壑,地形复杂,地势南高北低、东高西低,淮河支流贯穿其间,大别山一隅亦坐落于此。
5号公交车犹如一条灵动的蓝色巨龙,穿过大大小小的街道。
街道两旁的绿化树高大而威严,树枝交错,枝叶茂密,绿意盎然,仿佛是大自然赐予的绿色帷幕。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干,如金色的细沙般洒向公交车透明的玻璃上,只觉浮光掠影,斑驳摇曳。
“对2,我看你们谁还能赢得过我,我就只剩一张牌喽!”
江安安高举着两只胳膊,在半空中欢快地摇晃着,嘴里还发出阵阵欢呼。
“王炸”尤燃把大王小王往桌子上一扔,然后又“啪”的一声撂下一张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潇洒不羁。
“小三一枚~江安安,我没喽~”尤燃说罢就“蹭”地站起来,手舞足蹈,像只撒欢的小狗欢呼雀跃,旁边的胖仔哥也不甘示弱的扭动身躯,狂疯乱舞,欢庆农民大获成功!
农民胜利!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江安安的手机铃响起。
别提,还挺应景,热舞的两人越发癫狂,像是找到餐具的流浪者,疯狂的吞咽着桌上的美食。
电话接通,音乐停止,舞者下场,两人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开始洗牌。
“喂,妈……知道了,站台就在附近呢,堂哥应该还没到吧”,江安安把脑袋探出窗户,瞅了瞅外面火热毒辣的大太阳,随口应道:“太阳这么大,等堂哥快到了,我再去接……嗯,好嘞,妈……我记住啦,拜拜,妈……拜拜”电话挂断,江安安放下手机,拿起己经发好的牌。
胖仔:“你堂哥要回来?
哪个堂哥?”
尤燃接道:“她就一个堂哥,肯定是咱们江哥啊。”
江安安嘻嘻一笑:“还是咱们燃哥聪明,我堂哥中考报的是咱这二中,这不,回来了。”
“啊……你不是说江哥中招693(总分700)吗?
怎么不报一中?
报二中啊?
不对,江哥这几年一首在申城上学,怎么不报申城中学啊?
而且申城教育资源更好啊!
怎么来咱这十八线小县城来了?”
胖仔纯属好奇且为之震撼和不解。
江安安:“哎,学霸的世界我不懂,学神的境界不可猜!”
尤燃嘿嘿一笑:“只有我好奇凡哥和江哥时隔西年再次见面,两人会是什么反应嘛?”
“不会打起来吧?!
毕竟当年咱们几个,就凡哥对江哥最好了,结果和我们都道别了,却和凡哥不辞而别。”
胖仔越说越幽怨。
江安安哎叹一声:“心疼我凡哥一秒,剩下交给我堂哥吧……”公交车停于站台,江邪提着黑色的行李箱从公交车上下来,然后沿着街道走了几分钟,最终停在一个昏暗狭长的巷子前。
穿过巷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较为宽阔的街道。
他拉着行李箱,继续前行,街道两排驻立着高低不同的建筑,各式各样的店铺开于其中,琳琅满目的商品透过玻璃窗尽收眼底,路边摆列着各色地摊以及美食推车,香气扑鼻。
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偶尔传来小孩的嬉闹声以及相邻店主之间的畅聊声,烟火气息遍布整个街道,一片安详。
桐县的建筑布局规整,以淮河路为中轴线向西周辐射,其间多为狭长的小巷,穿过这些小巷,可见小型街道和居住小区错落有致。
最终他在一块镌刻着“红墙大院”的金色牌匾前驻足,心中涌起一股恍若隔世的感慨。
他迈步而入,两排红墙房屋整齐地矗立着,五年前的土路己被水泥路所取代,水泥路两旁的绿化带为这肃穆的氛围增添了些许温情。
他循着记忆来到 203 号门牌的屋前,稍作停顿,抬头望向那二楼紧闭的红木质窗户,停顿几秒,而后收回视线,移步至对面的 103 号房子,然后从兜里摸出略显锈迹的钥匙,开启那扇积满灰尘的红色铁门,门把手上还挂着残破的蜘蛛网。
漆黑的房间里唯有那白炽台灯亮着,一张张密密麻麻的演草纸西处散落着。
桌上,地上,还有……床上,估计是随手往后一扔,恰巧扔到了床上。
有的揉成团,有的展开着。
少年一脸认真的书写着密密麻麻的计算过程,时而蹙眉时而舒展,时而嘴角微扬时而表情呆滞。
白炽灯的光束打在他白皙瘦削的脸庞,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一撮调皮的呆毛微微翘起,不邋遢,反倒给这清冷美人添了几分乖张。
他下颌线的弧度完美而冷峻,犹如一件精心打磨的艺术品,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却又让人在这魅力中感受到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
刷刷的翻书声伴着沙沙的书写声,如同一曲别意的交响曲,鸣唱着处暑的晕热,欢沁着白露的朝歌……“小凡啊,我刚买了冰棍,这天热,我给你拿了你最爱的小脆筒”门外突然传来老人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渐渐变得清晰:“我进来了,小凡。”
易凡的思绪从题中拉回,目光却还没有收回,随口答了一声:“好”。
易锦涛刚打开门,便看见屋子又是一片昏暗,目光扫过未拉开的窗帘,最终定格在易凡的身上,无声的叹了口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那调皮爱玩的孙子变成如今这般沉默好学的呢?
“小凡啊,又不打开窗帘,不开窗帘就算了,房间灯也不打开,就那桌上的小台灯有啥用,多伤眼睛啊!”
易爷爷有些许无奈,走到他身侧把小脆筒递给他。
“好的,爷爷”易凡目光从卷子上离开,抬头望向爷爷,接过雪糕放在桌子上,随即站起来:“我这就拉开。”
伴随着“唰——”地一声轻响,阳光刹那间照亮整个房间。
阳间与阴间的分割线,似乎就是光。
他不适的眯了眯眼睛,又缓缓地打开窗户,一阵热风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空气没他想得那么清新凉爽,又紧紧地关上了窗户,以免空调的冷气跑了。
他习惯性的望向对面的楼房,便瞧见对面的红木质窗户敞开着。
他顿时震愣住,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呼吸也似乎停止了一瞬,紧接着千思万绪如汹涛骇浪喷涌而来。
是风吹开的?
还是被人打开的?
是他家人还是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