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静书斋列诺!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头孢配酒,我亲手送哥上路

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23

我的家人都爱看戏,尤其爱看我的戏。他们把我的人生当成一出永不落幕的悲喜剧,我是那个永远摔得最惨、最狼狈的丑角,用我的失败和不堪,来衬托他们的光鲜与高尚。他们坐在包厢里,嗑着瓜子,对我台上的每一次跌倒都报以热烈的掌声。但他们不知道,这出戏的剧本,我已经悄悄换掉了。最终幕,我为他们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家宴。在那张华丽的餐桌上,他们的贪婪是烈酒,而我精心准备的“礼物”则是头孢。当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会上演一出怎样绚烂的烟火,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漫长的演出,终于要迎来我亲手写下的结局了。我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就像等待一场迟到多年的宣判。

电话响起时,我正在擦拭一盆君子兰的叶子。那是我从监狱里出来后,唯一愿意花钱买的东西。它不像人,你给它多少阳光和水,它就回报你多少绿意,公平得令人心安。

来电显示是“哥”。我看着那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我接起电话,声音控制得恰到好处,带着一丝卑微和讨好,就像他们记忆中的那个我。

“喂,哥。”

“江川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是我哥哥江伟,一如既往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周末有空吧?爸的意思是,一家人好久没聚了,在‘御龙阁’订了包厢,你也过来。”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通知。仿佛我能参加他们的家宴,是一种天大的恩赐。

“好,好的,哥,我一定到。”我连忙应承,生怕慢了一秒,这恩赐就会被收回。

“嗯,那就好。对了,穿得体面点,别给我们江家丢人。这次主要是为了庆祝我的项目顺利拿下了城东那块地,会有几个重要的叔伯在场,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当然知道。

我的角色,就是那个反面教材。那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因为“一念之差”挪用公款、伪造合同,锒铛入狱,毁了自己,也差点“拖累”了整个家族。而他,江伟,则是力挽狂澜的英雄,是江家未来的希望。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他脚下的舞台垫得更高,让他身上的光环更亮。

“我明白的,哥。我会穿上我最好的衣服。”我轻声说。我最好的衣服,是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和一条在二手市场淘来的西裤,加起来不到一百块。

“行了,就这样。”江伟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继续擦拭那片宽大的叶子,动作轻柔,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水珠顺着叶脉滚落,像一滴清澈的眼泪。

三年前,我不是这样的。

三年前,我也是江家的骄傲。我名校毕业,亲手创办了一家科技公司,两年内就做到了行业前三。江伟那时还在父亲的公司里当一个不上不下的副总,整天琢磨着怎么从项目里捞油水。所有人都说,江家未来要靠我江川。

我的父亲江振国,一个永远把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商人,那时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许。我的母亲,一个典型的豪门贵妇,总是拉着我的手,向她的牌友们炫耀我的成就。

还有我的未婚妻,林雪。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从一无所有走到公司上市前夕,她曾是我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一切的转折,都源于那份来自海外的并购合同。

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方开出的条件优厚得让人无法拒绝。但项目资金缺口巨大,我用上了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又以个人名义做了无限担保,才勉强凑够。

合同是我签的,公章是我盖的。可就在资金到位的第二天,项目负责人卷款潜逃,对方公司瞬间蒸发。我这才发现,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留给我的,是一个负债数十亿的空壳公司和一份伪造的、足以让我把牢底坐穿的合同。

我疯了一样去求父亲。江家的产业遍布全市,拿出十个亿虽然伤筋动骨,但并非不可能。

我永远记得那个下午,在江家别墅的书房里,我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

父亲江振国坐在他的黄花梨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他的大红袍,甚至没有低头看我一眼。

“江川,生意场上,愿赌服输。你太年轻,太冒进了。”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爸,这不是赌,这是个圈套!是有人做局害我!”我嘶吼着。

“证据呢?”他终于放下了茶杯,目光锐利如刀,“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是你监守自盗,伪造合同。你知道这件事如果爆出去,对***的股价影响有多大吗?”

我愣住了。那一刻,我才明白,他关心的不是我的清白,而是他的股票。

“爸,只要您帮我度过这个难关,我保证,三年,不,两年!我一定能把公司救回来,把钱都还上!”

他终于笑了,是一种冰冷的、看透一切的笑。

“救?怎么救?用江家的声誉去填你这个无底洞吗?”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用鞋尖轻轻踢了踢我的肩膀,“你哥说得对,你太顺了,需要一点教训。这件事,你必须自己扛下来。”

“我哥?”我猛地抬头,看到了站在父亲身后,一直沉默不言的江伟。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和怜悯。

“江川,”江伟蹲下来,拍了拍我的脸,像在安抚一条狗,“别怪爸狠心。你放心,你进去之后,家里会帮你打点好一切,争取给你减刑。你的公司,我会想办法接手,尽量保住员工的饭碗。你安心去,家里有我。”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我看着他们父子俩一唱一和,看着我母亲在旁边用手帕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嘴里念叨着“家门不幸”。我终于明白了,我不是他们的儿子,我只是一颗棋子。一颗在有用时可以拿来炫耀,在危险时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他们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能迅速切割风险、保全家族利益的替罪羊。

而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替罪羊。

最终,我以“职务侵占”和“合同诈骗”两项罪名,被判入狱五年。

入狱的第二天,林雪来见我。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她哭得梨花带雨。

“江川,你放心,我会等你。等你出来,我们就结婚。”

我信了。她是这个冰冷世界上,我唯一能抓住的温暖。

可是一个月后,她再也没来过。我托狱警打听,才知道,她成了我哥江伟的女朋友。江伟用我公司的烂摊子,重新注册了一家新公司,摇身一变,成了科技新贵。而林雪,则成了他身边最得意的战利品。

原来,所有的山盟海誓,都抵不过现实的荣华富贵。

在监狱的那三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这件事。起初是撕心裂肺的痛,后来是深入骨髓的恨,最后,一切都归于平静。一种死寂的平静。

我开始明白,跟那群人讲感情,是我这辈子犯过最大的错。

我利用一切时间学习法律、金融,我研究父亲的商业手法,分析江伟的每一个项目。监狱里的图书馆成了我的天堂。我发现,我那位精明的父亲,在早年发家的过程中,留下了太多见不得光的尾巴。而我那个志大才疏的哥哥,在接手我的公司后,为了迅速做出成绩,操作了太多违规的杠杆收购。

这些,就是他们留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我提前两年出狱,因为“表现良好”。

没有人来接我。我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旧衣服,站在监狱门口,看着刺眼的阳光,感觉像个被世界遗忘的孤魂野鬼。

我没有回家,而是在城中村租了一间最便宜的房子。我开始着手收集证据。我联系了以前公司的老部下,那些被江伟排挤走的人。我潜入各种商业论坛,用匿名身份获取我需要的信息。

过程很艰难,但我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静静地等待着。

我看着江伟的公司越做越大,看着他靠着我的技术和团队,成了媒体口中的“青年才俊”。我看着他带着林雪出入各种高端场合,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住着我的心血换来的豪宅,开着我的股份变现的豪车,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心安理得。

他们大概早就忘了,还有一个叫江川的人,正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像毒蛇一样盯着他们。

他们以为,三年的牢狱之灾已经磨平了我所有的棱角,把我变成了一个只会摇尾乞怜的废物。

所以,江伟才会打来这个电话。

他需要我这个“污点”出场,来反衬他的“伟大”。他需要我在那些叔伯面前,表现得卑微、忏悔,最好再声泪俱下地感谢他这个哥哥“不计前嫌”,给了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出戏,他们排练了无数遍,也期待了很久。

而我,也期待了很久。

我走到窗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窗户。楼下是嘈杂的市井,小贩的叫卖声、孩子的哭闹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而我,即将把我的家人,从他们高高在上的云端,一把拽进这最真实的人间地狱。

御龙阁的家宴,就是我为他们准备的断头台。

我拿出一套崭新的西装。这不是二手市场淘来的便宜货,而是我用帮人写代码赚来的钱,专门定制的。料子是顶级的,剪裁是合身的。

我又拿出了一份文件,牛皮纸袋装着,厚厚的一沓。这里面,是我这半年来所有的心血。有父亲早年偷税漏税的账本复印件,有江伟恶意收购、操纵股价的完整证据链,还有一份详细的资产转移报告。

江伟以为他拿下了城东那块地,就高枕无忧了。他不知道,那块地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债务陷阱。而我,已经提前和那家债权公司达成了协议。

只要我在家宴上,让他签下那份我准备好的“股权赠与协议”——作为弟弟,我“心甘情愿”地将我仅剩的一点原始股“赠与”给力挽狂澜的哥哥,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一旦他签了字,他不仅会接手我名下所有的债务,更会因为这份赠与协议,触发与债权公司的“恶意转移资产”条款。

到时候,他名下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引以为傲的新公司,都会被瞬间冻结、清算。

头孢已经备好,就等着我亲爱的哥哥,端起那杯名为“贪婪”的烈酒,一饮而尽了。

我正想着,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江川吗?”

这个声音,就算烧成灰,我也认得。是林雪。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是我。”我的声音很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我听江伟说,周末的家宴,你也会来?”

“嗯。”

“江川,”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带着一丝委屈,“我知道,你肯定还在恨我。但是当年,我真的……我没有办法。你出了事,我一个女孩子,我……”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这些台词,她大概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吧。

“我们……还能见一面吗?就在家宴之前。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解释。”

我笑了。解释?是想在我这个失败者面前,炫耀她如今的幸福生活?还是想确认一下,我是否还对她构成威胁?

“不用了,”我淡淡地说,“有什么话,家宴上说吧。到时候,人多,也热闹。”

林雪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又沉默了。

“那……好吧。江川,看到你现在能想开,我……我真为你高兴。”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虚伪的欣慰。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带着炫耀的口吻说,“到时候,我会作为江伟的女伴出席。你……不会介意吧?”

这才是她打这个电话的真正目的。

她要亲眼看到我痛苦、嫉妒、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要用我的不堪,来证明她当年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

我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她脸上得意的笑容。

我的心,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当然不介意,”我轻声说,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我还要祝福你们。毕竟,你们是那么的般配。”

这一次,轮到林雪彻底说不出话了。

我没有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一盏盏亮起,像一双双窥探的眼睛。

我拉上窗帘,将自己隔绝在这片小小的、绝对属于我的黑暗里。

我看着桌上那份牛皮纸袋,仿佛已经看到了周末那场家宴上的精彩画面。

父亲的震惊,母亲的歇斯底里,江伟的癫狂,还有林雪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漂亮的脸。

那一定,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精彩的一出戏。

而我,将是唯一的观众,坐在最好的位置,为他们献上,最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