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岁宴“奶瓶争夺战”一役后,苏妙妙“将军府小土匪”的名声便在京中贵族圈悄然传开。
每当将军府的马车驶过街头,总有人扒着车窗好奇张望,想看看这位连太子殿下奶瓶都敢抢的小千金究竟长什么样。
而作为事件的另一位主角,太子萧景珩对苏妙妙的印象则彻底固化为“粉雕玉琢的小土匪”。
每次皇后提起要去将军府做客,他都会下意识地皱起小眉头,默默检查自己的小荷包和玩具箱,生怕又被某个小不点洗劫一空。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两年过去。
苏妙妙从一个只会咿呀学语、满地乱爬的小奶娃,长成了一个扎着双丫髻、跑起来像只小炮弹的三岁女童。
她完美继承了将军府的优良基因,不仅容貌越发精致灵动,那股子活泼好动的劲儿更是青出于蓝。
仗着全家上下的宠爱,她在将军府里横行无忌,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把哥哥苏长风的书房当成画板,还敢骑着父亲苏烈的肩膀指挥下人,活脱脱一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更让将军府众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丫头不知从哪儿学来的一肚子“怪话”。
别人说“吉祥如意”,她偏说“苟富贵勿相忘”;别人夸她漂亮,她回一句“本仙女就是最美的”;甚至在饭桌上看到鸡腿,都会拍着桌子喊“给我也整一个”。
柳云溪问她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她就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梦里的神仙教我的”,唬得柳云溪真以为女儿是什么天选之女。
而这两年里,苏妙妙和萧景珩的“孽缘”也在持续发酵。
皇后似乎格外喜欢将军府的氛围,也或许是觉得苏妙妙这只“小太阳”能融化自家儿子的“冰块脸”,隔三差五就会带着萧景珩来将军府串门。
一来二去,两个孩子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互动也越发“精彩”。
这日午后,皇后又带着萧景珩来到将军府。
彼时苏妙妙正蹲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聚精会神地研究蚂蚁搬家,小脸上沾了不少泥土,活像只刚从泥潭里打滚出来的小花猫。
“妙妙妹妹。”
清冷的童音在头顶响起,苏妙妙抬头一看,只见五岁的萧景珩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站在阳光下,皮肤白皙,眉眼精致,活脱脱一个玉雪可爱的小仙童。
这两年他长开了些,褪去了婴儿肥,更显沉稳秀气,只是那张小脸依旧没什么表情,像个小大人。
苏妙妙撇撇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故意把泥巴蹭到萧景珩的袍角上:“小短腿,你来啦。”
这“小短腿”的外号,是她根据两人体型差起的。
虽然萧景珩比她大三岁,但小时候长得慢,前两年两人站在一起身高差并不明显,苏妙妙便抓住这点天天嘲笑他。
如今萧景珩己经开始抽条,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但这外号却被她牢牢记住了。
萧景珩低头看了眼被弄脏的袍角,小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却没像小时候那样生气,只是淡淡地说:“地上凉,不要蹲太久。”
“要你管。”
苏妙妙哼了一声,转身就想跑,却被萧景珩一把抓住了后领,像拎小猫一样把她拎了回来。
“母后和苏夫人在正厅说话,你这样脏兮兮的过去,会被责骂的。”
萧景珩一本正经地说。
苏妙妙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只好放弃:“知道了知道了,小管家公。”
她眼珠一转,突然踮起脚尖,伸手想去扯萧景珩束发的玉簪:“你的簪子真好看,给我玩玩。”
萧景珩早有防备,轻巧地侧身躲开,顺带还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女孩子家,不要总是动手动脚。”
“哎呀!”
苏妙妙捂着额头,气鼓鼓地瞪他,“萧景珩你居然敢弹我!
我要告诉我娘去!”
“是你先动手抢东西的。”
萧景珩面不改色。
这两年他早就被苏妙妙磨练出来了,对付她的撒泼打滚自有一套办法。
两人正拌着嘴,苏长风从外面练完武回来,看到妹妹又在和太子“对峙”,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把苏妙妙拉到身后:“太子殿下,舍妹顽劣,让您见笑了。”
七岁的苏长风己经颇具小少年的模样,身姿挺拔,眉眼间有了几分苏烈的英气,只是对着妹妹时,眼神总是格外温柔。
他拿出帕子,仔细地帮苏妙妙擦着脸,语气宠溺又无奈:“又去哪里疯玩了?
看看你这脸,跟小花猫似的。”
“我在看蚂蚁搬家呢。”
苏妙妙乖乖地让哥哥擦脸,嘴里还不忘告状,“哥哥,萧景珩他欺负我,他弹我额头!”
萧景珩:“……”明明是你先抢我东西。
苏长风自然知道自家妹妹的德性,笑着对萧景珩说:“太子殿下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带她去洗脸换衣服。”
“无妨。”
萧景珩摇摇头,目光落在苏妙妙被擦干净的小脸上。
洗去泥污后,她的皮肤白皙细腻,一双大眼睛像含着水光的黑葡萄,灵动又狡黠,让人根本生不起气来。
苏妙妙被哥哥拉着去洗脸换衣服,临走前还不忘冲萧景珩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萧景珩看着她的背影,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快得如同错觉。
等苏妙妙换了身干净的粉色襦裙,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又变回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正厅,甜甜地喊了声“皇后娘娘好”,然后就凑到柳云溪身边,撒娇要吃点心。
皇后看着她活泼可爱的样子,越看越喜欢,笑着对柳云溪说:“妙妙真是越来越惹人疼了,不像我们景珩,一天到晚闷葫芦似的。”
柳云溪笑着说:“男孩子沉稳些好,将来才能成大事。
我们妙妙就是个野丫头,让娘娘见笑了。”
“我才不是野丫头!”
苏妙妙不服气地噘嘴,“我是小仙女!”
众人都被她逗笑了。
萧景珩坐在皇后身边,端着茶杯,看似在喝茶,眼角的余光却一首追随着那个在柳云溪怀里撒娇的小身影。
吃完点心,皇后和柳云溪要去内室说话,让孩子们自己去院子里玩。
苏长风被苏烈叫去书房问话,院子里就只剩下苏妙妙和萧景珩。
苏妙妙觉得无聊,眼珠子一转,盯上了萧景珩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布包。
她知道,那里面装的是萧景珩练字的工具,他走到哪儿都带着,宝贝得很。
“萧景珩,你教我写字好不好?”
苏妙妙凑到他面前,眨着大眼睛,装出一副乖巧好学的样子。
萧景珩挑眉看她,显然不信她突然转了性子:“你想学什么字?”
“就写你的名字!”
苏妙妙脱口而出。
萧景珩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拿出笔墨纸砚,在石桌上铺开。
他握着毛笔,蘸了墨,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下“萧景珩”三个字。
他年纪虽小,字却写得有模有样,笔锋端正,透着一股沉稳之气。
“哇,你写得真好看!”
苏妙妙夸张地赞叹,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的小计划。
“你试试?”
萧景珩把毛笔递给她。
苏妙妙接过毛笔,有模有样地蘸了蘸墨,然后在纸上一顿乱画。
她哪里会写毛笔字,前世最多也就练练硬笔书法,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蚯蚓爬一样。
萧景珩看着她在纸上画圈圈,忍不住提醒:“握笔姿势不对,应该这样……”他伸手想纠正她的姿势。
就在这时,苏妙妙突然灵机一动,趁着萧景珩靠近的瞬间,迅速蘸了墨,在他干净的月白色袍角上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小乌龟!
“哈哈哈!
萧景珩你变成小乌龟啦!”
苏妙妙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毛笔都差点掉在地上。
萧景珩愣住了,低头看着袍角上那只丑萌的小乌龟,又抬头看向笑得没心没肺的苏妙妙,小脸上瞬间布满了红晕,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捉弄,更何况是在他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上画乌龟!
“苏、妙、妙!”
萧景珩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叫她的名字,清冷的眼眸里似乎能喷出火来。
“干嘛呀?”
苏妙妙见他真生气了,有点心虚,但嘴上还是不服软,“不就是画了只小乌龟吗?
挺可爱的呀。”
“你!”
萧景珩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就想去找皇后告状。
“哎你别走啊!”
苏妙妙赶紧拉住他的袖子,“我给你擦掉还不行吗?”
她说着就想用袖子去擦,结果越擦越脏,那只小乌龟反而变得更加清晰了。
萧景珩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样子,气着气着,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甩开她的手,皱着眉头说:“别擦了,越擦越脏。”
苏妙妙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了。
她知道自己这次好像玩得有点过了,萧景珩虽然平时总被她欺负,但很少真的生气。
两人沉默地站在院子里,气氛有些尴尬。
苏妙妙偷偷看了萧景珩一眼,发现他正低头看着袍角的小乌龟,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不起嘛……”苏妙妙小声道歉,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好玩。”
萧景珩抬头看她,看到她低着头,小肩膀微微垮着,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他叹了口气,像个小大人一样说:“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嗯嗯!
我保证!”
苏妙妙立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那你不生气了?”
萧景珩看着她那副瞬间恢复活力的样子,无奈地点点头:“不生气了。”
“太好了!”
苏妙妙立刻满血复活,拉着萧景珩的手就往花园跑,“我带你去看我种的小番茄!
快熟了!”
萧景珩被她拉着跑,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上沾了点墨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袍角的小乌龟,清冷的眼眸里染上了一层温柔的笑意。
也许,有个这样吵吵闹闹的小尾巴跟着,也不是什么坏事。
两人跑到花园,苏妙妙指着架子上几颗青涩的小番茄,兴奋地给萧景珩介绍她的“成果”。
萧景珩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阳光洒在两个孩子身上,一个活泼好动,一个沉稳安静,画面温馨又美好。
不远处的回廊上,皇后和柳云溪凭栏而立,看着院子里的两个孩子,脸上都带着温柔的笑意。
“你看他们俩,真是越来越般配了。”
皇后笑着说,“景珩这孩子,也就在妙妙面前能多点人气。”
柳云溪笑着说:“孩子们还小,不懂这些。
不过景珩是个好孩子,稳重又懂事,有他看着妙妙,我也放心。”
皇后点点头,目光落在萧景珩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希望他们以后能一首这样和睦相处。”
柳云溪心中一动,隐约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但没有点破,只是笑着说:“孩子们的缘分,就看天意吧。”
花园里,苏妙妙还在兴致勃勃地给萧景珩讲她是怎么种出小番茄的,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萧景珩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被她夸张的表情逗得嘴角微扬。
突然,苏妙妙像是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凑近萧景珩,小声说:“萧景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萧景珩挑眉:“什么秘密?”
苏妙妙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
萧景珩愣住了,显然没明白她在说什么:“很远很远的地方?
是比皇宫还远吗?”
“比皇宫远多了!”
苏妙妙夸张地说,“那里没有皇帝皇后,也没有将军府,大家都住高楼大厦,出门坐马车不用马拉,用一种叫‘汽车’的东西,跑得可快了!
还有一种叫‘手机’的东西,能看到很远地方的人……”她叽叽喳喳地说着现代社会的种种,萧景珩听得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什么高楼大厦,什么汽车手机,对他来说都是闻所未闻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胡话?”
萧景珩忍不住打断她,“哪有那么神奇的地方?”
“真的!
我没骗你!”
苏妙妙急了,“那是我的前世!
我以前就住在那里!”
萧景珩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但他又实在无法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
他想了想,说:“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现在你是苏妙妙,是将军府的小姐。”
“我知道。”
苏妙妙点点头,有点失落,“就是有时候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虽然前世的生活很累,但也有朋友和自由。
萧景珩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没关系,现在你有爹娘,有哥哥,还有……我。
我们都会陪着你。”
苏妙妙抬起头,看着萧景珩认真的小脸,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暖流。
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对!
我现在有你们啦!
比以前好多了!”
她拉着萧景珩的手,笑得灿烂:“萧景珩,我们以后要一首做好朋友哦!”
萧景珩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感觉心里某个角落被填满了。
他重重地点点头:“好,一首做好朋友。”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花园里的小番茄在架子上悄悄生长,就像两个孩子之间悄然萌芽的情谊,带着橘子汽水般的酸甜清爽,在不知不觉中,己经深深扎根。
苏妙妙不知道,她随口许下的“好朋友”约定,将会是她和萧景珩一生羁绊的开始。
而萧景珩也不知道,他眼前这个活泼好动的小丫头,将会成为他漫长人生中最温暖的光,照亮他未来所有的路。
此时的他们,只是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在将军府的花园里,分享着彼此的小秘密,憧憬着简单的未来。
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更多的欢笑、打闹、温暖和成长,还在前方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