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默,在养老院当护工三年,第一次收到纸条警告别相信任何人第二天,
张伯在午夜离奇消失,监控只拍到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第四天,林晓晓在巡房时人间蒸发,
只留下半截染血的指甲。第七天,院长在晨会上宣布我是唯一嫌疑人,所有证据都指向我。
01雨水像冰冷的鞭子,抽打着仁爱养老院灰扑扑的水泥外墙。我缩在值班室的硬板椅里,
老旧日光灯管滋滋作响,在惨白的光线下投下摇晃的阴影。窗外,狂风卷着雨点砸在玻璃上,
噼啪作响,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急切地拍打。我刚处理完三号房王阿婆的失禁,
消毒水混合着老人特有的,难以言喻的衰败气息,顽固地附着在鼻腔深处。
疲惫像铅块一样沉甸甸地坠着我的眼皮。我起身,想去给自己倒杯凉透了的浓茶提神。
刚拿起搪瓷杯,视线无意间扫过桌面。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静静地躺在值班记录本旁边。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我确定,
几分钟前这里还什么都没有。是谁?什么时候放下的?我下意识地抬头,值班室的门虚掩着,
走廊深处一片死寂,只有风雨声在远处喧嚣。寒意顺着脊椎骨悄然爬升。我放下杯子,
手指有些僵硬地伸向那张纸条。劣质的便签纸,边缘粗糙。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是用血液写的,字迹潦草,歪斜,
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仓促和恐惧:别相信任何人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冰冷的五个字,
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眼底。我猛地抬头,
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空无一人的值班室和门外黑洞洞的走廊。谁?是谁在警告我?警告我什么?
我攥紧了纸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敲打着玻璃,
也敲打着我骤然绷紧的神经。这栋白天还算有些生气的养老院,在深夜里,
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沉默的巨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02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雨势稍歇,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如同浸透了脏水的抹布。我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刚在值班本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和低低的啜泣声。
是张伯的房间方向。我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我快步走过去,
只见张伯同屋的赵大爷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
指着对面那张空荡荡的床铺:没…没了…老张头没了!张伯的床铺整理得异常平整,
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枕头摆放得一丝不苟,干净得像是从未有人睡过。
只有床头柜上那半杯没喝完的水,还残留着一点温度,证明着主人不久前的存在。不可能!
负责夜班的护工小刘急得满头大汗,我凌晨三点巡房的时候,张伯还好好的!他睡得沉,
我还特意给他掖了掖被角!消息像滴入滚油的水珠,瞬间在养老院炸开了锅。
院长李卫国闻讯赶来,他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而沉稳,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立刻封锁了张伯的房间,并调取了昨晚的监控录像。
小小的监控室里挤满了人,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我站在人群后面,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屏幕上,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十分。走廊的监控画面里,
小刘的身影确实出现在张伯房门口,停留片刻后离开。一切正常。快进。
时间跳到凌晨四点四十七分。画面猛地一抖,像是信号受到了扰,出现几秒雪花。
雪花消失后,一个穿着养老院统一白色护工大褂的身影,出现在了张伯的房门口。
那人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完全看不清面容。身影不高不矮,体型!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体型轮廓,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那身影动作异常敏捷,悄无声息地拧开门锁,
闪身进入张伯的房间。整个过程不到十秒,走廊再次恢复死寂。监控的时间继续跳动,
直到凌晨五点二十分,那个身影再次出现,迅速离开了房间,消失在走廊另一头的监控盲区。
画面定格在那个穿着白大褂的背影上。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机器运转的低鸣。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飘向了站在角落的我。
那目光里充满了惊疑、恐惧和无声的质询。我感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我张了张嘴,
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个背影,那个时间,我昨晚在干什么?
我记得自己三点多巡完房后,因为那张纸条带来的不安,一直待在值班室,中间似乎,
似乎趴在桌上迷糊了一会儿?具体时间,我完全记不清了!陈默,
李院长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听不出什么情绪,昨晚三点半到五点,你在哪里?
我在值班室。我的声音有些发哑,我,我可能打了个盹?打盹?
李院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也就是说,没有人能证明你那段时间一直在值班室?
我哑口无言。那张纸条的警告,此刻像鬼魅的低语,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张伯的失踪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整个养老院上空。老人们更加沉默,
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猜忌。护工们彼此间的交流也变得小心翼翼,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隔阂。我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焦点,
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带着审视和疏离。李院长加强了对养老院的管理,
尤其是夜间的巡逻,并要求所有护工必须两人一组行动。我被刻意地保护或者说隔离
起来,不再被安排单独值夜班,白天的工作也尽量安排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
这种特殊照顾像一层透明的枷锁,让我倍感压抑。我试图寻找线索。
偷偷溜进张伯的房间,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床铺干净得过分,地面一尘不染,
连张伯常用的那个掉了漆的搪瓷杯都不见了踪影。仿佛这个人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我又去查看了监控里那个身影消失的走廊尽头,那里只有一扇通往后勤杂物间的门,
门锁完好,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和清洁工具,没有任何异常通道。线索,断了。
那张神秘的纸条,成了唯一的,指向不明的警告。时间在压抑和不安中流逝。03第四天,
又一个雨夜。空气潮湿粘腻,带着泥土和腐朽的气息。午夜十二点刚过,
轮到林晓晓和另一个护工一起巡房。林晓晓是个刚来半年的年轻姑娘,圆脸,爱笑,
平时叽叽喳喳的,是这栋沉闷建筑里难得的一抹亮色。今晚,她显得格外沉默,
脸色也有些苍白。陈哥,巡房前,她经过值班室门口,脚步顿了一下,
飞快地瞥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对里面的我说,我,我昨天在洗衣房后面,
好像看到点东西。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我心头一跳:看到什么?
就,就一个影子,穿着白大褂的,一晃就不见了。林晓晓的声音更低了,
感觉…感觉有点怪怪的。你说,会不会跟张伯……她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具体在洗衣房后面哪里?我追问。就,就那个堆旧床单的角落后面。
林晓晓咬了咬嘴唇,我本来想过去看看,但有点害怕,陈哥,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院长?
我沉吟了一下。告诉院长?以李院长目前对我的态度,恐怕只会加深对自己的怀疑。
你先别声张,我低声说,等巡完房,我们找个机会一起去看看。林晓晓点了点头,
眼神里依旧带着不安,跟着同伴走进了幽深的走廊。我坐在值班室里,心神不宁。
洗衣房后面?旧床单堆?那里平时很少有人去。那个白大褂的影子,会是监控里那个人吗?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张写着别相信任何人的纸条,已经被揉得有些发软,
却像烙铁一样烫着指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按照正常速度,
整个楼层的巡房最多四十分钟就该结束了。可一个小时过去了,走廊里依旧静悄悄的,
没有脚步声传来。不对劲!我猛地站起身,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袭来。我冲出值班室,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灯光映照着冰冷的墙壁。快步走向林晓晓她们负责的区域。
走廊尽头,靠近洗衣房的位置,地板上,静静地躺着一小片东西。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蹲下身,指尖颤抖着,捡起了那东西。是半片指甲。染着淡淡的粉色指甲油,
边缘带着撕裂的痕迹,尖端沾着几丝已经发黑凝固的血迹。是林晓晓的指甲!
她今天下午还笑嘻嘻地跟人炫耀新做的指甲!晓晓!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恐。无人回应。只有死寂。我疯了一样冲向洗衣房。门虚掩着,
里面一片漆黑。我猛地推开门,按下开关。
惨白的灯光照亮了堆满待洗床单和消毒水桶的空间。空无一人。
我冲到林晓晓提到的那个角落。一堆散发着霉味的旧床单后面。除了灰尘和蛛网,
什么都没有。林晓晓,消失了。像张伯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这半片染血的指甲,
如同一个无声而血腥的嘲讽。恐慌如同瘟疫,在养老院内部彻底爆发。
老人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开门,拒绝交流,眼神空洞而绝望。护工们人人自危,
走路都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流言如同鬼魅般在阴暗的角落里滋生,蔓延。是陈默!
肯定是他!张伯失踪那晚,监控里那个背影就像他!林晓晓出事前,
有人看到她跟陈默在值班室门口嘀嘀咕咕……他平时就阴沉沉的,谁知道心里想什么?
听说他以前好像有点问题……这些窃窃私语,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我的耳朵。
我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怪物。李院长看我的眼神,
也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冰冷。我被取消了所有工作,
只能待在自己的小宿舍里,门口甚至有人无意地晃悠,像是在监视。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一遍遍回忆张伯失踪和林晓晓消失那晚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破绽,
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记忆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尤其是那些关键的时间点,
总是一片模糊。我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能撕开这重重迷雾的突破口!
我想起了林晓晓最后的话,洗衣房后面,旧床单堆。我之前检查过,一无所获。但也许,
我忽略了什么?04第七天,清晨。天空依旧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让人喘不过气。
养老院所有员工,包括暂时停职的陈默,都被紧急召集到一楼的活动室。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老人们被要求待在房间里,门窗紧闭。
李卫国院长站在临时搬来的小讲台后,脸色铁青,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
最后定格在角落里的我身上,那眼神锐利得如同冰锥。各位同事,
李院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和不容置疑的决断,过去一周,
我们『仁爱』养老院接连发生了两起极其恶劣、令人痛心的失踪事件!张伯,林晓晓,
活生生的两个人,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对我们所有人的挑衅!
更是对法律和道德的践踏!他顿了顿,目光再次锁定我,一字一句,
如同重锤砸下:经过警方和我们院方的全力调查,结合目前掌握的所有证据链,
我们遗憾地,但不得不宣布一个结论。活动室里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我感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刺在自己身上,冰冷而尖锐。所有的证据,
都明确无误地指向同一个人!李院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
那就是陈默!轰!如同惊雷在我脑中炸开!虽然早有预感,但当这指控被如此***裸地,
正式地宣之于众时,我还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几乎窒息。
理由如下!李院长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语速极快,条理清晰,像在宣读判决书,
第一,张伯失踪当晚,
监控清晰拍到一个体型特征与你高度吻合的白大褂身影进入张伯房间!
时间点与你无法提供确切不在场证明的时间段完全吻合!第二,林晓晓失踪前,
是最后一个与你单独交谈的人!她向你透露了可疑线索后不久便遭遇不测!我们有理由怀疑,
你是为了灭口!第三,李院长从讲台上拿起一个透明的物证袋,
里面装着那半片染血的指甲,在林晓晓失踪现场附近,我们找到了这个!
而在你的宿舍床垫夹层里,我们发现了这个!他又举起另一个物证袋。
里面是一把小小的、锋利的医用手术剪!剪刀的尖端,
似乎还残留着一点难以察觉的暗红色痕迹!第四,李院长的声音冰冷刺骨,
我们在你的私人物品中,发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记录。他展示了几张照片,
上面是我笔记本上的几页内容,潦草地写着一些日期时间,旁边画着奇怪的符号,
还有一些像是人名张 XX、林 XX被圈了起来,旁边打着问号。字迹扭曲,
透着一股疯狂的气息。这些记录,与两位失踪者出事的时间高度关联!陈默,
你还有什么话说?!铁证如山!环环相扣!活动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倒吸冷气,
有人低声咒骂,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不是我!!我猛地站起来,双目赤红,
声音嘶哑地咆哮,是陷害!有人在陷害我!那把剪刀不是我的!那些记录,那些记录……
我盯着照片上自己那扭曲的字迹,大脑一片混乱。那是什么?我什么时候写的?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够了!李院长厉声打断他,声音里充满了厌恶和决绝,
你的狡辩苍白无力!我们已经报警!在警方到来之前,你将被严密看管!
为了所有人的安全,你必须接受控制!两个身材高大的男护工立刻从人群里走出来,
面色不善地逼近我。完了!一切都完了!我看着那两张逼近的,充满敌意的脸,
看着李院长那冰冷无情的眼神,看着周围所有人那恐惧和憎恶的目光。
巨大的冤屈和愤怒让我浑身发抖,我想反抗,想嘶吼,想撕碎这精心编织的谎言!就在这时,
我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活动室角落的桌子上,堆放着一些杂物。
那是昨天后勤清理储物间时搬出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处理。其中,
一本深蓝色硬壳封面的册子,静静地躺在最上面。封面上,几个褪色的烫金字体,
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意识!《仁爱养老院——特殊病患观察记录内部》那字体,
那深蓝色的封面,仿佛有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尖锐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疯狂冲撞!陈默!
抓住他!李院长的怒喝声传来。那两个男护工的手已经快要碰到他的胳膊。
我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张桌子!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本深蓝色的册子!拦住他!
李院长的声音变了调。场面瞬间混乱!有人惊呼,有人试图阻拦。
我撞开两个试图拉扯我的人,手指在距离那本册子还有几寸时,
被另一个护工死死拽住了胳膊!放开我!我目眦欲裂,另一只手疯狂地向前抓去!
嗤啦——!混乱中,我的指尖勾住了册子的边缘,用力一扯!册子被猛地拽下桌子,
封面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就在册子落下的瞬间,一张夹在扉页里的、折叠着的纸片,
飘了出来,打着旋儿,落在了我脚边。我猛地挣脱束缚,不顾一切地弯腰捡起那张纸片,
颤抖着双手,将它展开。05那是一张彩色打印的记者证复印件。证件照上,
是一个年轻许多,眼神锐利,带着书卷气的男人。照片旁边,
:陈默单位:星海市《深度周刊》调查记者证件编号:SHDP201XXXX记者证下方,
还有一行手写的小字,字迹沉稳有力,正是他自己的笔迹:目标:仁爱养老院。
疑涉非法器官交易及人口失踪。关键:特殊病患名单,地下冷冻库。伪装身份:护工。
代号:『夜莺』。嗡——!!!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闸门在陈默的脑海中轰然洞开!
被药物和人为干预强行封锁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无数碎片化的画面,声音,
信息,狂暴地冲垮了虚假的堤坝!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什么护工陈默!
我是《深度周刊》的王牌调查记者陈默!我卧底进入仁爱养老院已经整整三年!
目标就是揭露这里隐藏的、骇人听闻的罪恶,一个以养老院为幌子,筛选,囚禁无价值
老人,进行非法器官摘取和贩卖的犯罪网络!
何通过精心伪造的身份背景混入这里;想起了自己如何偷偷记录下那些被标记为特殊病患
条件的老人的名单;想起了自己如何发现院长李卫国与本市某私立医院高层代号医生
的隐秘联系;想起了自己如何费尽心机,终于在一次深夜跟踪中,
发现了隐藏在后勤区锅炉房后面,那个需要特殊密码才能进的,通往地下冷冻库的秘密通道!
我想起了更多!我想起了张伯!张伯根本不是普通的痴呆老人!他是我发展的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线人!张伯装疯卖傻多年,就是为了收集证据!那张警告纸条,
就是张伯在察觉到危险后,冒险传递给我的!我想起了林晓晓!那个看似单纯的女孩,
其实是李院长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她一直在监视我!洗衣房后面的白大褂影子,
根本就是她自导自演,目的是为了引我上钩,或者制造他行为异常的证据!
她最后想告诉我的,恐怕不是什么线索,而是威胁?或者是想试探我知道了多少?
她的失踪,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灭口和嫁祸!那半片染血的指甲,
是故意留下的指向我的罪证!那把手术剪,那些疯狂的笔记,全都是栽赃!
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此刻站在讲台上,那个道貌岸然,
掌控着所有人命运的院长李卫国!是他主导着整个器官贩卖链条!
是他指使人对陈默使用了某种干扰记忆的药物,试图让他彻底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
变成一个完美的替罪羊!我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讲台上的李卫国。
李卫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寒,
脸上的威严出现了一丝裂痕:你,你想干什么?把他抓起来!那两个男护工再次扑上来。
都别动!我猛地举起那张记者证复印件,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
斩断了所有的嘈杂和混乱,看清楚!我是记者陈默!不是什么凶手!真正的凶手,是他!
我的手指,如同标枪般,笔直地刺向李卫国!活动室里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惊呆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向脸色骤变的李院长。李卫国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但随即被一种极致的狰狞所取代。胡说八道!伪造证件!扰乱人心!给我抓住这个疯子!
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趁着众人惊愕迟疑的瞬间,我知道,
这是最后的机会!必须拿到最直接的证据!必须去那个地方,那个囚困张伯,
以及不知道多少无辜老人的地狱!我不再犹豫,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撞开挡在门口的人,
像一道离弦之箭,冲出了活动室!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李卫国气急败坏的咆哮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惊呼。
我在迷宫般的走廊里狂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肺部***辣地疼,
但我不敢有丝毫停顿。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的鼓点。左转!直行!右转!
冲过洗衣房!目标,锅炉房!我全都想起来了!那个隐藏在巨大锅炉后面,
墙壁上一块颜色略深的方形区域!那是伪装的门!我冲进弥漫着煤灰味和热浪的锅炉房,
巨大的锅炉发出低沉的轰鸣。扑到那块墙壁前,手指颤抖着,凭借着记忆深处被唤醒的密码,
那是我之前无数次暗中观察李卫国输入后记下的,
飞快地在几个不起眼的凸起上按下一串数字。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
那块墙壁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幽暗通道。
一股比寒冬更凛冽、带着浓重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形容的,
类似肉类***又混合着化学药剂味道的冰冷气息,如同实质般扑面涌出,
瞬间让我打了个寒颤。就是这里!地下冷冻库!我毫不犹豫地闪身而入,
墙壁在我身后迅速合拢,将追赶而来的怒吼和脚步声隔绝在外。通道狭窄而陡峭,
墙壁是冰冷的金属,脚下是防滑的金属网格。只有头顶几盏功率极低的应急灯,
散发着惨绿幽暗的光,勉强照亮脚下。那刺骨的寒气无孔不入,穿透他单薄的护工服,
冻得他牙齿咯咯作响。越往下走,那股混合着消毒水和***肉类的怪味就越发浓烈刺鼻,
令人作呕。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像是银行金库门的金属大门。门上没有把手,
只有一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密码面板和虹膜识别器。我的心沉了下去。门禁!我只知道密码,
没有李卫国的虹膜,根本进不去!绝望再次袭来。难道功亏一篑?06就在这时,
我猛地注意到,大门底部与地面之间,那道本应严丝合缝的密封条边缘,
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一丝丝更加凝练、更加刺骨的白色寒气,
正从那里持续不断地渗漏出来,在地面上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白霜。我蹲下身,屏住呼吸,
将脸贴近那道缝隙,不顾那几乎能冻伤脸颊的寒意,努力向内望去。应急灯惨绿的光线,
艰难地穿透门缝的黑暗。我看到了。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停尸间般的空间。
一排排高大的、不锈钢制成的,类似大型冰柜的立式容器,整齐地排列着,
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每个容器上,都连接着粗细不一的管线和闪烁着指示灯的仪器。
而就在离门最近的那几个容器,那透明的观察窗上,因为内外温差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就在那模糊的,布满冰霜的观察窗后面,紧贴着玻璃的是一张脸!
一张苍老的、布满褶皱的,毫无血色的脸!眼睛紧闭着,眉毛和睫毛上挂着白霜,
嘴巴微微张开,仿佛在无声地呐喊!是张伯!!!紧接着,我的目光扫向旁边另一个容器。
观察窗后,竟然是林晓晓那同样惨白僵硬的脸!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扩散,
凝固着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她的一只手,似乎还保持着拍打玻璃的姿势,指尖残缺不全!
我的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我死死捂住嘴,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更多的容器,更多的脸,有些我认识,是养老院里那些因病去世或被家人接走
的老人!有些我不认识,但无一例外,都如同被冻结在时光里的标本,浸泡在冰冷的液体中,
维持着生命最后时刻的痛苦表情!他们根本就没有死!或者说,
他们被以某种方式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命体征,像货物一样被储存在这冰窟里!
等待着被摘取器官,然后像垃圾一样被彻底处理掉!呃…呃啊……一声极其微弱,
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被极度寒冷扭曲的***声,隐隐约约地穿透厚重的金属门,
钻进我的耳朵。是活着的!他们都还活着!在这人间地狱里,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和等待!
我猛地站起身,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就在这时!哔!哔!
哔!金属大门上的密码面板红光急促闪烁,虹膜识别器也亮了起来!糟了!
李卫国他们追下来了!他们有权限打开这扇门!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扇渗出地狱寒气的金属大门,看了一眼门缝后那些凝固在痛苦中的脸庞。
我猛地转身,不再犹豫,朝着通道的另一头,那并非我来时的入口,而是我记忆中,
这条秘密通道的另一个,极少使用的紧急出口方向,发足狂奔!冰冷的寒气如影随形,
身后刺耳的警报声和隐约传来的,金属大门开启的沉重摩擦声,如同死神的脚步,紧紧追赶。
我必须逃出去!带着真相,活着逃出去!07冰冷刺骨的寒气像无数根钢针,
扎透我单薄的护工服,直往骨头缝里钻。身后,
那扇厚重的金属大门正发出缓慢开启的摩擦声,伴随着李卫国气急败坏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