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觉得自己今天出门一定是踩了狗屎运。
而且还是修真界特有的那种,带灵力的,能把运气克成负数的狗屎运。
作为一个在修真界待了三年的穿越者,他早就认清了现实。
别人穿越要么自带“开局满级”金手指,要么绑定“任务送修为”系统,他倒好,穿成个偏远山村的凡人就算了,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能,居然是前世当餐馆厨子练的炒菜手艺。
此刻他正蹲在自家菜地里,对着刚冒头的小白菜唉声叹气,手指戳着蔫巴巴的菜苗,活像在训不争气的晚辈。
“同志们啊,争点气行不行?”
他压低声音,怕被隔壁老王听见,“人家老王家的灵米都收三茬了,煮出来的饭都带灵气,你们再不长高,下个月咱俩就得一起啃观音土了啊!”
没办法,谁让这山脚下的村子灵气稀薄得像兑水的白酒,凡人想活下来,全靠地里这点产出。
他试过跟着村里老人学吐纳,结果练了半个月,除了多打了几个饱嗝,连个灵气波动都没感应到,最后只能老老实实种地。
他今天上山,本来是想采点野蘑菇,毕竟家里的杂粮饼子己经啃了三天,嘴里都快淡出鸟了,晚上想做个菌菇汤改善伙食。
结果蘑菇没见着半朵,在半山腰的山洞里,撞见了个能让他头皮发麻的大场面。
山洞深处,靠着石壁缩着个穿黑袍的女人。
那黑袍不是村口王寡妇穿的粗布款,打满补丁还泛着油光;是一看就造价不菲的料子,黑得发亮,顺滑得能反光。
可惜现在破了好几个洞,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像块被弄脏的黑丝绒。
她蜷在角落,长发乱糟糟地铺在地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下颌,还有一只垂在身侧的手。
那手是真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哪怕沾了点干涸的血。
要是放在前世的美甲店,绝对是“客人范本”级别的手。
林越的第一反应是:跑!
开玩笑,在修真界混久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穿成这样还浑身是血地倒在山洞里,不是被追杀的魔道大佬,就是跟人拼命失败的正道刺头,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他这个连鸡都打不过的战五渣能碰的。
他踮着脚,尽量把脚步声压到最小,像只偷油的老鼠似的往后退,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刚退到洞口,那女人突然动了。
一双眼睛“唰”地睁开,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凶戾,就那么首勾勾地盯住他,连眼都没眨一下。
林越:“……” 完了,跑不掉了。
下一秒,那女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扑过来。
速度快得林越只看清一道黑影,胳膊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他被咬住了。
“嘶——!”
林越疼得倒抽冷气,胳膊上的牙印又深又清晰,像是要把肉咬下来,“大姐!
咬人犯法的!
有话好好说,我就是个路过的,不是来抢你地盘的,也不是来抓你的!”
他想把胳膊抽回来,可对方咬得死紧,跟焊在他胳膊上似的。
就在他琢磨要不要用“装死”蒙混过关时,那女人咬着他胳膊的力道突然松了,身子一软,首挺挺地往地上倒。
林越眼疾手快,伸手捞了一把,把人抱在怀里。
入手轻飘飘的,比他想象中轻多了,估摸着也就九十来斤,倒显得他刚才的紧张有点多余。
再看怀里的人,己经彻底晕过去了,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点血珠,鼻尖小巧,唇色很淡,哪怕脸色苍白,也盖不住那惊心动魄的好看。
林越抱着人,蹲在山洞里犯了难。
救吧?
风险太大。
看这打扮和气场,十有***是魔道的。
万魔之战刚结束没几年,正道弟子还在到处搜捕魔道余孽,这要是把人救回去,哪天正道找上门,他这破房子都得被拆了,说不定还得被当成“魔道同党”一起砍了。
不救吧?
他又有点不忍心。
这么一张好看的脸,就这么扔在山里喂妖兽,也太暴殄天物了。
而且……他鬼使神差地凑近闻了闻,没闻到预想中的血腥味,反而闻到一股很特别的味道。
那味道有点像雪后松林的清冽,又冷飕飕的,却不刺鼻,反而让人觉得很舒服,跟这女人冷巴巴的样子完全不符。
“算了算了,” 林越叹了口气,把人半扶半抱起来,“看在你牙口不错,还挺香的份上,先捡回去再说。
大不了明天你醒了,我就说你是迷路的外乡人,跟魔道没关系。”
他把女人背到背上,掂量了一下,确实不重,就是黑袍的下摆拖在地上,沾了不少泥。
他一边往山下走,一边跟背上的人碎碎念,给自己壮胆。
“警告你啊,你要是个麻烦精,我明天就把你扔去喂村口那只老黄狗。
那狗最近正缺个伴儿呢,说不定能跟你处得来,对!
毕竟你俩都爱咬人。”
“还有啊,我家就剩一小块五花肉了,本来想留着过年的,现在只能给你熬粥补身子。
你可得记着情,以后别再咬我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林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
没注意到背上的女人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像是在嫌弃他的碎碎念,又像是在忍受伤口的疼痛。
他更没预料到,自己这三年来平静无波的种田生活,会被这个捡来的“香喷喷”的麻烦,彻底搅得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