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外的青云宗分舵，每月都会招一批杂役弟子。
林越背着半旧的行囊站在队伍里，和其他面带憧憬或忐忑的少年没什么两样，只有那双沉静的眼睛，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深邃。
管事的外门弟子拿着测灵石挨个儿检查，轮到林越时，石头依旧毫无反应。
“又是个没灵根的，”管事撇撇嘴，在名册上划了个叉，“去杂役院报道，干满三年还没起色，就卷铺盖滚蛋。”
没人注意到，林越听到“青云宗”三个字时，指尖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前世围攻他的仙尊里，就有青云宗的太上长老。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竟以这样的身份，再次踏入了这座曾让他功成名就，也让他万劫不复的仙门。
杂役院建在山脚下最偏僻的角落，十几间破屋挤在一块儿，空气中总飘着一股汗水和药渣混合的味道。
林越被分到了柴房，每日的活计是劈柴、挑水，还有打扫药园的落叶。
“新来的，手脚麻利点！”
一个膀大腰圆的杂役踹了踹他的柴堆，“别以为长得结实就了不起，没灵根，这辈子也就是个劈柴的料。”
林越没应声，只是默默抡起斧头。
前世他挥袖可断山岳，如今劈这些柴火，简首易如反掌。
但他刻意放慢了速度，每一斧都恰到好处地将圆木劈成均匀的两半，既不显得吃力，也不会暴露异常。
白日里，他跟着其他杂役干着最粗重的活。
挑水时，他故意让水桶晃悠着，仿佛随时会泼出来；搬重物时，他会微微皱眉，装作不堪重负的样子。
只有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才会悄悄运转《炼体密录》，将搬运时的负重、挑水时的颠簸，都化作淬炼肉身的动力。
杂役院的日子清苦，还总被外门弟子呼来喝去。
有次一个外门弟子嫌他送水慢了，一脚踹在他小腹上。
那弟子练过几年粗浅功法，这一脚带着微弱的灵力，换做旁人少说也要躺三天。
可林越只是身形晃了晃，仿佛被踹中的只是块石头。
那外门弟子愣了愣，还想再动手，却被林越平静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悻悻地骂了句“废物”便走了。
林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那里的衣料破了个洞，皮肤却连红印都没有。
他知道，这具肉身早己远超凡俗，只是现在，还不是显露的时候。
夜深人静时，他会偷偷溜到后山的峭壁。
借着月光，他用手指抠着岩石向上攀爬，指尖与石壁摩擦出火花，却连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
爬到山顶，他会盘膝坐下，不是吐纳灵气——他本就无法吸收——而是观想天地运转，回忆前世修炼《永生功》时的感悟。
他像一条潜龙，藏在泥泞的杂役院里，默默积蓄着力量。
那些嘲笑他、欺辱他的人不会知道，这个连灵根都没有的杂役，曾是站在修仙界巅峰的存在；更不会知道，他们眼中的“废物”，正在用最卑微的方式，一步步重塑着足以撼动三界的根基。
这天，杂役院的管事突然喊住他：“林越，药园的老圃头病了，你去替他照看几天药园。
记住，那些灵草娇贵得很，弄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林越心中一动。
药园里种着不少低阶灵草，虽然对他现在的肉身没什么用，但或许……能从中找到些前世被忽略的东西。
他应了声“是”，转身走向那片弥漫着淡淡药香的园子，脚步平静，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